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聶榮臻同志悲痛地說：「日軍對中國人民所犯下的罪行，我們一定要追討到底，血債一定要用血來還。中國人永遠都不要忘記，我們的同胞是怎麼被日軍殺害的，不能忘記我們的國家和民族今天所遭受的苦難，任何時代都不容許日本洗白翻案。

  同志們，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無論將來多麼艱苦多麼艱難，我們都將更堅忍踏實、更哀戚刻苦地抗戰到底，堅決將小鬼子趕出中國去。

  中共中央洛川會議決定，在敵人後方開展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爭，以減租減息政策作為解決農民問題的基本政策。在國民黨統治區，放手發動抗日的群眾運動，爭取人民應有的政治經濟權利。紅軍必須實行軍事戰略轉變，由正規戰向游擊戰轉變，正規軍轉變為分散使用的游擊軍，牽制消滅敵人，戰略配合友軍作戰，不放鬆有利條件下的運動戰。必須承認，日軍後勤供應好，武器裝備好，他們經過了充分的軍事訓練，個人體能、作戰能力也強。我們的子彈和武器供應都很困難，打了這一仗，打不了下一仗，與日軍硬打硬拼是不行的。平型關大捷和陽明堡火燒日軍飛機場，就說明了游擊戰是適合當前對敵鬥爭的有效策略。

  敵後作戰意味著在敵軍占領區活動，沒有根據地就沒有糧源、兵源、財源，缺少糧食、人力和財力支持，敵後游擊戰是難以堅持下去的。因此，目前我們所有的工作，例如兵運、統一戰線等等，都要環繞於游擊戰爭，動員群眾，收編散兵散槍，有計劃地組成游擊隊，建立根據地，最終讓我們活動在敵後的軍隊有自己的『家』。晉察冀地區處於平漢、平綏、正太、同蒲四條鐵路之間，又有煤炭這樣的重要資源，可以直接威脅北平、保定、石家莊、太原、張家口等地敵人。擁有了它，我們的部隊就會像一把尖刀插向敵人的心臟，就可以拖住敵人，支援正面戰場。北方局指示我們要立即著手籌備成立晉察冀邊區政府，主席可由宋劭文同志擔任，以加強與統一全區的軍政領導等工作。北方局還指示我們：邊區政府一面籌備成立，一面向蔣介石、閻錫山提出，力求取得他們的同意後，向全國公開，以便推廣到其他邊區。關於目前我們已經掌握的政權情況，由宋劭文同志來介紹。」

  宋劭文在地圖上指點著說：「聶榮臻同志接受任務後，以五台山為基礎，率領部隊向察南和冀西發展，相繼收復了淶源、蔚縣、曲陽、平山、繁峙、渾源等20 余座城鎮，部隊發展到了1 萬餘人。同時在冀中、平西（今北京西部）等地也開始建立了河北游擊軍等抗日武裝。原國民革命軍第53 軍第691 團呂正操部在冀中脫離南撤的國民黨軍隊，誓師抗日，改編為接受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自衛軍。另外，日軍打進了山西，閻錫山的部隊一觸即潰，地方政府官員也是紛紛逃離，不負責任地輕易放棄了大好河山和手無寸鐵的百姓。游海山同志接收的晉東北18個縣，如今已經全部任命了我們的同志去開展抗日工作。游海山同志還去盂縣要了一些幹部來，增強了我們的力量。如果我們伸手向閻錫山要地盤，一定是不被允許的，他一定是不會給我們的。但是，他們扔給了日本人，認為沒有什麼價值，我們再去撿回來，恢復過來，閻錫山就不好說什麼了。主要還是閻錫山認為敵後搞不出什麼名堂，才會將晉東北事務一推了之，給我們全權處理。現在，我們就要在不被看好的敵後搞出名堂來。

  我認為，我們現在已經具備了建立邊區政府的必要條件。」

  聶榮臻說：「要成立邊區政府，我們要從軍事、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全盤考慮。咱們同志開玩笑說：『要問司令部人馬有多少，一盆菜就夠吃了，一條炕就夠睡了。』大家不要笑，確實如此。咱們現在才二十幾人，但是個個都是人才，都是能夠打開局面、獨當一面的同志。軍事政治方面有唐延傑、李廷贊、舒同、潘自力、劉彬、楊成武、劉雲彪、黃鵬、劉顯宜、余文廣、王宗槐等同志。文化方面有鄧拓、沙飛、洪水等同志，以及一批從延安、國統區跑到晉察冀的知識分子。搞通訊、衛生保障、後勤保障的同志我們有查國楨、葉青山、羅文坊、姜齊賢等同志。

  搞政權建設的有宋邵文、游海山、張蘇、胡仁奎、李傑庸等同志，雖然人還是比較少，但是完全可以搭起台子了。就我們這二十幾個人如今非要在自己的頭頂上使勁捅開一片天，建立出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事業，值得我們每個人拼命去做。同志們有什麼想法建議，都說一說。」

  有同志提出：「我們的同志在河邊鎮做工作的時候抄了閻錫山的老家，閻錫山提出了抗議。發動群眾，像閻錫山這樣的大軍閥大地主怎麼聯合？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怎麼把握比較好？」

  聶榮臻說:「這個問題我與宋邵文同志商量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這個總政策不能有絲毫馬虎。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主要是團結更多的人加入抗戰的隊伍中來，各縣、各抗日團體、各方面人士，凡是抗日的，都是我們的團結對象。像閻錫山、地方士紳、僧侶等這樣少數部分的上層人士，他是抗日的，我們就要團結。我們更要團結最大多數的貧下中農，所以要搞二五減租、一分減息，合理負擔。貧下中農交租的負擔大大地下降了，不超過一分利息，這樣子他們得到了實惠，就容易把貧下中農發動起來。」

  會議中，游海山認真領會，做筆記。他早在北大讀書時，聶榮臻同志在中共順直省委短暫工作過，游海山被組織委派，與聶榮臻同志有過工作接觸，他對聶榮臻同志非常敬佩。如今在聶榮臻同志的直接領導下工作，他感到是難得的學習機會。

  這次會議決定了以下幾項工作：

  1、成立由宋劭文、游海山、胡仁奎、劉奠基、張蘇、王斐然組成的晉察冀軍政民代表大會籌備委員會。由委員會著手起草宣言、政府組織大綱、施政綱領等文件。

  2、要聯絡各縣、各抗日團體選派代表，召開一次軍政民代表大會，選舉產生邊區政府。

  3、冀西、冀中抗日局面已經打開，阜平完全在我們手中，又是三省邊界的中心，晉察冀省委已在阜平成立，軍區也即將遷往阜平，邊區政府可擇日在阜平成立。

  4、由宋劭文起草報告，送交閻錫山並轉國民政府，爭取他們能同意，取得「合法」政府的地位，以利於民眾發展，擴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