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929 年底，為了反對日本出兵東北，中國留日學生在東京舉行了遊行示威抗議活動，日本出動軍警，當場抓捕了300 多名中國留學生。此後不久，在中共順直省委和北平黨團市委的指示下，北京大學學生發起組織了「北平援助留日被捕同胞後援會籌備會」，組織了一千多名學生聚集在北平師範大學的操場上召開成立大會，我做了發言：「外國在中國駐軍是對中國主權的悍然侵犯。日軍在東北常態化進行軍事大演習，實際上是為了軍事占領東北和蒙古做準備。日本得寸進尺，武裝占領我國家、侵吞我民族之意從來沒有停止過，是我國我民族最可怕的敵人和鄰居。中國人一再委屈忍讓，軍閥為保存自身實力不抵抗侵略，實則養虎為患，使我國時時處於亡國滅種的危險境地。中國在這樣一息僅存的情形之下，政府和軍隊不作為，使我們的民族所受的打擊比任何時代都更可怕。一個自甘退讓的民族與自甘滅亡又有什麼差別？一個絕對不自衛的民族在世界之林怎麼能夠生存下去？西方國家信奉強權政治，他們就是一群狼，認為強大的民族對弱小的民族可以有絕對的權利，而別的民族就因為弱小，幾乎沒有生存下去的權利，他們妄圖要用飛機大炮以及蠻不講理的霸權政治從我國攫取利益。我們國家和民族積貧積弱，我們人民苦難深重，我們的武器不鋒利牙齒不堅硬，我們的科技不如人，我們的政府太軟弱，所以我們必須要奮發圖強努力鬥爭，爭取國家民族的獨立富強。」

  講到這裡，我舉起拳頭高呼口號：「外爭主權，內除國賊」、「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反對投降！」、「聲援我愛國同胞！」

  我們慷慨激昂，互相感染，三遍、四遍地高呼口號，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裡強化信念，憤怒的吼聲響徹雲霄，群眾的眼光和臉色流露出與敵人不共戴天的仇恨，越來越高漲越激烈。人群中，有一位戴著眼鏡、偏分短髮、身穿魚肚白旗袍的女學生懷裡抱了一條嶄新的黑色毛線圍巾，與魏志敏、劉漢甫站在一處，她激動地望著我，崇拜、欣賞、驕傲而又自豪，她就是杜梅。

  我繼續講道：「為了反對日本出兵東北，中國留日學生在東京舉行了遊行示威抗議活動，我國三百多名留學生當場被日本憲兵抓捕。但是國民政府漠然置之，不予營救，使我們的愛國人士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我們絕不能拋棄自己的同胞，今天成立『留日被捕同胞後援會』，就是要積極援助留日同胞的愛國行動，抗議日寇的肆虐，反對政府對日本卑躬屈膝。我們要通電全國及社會各界，揭露日本帝國主義的暴行，並派代表到各地組織後援會。下面請留日回國同胞向我們報告愛國同胞受迫害的實況，以及政府對日本的無恥行徑。」

  話音未落，一位留日學生滿臉緋紅，疾步上台，慷慨激昂地演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