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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2024-09-14 07:45:02 作者: 朱文浩
  濮培庸那天上午被柳雪扇了兩耳光後,心裡異常光火。他叫司機先把自己送回去換了條褲子,換了褲子後,他又感覺有些尿意,在自家衛生間小便,發現自己小便後竟然有黏黏的滑液流出來,他想,這下完了,自己可能患上了滑精的毛病。他想:「這輩子其實也沒勾搭上幾個女人啊,尤其是最近,女人沒勾搭成還大丟臉面,幸好事情鬧得不大,否則就真不好收場了。現在省稅務系統搞什麼『作風不實,為稅不廉』大整頓,如果弄出事來,那輕則受處分,重則丟官罷職,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喲。要不是在這個當口,我真的要報警把那個柳雪抓到牢里去。不過,柳雪之後的那個兇惡的男人是誰呢?他真的找錯了地方嗎?還是柳雪找來幫忙的呢?

  如果是柳雪一夥的,我把柳雪抓進去,說不定還得吃這個人的虧呢。算了,容忍些算了。不過,這個滑精的病還是得找人看看,不要釀成大病,來個什麼陽痿不舉,那就麻煩了,那豈不成了太監?」濮培庸這樣想著就從家裡出來,他叫司機把自己送到清水市中醫院。他來清水市任職後,經朋友介紹認識一個老中醫,他姓胡,據說他家幾代行醫,到他這一代應該是第五代了,專治各種疑難雜症,男女不孕不育,陽痿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等性病。胡醫生本是中醫院的一個名醫,可現在退休了,自己就在中醫院旁邊開了一個門店行醫。濮培庸叫司機將車停在很遠的一個地方等著,他拐進胡中醫的門店,胡中醫正沒事坐在一個辦公桌前看醫書呢,那是一本發黃的醫書,字體都是豎著寫的,他見有人來,抬起頭,把書放下,摘下老花鏡,說:「看病嗎?」濮培庸一聽就知道胡醫生沒有認出自己,他本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和姓名,然後再套套近乎,但想想自己這個病也不是什麼光彩的病,既然胡醫生不記得自己,乾脆不說也就罷了。他對胡醫生說:「嗯,看病的。」胡醫生讓他坐下,示意他把左手伸過來要搭搭脈。

  濮培庸順從地讓他搭脈,把完脈後胡醫生又讓他張開口,伸出舌頭看看舌苔,然後說:「舌尖紅,舌苔薄少,脈細,肢冷,是腎虧病。」濮培庸一聽大為感佩,他想:「真不愧醫學世家,一切、一望就說出病根了。」於是問:「好治嗎?」胡醫生看了他一眼,就用毛筆在紙上寫下了藥方:太子參、生黃芪、生地黃、南沙參、金櫻子、覆盆子、菟絲子、五味子、茯神、炒芡實、佛手片、炙甘草,以上各15g,每日一劑,服用半個月。濮培庸問:「在這裡抓藥嗎?」胡醫生瞟了他一眼說:「無所謂,你到其他地方抓藥也可以。」濮培庸想:「如果在這裡抓藥,那司機不就知道了嗎?如果他到時候打聽出自己得的是男人的病,那傳出去,豈不又成了笑話,說自己不斷在外面搞女人落下的病根?如果到各飲片廠去配點藥,這個廠幾味,那個廠幾味藥,誰能知道自己是什麼病?」想到這裡,他說:「謝謝胡醫生,我還是到別處去抓藥吧,不麻煩你了。」說完留下二百元的診費就走了,那胡醫生見他不肯到自己這裡抓藥,開始時還以為這個人小氣,後來見他拿出這麼多診費,又覺得這個人其實還並不小氣,又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醫術,心裡就有些不好受,他望著濮培庸的背影冷冷地說了一句:「中醫看病,中藥治人,有好醫還得有好藥這病才能治得好。」濮培庸還沒聽完這句話就走了,他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回到辦公室,他叫來一位分局長,叫他去中藥飲片公司抓幾味藥,說是上級領導交辦的,數量寧可多些,質量寧可好些,並說上級領導交辦的事可馬虎不得,否則事情辦了,還得遭領導批評,那可就得不償失。後來他又叫來另外一名分局長,又如此炮製了一番說法,再後來,他又把機關服務中心主任找來,也是如此地說了一番,藥就這樣配齊了。濮培庸心想,這樣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了吧?他舉眼望去,似乎自己的病幾天就可以藥到病除了。他想著想著又有些尿意,於是去了趟衛生間,尿後似乎並沒有滑液流出來,他很高興,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度擔心呢?憑自己的身體怎麼一下子就會得這樣的病呢?說不定是這段時間工作有些勞累,偶爾出現一次滑精也屬正常吧。」出了衛生間,濮培庸不禁吹著高興的哨子走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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