第11章 顧驚雲

  葉老三一家同時發出疑問。

  沐沐點了點頭，垂著眼眸有些傷心。

  周爺爺都被欺負成這樣了，為什麼不願意讓她幫忙呢？

  葉老三倒是能理解，「嗐，我們之前也沒想過，若是周山知道了能怎麼樣？許氏是他妻子，是他孩子的娘，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恐怕會左右為難。老村長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寧願自己受一點委屈，也不想破壞家裡表面的和諧。」

  沐沐明白了，但沐沐還是提不起精神。

  這件事，葉老三囑咐家裡人不要說出去，畢竟他們只是外人。

  為了轉移沐沐的注意力，明哥兒和栩哥兒打算第二天帶著沐沐去鎮上買種子，順便找找沐沐的好朋友。

  江氏將新房子後院的地翻了一遍，就等種子買回來播種了。

  所以一走到鎮上，栩哥兒就先去買了種子，才去找了那醫館大夫。

  從大夫那問到，那位顧公子的落腳之地，竟然在百花樓。

  聽到這個地址，明哥兒和栩哥兒同時嘴角一抽。

  回憶起顧驚雲那張面若好女的漂亮臉蛋，心中閃過憐憫。

  這才幾天，這顧兄，既然就落入歧途了嗎？！

  沐沐很是不解，兩位哥哥已經站在原地發了好久呆了。

  臉色時而凝重，時而促狹。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

  最後，沐沐一人給了他們一腳，難得強硬地表示。

  「沐沐，要去百花樓！」

  你知道百花樓是啥嗎？

  曾經，那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集吃飯和玩樂於一體的大型「青樓」。

  後來百花樓換了東家，那新老闆當眾宣布，從此以後，樓裡面的女子和小倌，只賣藝不賣身，甚至當眾將胡攪蠻纏的好色之徒一腳踹出了門外。

  但……在世人眼中的形象，那是那麼容易轉變的呢。

  栩哥兒和明哥兒雖然兩眼一黑，但到底沒有捨得拒絕小妹妹。

  越靠近那百花樓，路邊擺攤的小販就越多。

  顯然，那百花樓，就處在鎮子最繁華的位置。

  來來往往的客人，衣著鮮亮，腰間的錢袋子鼓鼓囊囊。

  明哥兒臉皮厚些，湊到站在門口的門衛旁，打聽顧驚雲的下落。

  可惜，那門衛前段時間請了病假，今日剛上工，沒注意有新人。

  更何況，明哥兒打聽的是新來的小倌，他可從來不關注這些。

  明哥兒不死心，「你真的不認識顧驚雲嗎？」

  門衛還沒回答，明哥兒身後傳來一道屬於女子的，甜膩的嗓音。

  「這位小哥？你認識顧驚雲嗎？」

  明哥兒轉頭，被女子身上的香粉味撲了滿身，差點打噴嚏。

  只能胡亂點頭。

  女人嬌笑一聲，「我知道他在哪？你找他有何事？」

  明哥兒面露糾結，緊急喚來了他大哥，栩哥兒。

  栩哥兒先是禮貌地行了一禮，「抱歉姑娘，事關隱私，可否勞煩姑娘幫我們給顧兄帶句話，就說沐沐來找他了。」

  蘇言見面前的兩個少年年紀都不大，手上還牽著一個小奶娃，暗想應當都是好人，於是鑽進樓里，跑到後院尋人去了。

  是的，顧驚雲在百花樓，並不是「淪落風塵」了，他現在，是一名光榮的洗碗工。

  蘇言找過來的時候，他又失手打碎了一個盤子，正好管事巡邏到這，在他帳冊上又添了一筆。

  看樣子，這個月的工錢都快扣完了。

  顧驚雲面色不變，但渾身的氣壓低了幾分。

  蘇言走過去，神情似乎帶著些恭敬，一邊幫他撿著碎瓷片，一邊幫栩哥兒帶話。

  「顧公子，外面有人找你。他帶話說，沐沐來找你了！」

  顧驚雲瞬間反應過來，沐沐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個可愛的小娃娃。

  心中生出了幾分期待，「我出去了，這裡你收拾好。」

  蘇言還是第一次看見顧驚雲笑，愣了一下，才目送他走遠。

  然後提了提裙角，走向了前院。

  ……

  那一頭，沐沐兩隻小手各拿著一串糖葫蘆，看著百花樓門口，望眼欲穿。

  不多時，顧驚雲從門內走出來，腰間還繫著洗碗工的專用圍裙。

  沐沐捕捉到顧驚雲頭上那條熟悉的小龍後，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沖了過去。

  「顧哥哥！」

  顧驚雲快走幾步，將沐沐舉起，抱在懷裡。

  「沐沐，怎麼今天來找我啦，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就去紅花村找你們呢！」

  正說著，明哥兒和栩哥兒也走了過來，幫沐沐解釋一番。

  四個人找了附近的茶攤，坐下來好好聊聊。

  大部分時間是沐沐對顧驚雲展現出濃郁的好奇心，問個不停。

  顧驚雲也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只是說的話，半真半假。

  明哥兒和栩哥兒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誤會了。

  人家顧驚雲現在只是個洗碗工而已。

  那日和沐沐一家分開後，顧驚云為了省錢，很快離開了醫館，因為人生地不熟，他並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聽到了裡面傳來女子的驚呼。

  正義之心熊熊燃起，顧驚雲不顧身上有傷，衝進去，依靠身體的本能反應，將那兩個流氓打跑。

  自己卻再次昏過去。

  睜眼後，就發現自己到了百花樓。

  顧驚雲板著小臉，道過謝後，就打算離開。

  這時，蘇言，也就是他救下的姑娘攔住了他。

  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失去記憶，身上沒錢，還沒有去處。

  然後，顧驚雲就看見一些多愁善感的姐姐對他心疼地落淚，央求到了百花樓東家那，給了顧驚雲一個洗碗工的職位。

  就這樣，顧驚雲在百花樓的後院安了家。

  還因為這張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時不時能受到姐姐們的關照。

  除了，他經常能把碗打碎……

  說完這些，顧驚雲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身為一個男子，就連碗都洗不好。

  不過也理所當然，因為他出生起就沒進過廚房。

  沐沐吃著糖葫蘆，鼓著腮幫子，聽得津津有味。

  「顧哥哥，你的傷怎麼樣了？」

  顧驚雲揉揉她的腦袋，「沒有大礙了！」

  餘光瞟到蘇言比劃的手勢，顧驚雲將腰間的錢袋摘下，塞到栩哥兒手裡。

  「這是我提前預支的工錢，先還上你們當日救我墊付的診金，剩下的，顧某日後必定登門拜訪道謝！」

  而後安撫沐沐幾句，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