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於致遠（化名余達生）和金爽的家是三人領導小組的一個辦公機構，在河東區沈莊子，這是交通員曹東聯繫租的一個院落。曹東是個農民，但是處處追求城市化，手裡拿個文明棍，穿著從估衣街買來的舊長袍，腳穿一雙老虎鞋（破皮鞋用紙糊的，上了色和油，鞋底有鐵釘），走起路來嘎嘎響。

  有一次，游海山來這裡談完工作回去，在大門外與曹東擦肩而過，他看曹東油頭滑腦，浮躁張揚，感覺他非常不可靠。

  曹東進門就向於致遠問東問西：「剛剛出去的那個先生是誰啊？

  也是我們的同志嗎？」

  於致遠提高了警惕，說：「沒有人來過這裡。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曹東，我必須再一次向你說明組織紀律，做工作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要亂打聽事。我這是以組織的名義對你做的正式批評，希望你能聽進心裡去。」

  儘管這樣，曹東還是沒有改掉毛病，又發生了一件事。有一次張淮三來與於致遠談工作，恰巧曹東也在，他上下打量著張淮三，忍不住伸出手扯著他的皮袍子說：「我還沒有皮袍穿呢。」

  於致遠看不下去，催促曹東說道：「這是我表親，來與我說家裡的私事，你先去忙吧。」

  曹東走後，張淮三皺眉說：「這人看著怪怪的，穿著不倫不類，我怎麼覺得不靠譜呢。」

  於致遠煩惱地說：「游部長也覺得他不可靠，說過幾次。

  我們要把他調離城市，可是他硬是不走，真是麻煩。」

  1948 年1 月初的一天夜裡，特務突然闖進了於致遠的家。

  金爽已經懷孕快八個月了，她在心裡暗自慶幸：「幸虧老於去了解放區匯報工作，不然就糟糕了。」她與特務盡力周旋，說自己先生是個正經的文具商人，不是共產黨。可是特務不相信，把金爽抓走了。

  在解放區，於致遠匯報完工作，接受了新任務，就心情急切地趕往天津市內。交通員快馬及時追上了他，說明了情況，他又返回了解放區。

  金爽被捕的第三天早晨，張淮三帶著借來的一兩黃金，來到於家送地下黨活動經費。他拍了兩下門，聽到裡面動靜不好，急忙轉身要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原來特務留在於家臥底，來人就抓，他連忙說認錯門了，特務不由分說，還是把他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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