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柳雪和郭江回到清水市，由於郭江一直在忙著安葬吳明麗的爸爸吳佳貞，柳雪也幫不上什麼忙，她於是就去英紅那兒看兒子，范依柳見她回來很高興，柳雪也真是兌現了當初的承諾，她從姑蘇給范依柳帶了很多禮物，其中還有一架無人機，范依柳特別喜歡。這一天正好是星期六，范依柳不用上學，柳雪就把他帶到市區來玩，凌嫣聽說柳雪來了市區就也把女兒凌寧帶來讓他們一起玩。凌嫣特別寵愛她的女兒，女兒漂亮得像百花叢中最鮮艷的那一朵，特別嬌貴可人，比凌嫣還要漂亮十分，像是凌嫣的一個極大升級版，眼睛含嗔，嘴角含笑，凌嫣常叫她「凌寧麼」。清水河穿城而過，河邊的堤堰修理得很好，也很寬闊，像一個休閒公園一樣，范依柳遙控著他的無人機，一路跑一路叫，凌寧跟不上就不跟了，她就圍著凌嫣身邊轉來轉去，伶俐而乖巧。惹得柳雪十分羨慕，她對凌嫣說：「乾脆把你女兒嫁給我兒子得了，這樣我們兩個單身女人就可以終身作伴了。」凌嫣說：「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單身下去呢？當然你也未必。」柳雪說：「這倒也是，你那個多金男同學現在還在追你嗎？」凌嫣說：「追不追的，關你什麼事？」柳雪說：「看你這個甜蜜的死樣子就說明還在追唄，老娘閱男無數，還看不穿你這點小把戲？」凌嫣說：「哼，他追他的，我活我的，敢情我一定要嫁給他？」柳雪說：「看你美的，準備曬你的狗糧是吧？我還不稀罕呢，你不要跟我說，我不關心！」說完，她朝范依柳玩的方向看去，沒有看見范依柳，人影也沒有。她趕緊往前跑了幾步，凌嫣拉著女兒也跟著跑起來，但她們跑了十幾分鐘仍然沒有看到范依柳。凌嫣這時也有點慌神了，她對柳雪說：「不要急，我們分頭去找，然後手機聯繫。」柳雪白著臉說：「好，你牽著凌寧麼往那邊，我往這邊。」凌嫣也白著臉點頭，她們又找了半個小時，但就是沒有看見范依柳。柳雪邊尋人邊問路過的行人，行人都說沒有看見。凌嫣也是如此，但當凌嫣問到一個路人時，路人對她說：「是有一個小孩子，他在玩無人機，但無人機掉落下來了，掉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中年男人問他叫什麼名字，那小孩子說他叫范依柳還是什麼的，我當時也沒怎麼聽清楚，那個男人就說，無人機是他撿到的，所以應該歸他。除非那小孩子跟他去修理店，如果修好了就還給他，沒修好就歸那個人所有，反正修不好，還給那小孩子也沒用。那小孩子就答應了，估計是那小孩子認定他的無人機一定能修好。那男人身邊有一個女人，穿著一件紅色的外衣，就拉著那小孩子的手，同他們一起走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現在看來，那一對男女可能是人販子，他們往這邊走了，經過那座防洪堤的閘門，往城裡去了。」凌嫣道了一聲謝，就打電話給柳雪，讓她到閘門那裡集合，然後再往城裡去找。與此同時，凌嫣又打了一個電話給郭江，讓他也過來幫著想想辦法找到范依柳。接完凌嫣的電話，柳雪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那人沙啞的聲音說：「你兒子在我們手裡，明天上午十二點鐘之前，拿二十萬元現金，放在我們一號碼頭的那棵大樟樹的洞裡，你兒子就會活著回來見你，如果你耍花招，那就給你兒子收屍吧，冤有頭債有主，你識相點。」說完掛斷電話。到了閘門邊，柳雪對凌嫣說：「我們不要找了，范依柳被人綁架了，我們尋不到的。」

  然後把電話內容和凌嫣說了。凌嫣問：「那怎麼辦？我們報警吧，我就不信他們真能把依柳怎麼樣？」柳雪瞥了凌嫣一眼說：「我敢下這樣的賭注嗎？」凌嫣說：「那我們找師父問問，看他有什麼辦法沒？」柳雪說：「他能有什麼辦法？無非也是報警了，說不定還要罵我一頓呢，說我一個孩子都看不住。」凌嫣說：「你身邊錢夠嗎？我可能沒有這麼多現金。」柳雪說：「錢我本來也是有的，但都在卡上，放在姑蘇。」凌嫣說：「那我來找一下齊超，要他先借我二十萬，我們就先按那綁匪的要求去做，先把依柳救回來再說？」柳雪點點頭說：「你覺得齊超會打錢過來嗎？」凌嫣噘著嘴說：「應該會吧，否則他對我說的話都是假的，我也認清了他這個人，以後就不跟他廢話了。」凌寧麼問：「齊超是誰？」凌嫣說：「媽媽大學的一個同學！」凌寧麼說：「人家不借你，你就不理人家嗎？」凌嫣說：「你小孩子家懂什麼？不要多嘴。」凌寧麼說：「那依柳不給我玩他的無人機，我憑什麼還要去找他呢？」柳雪聽了凌寧麼這樣孩子氣的話就說：「依柳這是在保護你呢，如果他讓你玩了，那我們今天要找的就是兩個人，而不僅僅是依柳一個人了。」凌寧麼點了點頭好像懂了的樣子。凌嫣撥通了齊超的電話，齊超問：「凌嫣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碰到什麼困難了嗎？」

  凌嫣說：「有點事吧，你到底借不借？」齊超說：「你看你說的，我這不是想關心一下你嗎？這麼凶！就二十萬嗎？夠不夠？」凌嫣笑笑說：「有點急事，以後和你說吧，我馬上把卡號傳給你，你今天下午就要把錢打給我，晚了就不用了。」齊超說：「真的有急事嗎？你這樣讓我放心不下呢，要不我今天下午坐飛機過來？」凌嫣說：「你來了也沒用，錢來了就行。」

  齊超說：「不行，我一定要過來，當然錢會先過來。」凌嫣說：「錢過來才有用，你真沒用！」凌嫣突然發覺自己真是急瘋了，又補了一句說：「是說你過來沒有用！不說了，以後和你說吧！」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柳雪聽完了他們的對話說：「這齊超看樣子，還真把你裝在心裡去了。謝謝你啊！」

  凌嫣說：「借錢而已，又不是不還他。」後來她又覺得這話說得哪裡有些不妥，覺得這不是事還沒辦成，倒像是逼著柳雪還錢嗎？凌嫣於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柳雪本沒有覺察她的話有什麼不妥，突然聽她加了一句，才反應過來笑著說：「不要解釋，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我們救出依柳，怎麼可能便宜那綁匪？我們要的是人財兩得。」凌嫣問，那我們還去城裡找依柳嗎？柳雪說：「當然要找，但不去城裡找，去山裡找。」

  凌嫣說：「去山裡找？」柳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