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一）

  在車上，柳雪說：「師父，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我明天就該去姑蘇了，以後相見就沒這麼容易了。」說完有點傷感的樣子。郭江沒吱聲，凌嫣也幫著說：「師父你就答應吧，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郭江想了想說：「那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接著他又說：「還是我來請吧，柳雪現在是個失業青年，哪有錢請客？窮家富路，還是我來請吧。」柳雪說：「師父，你從來都是小看我，我雖然失了業，哪裡就缺少一頓飯錢？我當初在吳明星名下對陳陶主管的公司投了一點資，現在這個公司經營得不錯，吳明星前兩天給我分了四十多萬的紅利。」吳明星是吳明麗的弟弟，當初柳雪還在清水市國稅局的時候，和他關係處得很好，主要是因為吳明星的妻子張奇是柳雪「閨蜜」級的朋友。陳陶在清水市政府的主導下和大連鈦瑤鋼鐵有限公司合資，成立了一個新公司。後來鈦瑤公司撤資，陳陶又在政府主導下向社會募資，白翎和吳明星還有社會上的一些老闆向陳陶主管的公司注資，柳雪在張奇的慫恿下也將三十萬元掛在了吳明星名下進行了投資，但一段時間後，公司經營又碰到了資金困難，企業陷入絕境，柳雪認為這下投資打水漂了，好在她當時在稅務工作，衣食方面溫飽有餘，也漸漸把投資這事忘掉了。但後來陳陶又是在政府強有力的支持下向銀行融資，公司再次滿血復活，並且成了清水市工業的又一張名片，但公司為了厚積資金，蓄勢待發，幾年來並沒有向股東分紅，因而吳明星也就沒有把公司經營情況告訴過柳雪，況且吳明星現在已經到姑蘇創業，他完全成了姑蘇的一個經營不錯的小老闆。當然，這完全得益於白翎和吳明麗當初打下的良好基礎，現在白翎在東北服刑，吳明麗在國企當副總，她已經將所有股份轉移給吳明星，但暗中約定還有31% 的股份，吳明星現在全部心思都在姑蘇的事業上，也無暇顧及陳陶企業的經營情況，但他相信陳陶，陳陶不分紅他也就沒有問。因而柳雪幾乎完全忘記了投資這件事，但前些天，她的卡上突然多了四十萬元，她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心裡還是樂開了花，她以為碰到貴人了，她想也許是自己以前的某個情人知道她辭職了，良心發現給她打了款，讓她渡過困難時期。心想如果她知道這個人是誰，她將一輩子都對他好，哪怕是做一輩子的地下情人也願意。柳雪一生最崇敬林徽因的一首詩：「你若擁我入懷，疼我入骨，護我周全，我願意蒙上眼睛，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待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鏡，我只為我的喜歡裝傻一程。」但後來他接到了吳明星的電話說錢是他打過來的，柳雪還是沒想起來他為什麼要送錢給她，他以為吳明星和張奇鬧掰了想打她的主意，她其實也挺喜歡吳明星，因為在她看來吳明星是一個典型的「傻白甜」並且「帥而多金」，只不過看在閨蜜張奇的份上，她不敢覬覦越軌。今天他給她這麼多錢，她不禁想入非非起來，但當吳明星告訴她這是分紅時，她才恍然想起這麼一回事，心裡也非常高興，想起自己十幾年來，無非是在財色上十分留心在意，但偏偏在這麼個大項目上產生了遺忘，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她對吳明星說：「吳哥，感謝你了，帶我賺這麼多錢！現在張奇怎麼樣了，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也怪我老在瞎忙也沒空和她聊聊。

  不過，她現在有大事要做，又有你這個『傻白甜』陪著，也就不需要我操她的心了。」吳明星也知道張奇和柳雪在背後嚼他舌頭的時候就叫他「傻白甜」，因而對柳雪這樣稱呼，他也見怪不怪，他說：「張奇現在正養胎氣呢，我們準備生二胎，她都懷孕幾個月了，至於到底幾個月她也不知道。」

  柳雪哈哈大笑說：「真是一個『傻白甜』，你不知道，難道她也會不知道嗎？你小心那孩子的父親不是你呵。」吳明星也笑著說：「怎麼可能呢？

  不是我，難道是你嗎？」柳雪說：「你這個『傻白甜』還真傻，不和你說了。哦，對了！過段時間我也要到姑蘇來上班，工作是郭局長托你姐姐給找的，是不是在你負責的公司呢？要是這樣就太好了，我成了你手下，這下張奇可就危險了！」說完又哈哈笑起來。

  凌嫣聽柳雪已經分紅這麼多錢，她說：「那就你請客吧，我們都眼紅了，原來你還真是一個商界精英，怪不得會辭職，我們以為你是一時頭腦發熱，原來你是蓄謀已久啊！」郭江也為柳雪高興，就附和著凌嫣的話說：「那就你請客吧！」

  到了局裡，郭江問柳雪：「你到我那裡去坐坐嗎？」柳雪說：「那就到你辦公室去拜訪一下吧，再聆聽一下師父的教誨吧，豈敢過師門而不入呢？」凌嫣也踴躍地說：「那我也去！」於霓說：「那我也可以去嗎？」

  凌嫣看了看郭江，柳雪就搶著說：「去吧，一起去，省得師父就罵我一個人，大家都去，也分散分散他罵人的注意力。」於霓說：「郭局長喜歡罵人嗎？好像不太喜歡吧！」柳雪說：「要不讓師父也收你為徒，這樣你就知道我們師父喜歡不喜歡罵人。」於霓說：「你真的可以介紹我做郭局長的徒弟？」說完看了郭江一眼，郭江面無表情，像沒聽到她們的嘰嘰喳喳似的。柳雪說：「你還叫他郭局長？你叫一聲師父他就認了，你這麼好的一個女孩他不認不就瞎了？」郭江說：「柳雪，你又罵我？還說我罵你？

  你不要去我辦公室了，我還有事呢！」柳雪吐了一下舌頭說：「我是為於霓打抱不平嘛，我知道師父平時最縱容我了，再縱容我一次，以後你想縱容都不一定有機會呢，你就認於霓為徒嘛！」說完她慫恿於霓說：「快叫師父啊！」於霓還是怯怯地看了郭江一眼叫了一聲：「師父。」然後又說：「我以後會聽你教誨的，不丟你的臉。」郭江說：「去辦公室吧。」於霓笑著說：「好，師父，我們一起去您辦公室。」到了郭江辦公室，於霓拿出手機點了四份外賣。很快，郭江辦公室除了飯菜的香味外，一團春色。

  他也為收了於霓這個徒弟而高興，話不禁多了起來，但自始至終也沒有批評過柳雪半句。一個小時以後，下午上班的時間到了，單位上有人來報告工作，柳雪她們就離開了郭江辦公室。柳雪閒來沒事就回凌嫣住處睡覺去了，睡醒後就到街上閒逛，順便想找一個晚上吃飯的地方，但沒想到她卻撞破了別人的一番「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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