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游海山來濟南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訪問幾個熱心讀者。他去了正誼中學，在傳達室打問要訪問的同學。傳達室的工友神情古怪，眼睛像鉤子一樣鉤在游海山身上，試探著說：「他不在學校了。」

  游海山問他：「那你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到省黨部去了。」

  游海山頓時明白了，他裝作不懂得，自言自語說：「他在省黨部沒有認識人啊，去那幹什麼？」

  那位工友也假裝糊塗說：「誰知道呢？來了幾位武裝同志把他『請』到省黨部去了。」這就更證實他是被捕了，游海山趕緊離開了那個學校。

  在別的學校，游海山還是找到了幾位讀者，他們都是濟南學生會的活躍分子，正在積極籌備歡迎中央軍北上抗日的集會活動，決定先製造輿論，定期舉行一次記者招待會，游海山答應了一定去參加。

  招待會在大明湖小島上的茶室舉行。突然，警備司令部的武裝大兵包圍了會場，宣布：「韓主席令：『戒嚴期間，禁止集會。』」

  學生組織者向他們講道理：「長官，我們是為了歡迎中央軍北上抗日搞的集會，只是招待新聞記者，官方中央社的記者也來了，沒有違法的行動。」

  「戒嚴期間，禁止集會。」大兵仍然冷冰冰地重複。

  學生與他們怎麼說也不成，最後只好說：「茶點已經準備好了，不開會只吃茶點，總可以吧？」

  大兵答應了：「可以。請記者都到這邊來詳細登記。」

  游海山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印有上海《文化報》記者職稱的名片給了他，大夥吃了一會茶點，隨便聊聊就散了。

  這時，北方的政府機關及廠礦學校、國之重器、典章文物等亂鬨鬨向南方遷移，老百姓扶老攜幼帶著財物也亂紛紛向南方逃難，大批中央軍殺氣騰騰挺進華北，布置在鐵路、黃河、長城要塞，游海山與李竹如商量去北平前線採訪。他剛剛離開客棧去火車站坐火車，游東山在樓上房間裡就聽到樓下喧囂一片，他看到許多全副武裝的警察闖進客棧大喊大叫：「夥計帶路，游海山住在哪個房間？我們奉命抓捕赤匪分子，他是共產黨。」

  夥計害怕了，說：「長官，游先生退房了，他不在客棧里。」

  警察威嚇道：「你要說實話，窩藏共產黨，那也是一樣要殺頭的。」

  那夥計給嚇壞了，忙說：「長官，我沒有說謊，他真的走了，我這就帶您去他住過的房間搜查。」

  游東山不敢聲張，待警察走後，他急忙找去游海山的一個朋友那裡，要他設法轉告游海山，一定不要再回濟南。然後，游東山收拾好了行李，趕緊動身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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