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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2024-09-14 07:47:44 作者: 朱文浩
  第二天早上,趙春江被趙靈兒搖醒了,趙靈兒說:「爸爸,我好餓!」

  趙春江聽兒子這麼一說,就知道兒子的病可能真好了,趕忙爬起來說:「好,我們洗漱一下,我帶你去餐廳里吃東西。」他們到了餐廳,郭江和吳明麗、吳精明已經在那裡用早餐了,他們見趙靈兒也來了,心裡很高興,也覺得妙玄道長的法術真的很神奇,就紛紛起身讓趙靈兒到這邊來坐著,郭江對趙春江說:「你把方子給我,吃完飯我幫你去抓藥,然後我在家裡把藥熬好,給你帶來讓靈兒喝了,怎麼樣?」趙春江說了聲謝謝就去幫趙靈兒盛早餐,趙靈兒吃了很多,還要吃,吳明麗說:「你身體還很虛弱,一次不能吃太多了,你忍著點,如果等下還餓的話,我們再帶你到外面吃一點,你聽話哦?」趙靈兒點點頭就忍住不吃了。吃完飯,趙春江帶趙靈兒回房休息,郭江去抓藥熬藥,吳明麗帶吳精明去找老屋,但哪裡還有老屋?吳明麗自然早就知道老家住的那一片早就拆遷做成了小高樓,原來的居民要麼搬走了,要麼就地安置了,人事皆非對吳精明來說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但對遠在他鄉異國的父親來說也許會有些感慨。吳精明也管不了許多,仍是興致勃勃地拍了許多照片,還錄了一些視頻,他邊拍邊對吳明麗說:「姐姐,沒想到你原先是在這裡長大的,而我卻是在馬來西亞長大的,然而我們又莫名其妙地碰到了一起,而趙春江竟然又是我以前的姐夫,而我又和他在一起合作做生意,你說這造物主是不是很神奇?難道這就是緣分?這就是上天自有安排?更離譜的是妙玄道長的祝由術,三下兩下就把趙靈兒的病給治好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打我個稀巴爛我也不會相信。」吳明麗笑著說:「你接受我可能容易些,我接受你可不是那麼簡單,我和我的家人生活了那麼久,但突然發現我其實和他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現在又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碰到了你,發現我們竟是親生姐弟,你叫我怎麼一下子能夠適應?你卻不同,你一貫和家人們長大,突然多了一個姐姐,雖屬意外,但起碼也是錦上添花的事嘛,沒有什麼太難適應的啊。」吳精明說:「對,我是錦上添花,但姐姐對我們也可以慢慢適應啊,畢竟這是一段歷史,也許其中有許多說不出來的痛苦——無論是你還是我們的父親,那時都可能有說不出來的苦衷,但畢竟都過去了嘛,我們面對未來好了。就像一個劇本,大團圓的結局總是讓人愉快的!」吳明麗點了點頭說:「弟弟說得很對,就讓我們慢慢適應這個大團圓的結局吧。」吳精明說:「姐姐你看看,什麼時候我們去馬來西亞看看父親吧,我相信他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吳明麗說:「嗯,找個時間吧,是得去看看他。」

  拍完了照片和視頻,他們回到酒店,趙春江正餵著趙靈兒吃郭江帶來的藥,郭江已經去上班了。吳明麗打電話給郭江,她對郭江說:「我打算今天下午返回姑蘇,就讓趙春江他們繼續在清水市待幾天吧,這樣萬一趙靈兒有什麼事也好直接找妙玄道長,我打算到大連去找一下白翎,她都出獄這麼久了,我還沒再去陪陪她,說來也對不起她。至於吳精明他怎麼安排,我來問問他,他如果去姑蘇就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他要陪趙春江那就讓他待在清水吧,這裡畢竟也是他的老家。」郭江說:「那等下我們吃中飯的時候再來定這個事吧,如果你要回姑蘇,我來送你去省城趕火車或飛機吧。正好,凌嫣和於霓她們也要到上海去『上掛』,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擱完電話,郭江叫凌嫣和於霓到辦公室來,凌嫣是先上來的,她說:「師父,上次我和你說的我打算辭職的事情,你認為怎麼樣?」郭江說:「這是大事,我做不了主,你還是和你父母去商量吧。但是我覺得你考慮還是有些草率,齊超是對你好,但也沒有必要因為他對你好,你就辭職啊,除非……」凌嫣說:「除非什麼?」郭江說:「除非他和你打了結婚證,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那你辭職不辭職就是你們家庭內部的事情了,你們說定了就好,沒有必要問我的。」凌嫣說:「問題是齊超他現在不想和我結婚啊。」郭江說:「人家都不願意和你結婚,那你辭職了,你想幹什麼?逼婚?你多大個人了?還玩小姑娘們玩的把戲?」凌嫣知道郭江誤會了她的意思,就說:「齊超對我好,我是能感覺出來的,但現在他生意上出現了問題,心情很沮喪,我得去陪他一起渡過難關,否則他是要崩潰的。不辭職我哪有時間去陪他?」郭江大聲說:「你陪他就有用嗎?你陪他當然能讓他心情好一點,但這就能讓他的生意起死回生嗎?你可以相信所謂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但偉大的愛情能逆轉市場的規律嗎?以前佛祖看到一隻母虎要餓死了,他以身飼虎,母虎也得救了,佛祖也成佛了,問題是你是佛祖嗎?如果你辭職了,齊超的生意沒救過來,你也沒了工作,你們倆靠著愛情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房住?」凌嫣說:「你說的這些,我哪裡就不知道?但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的大,兩個人的辦法總比一個人的多吧!」

  郭江說:「但你想過沒有,你這可能是往火坑裡跳,在火坑裡,燒兩張紙和燒一張紙是一樣的,有時兩張紙燒起來還快一些,火還更旺一些。你得冷靜一點。」凌嫣默然不語。這時,於霓進來了,他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吵鬧,這時又見凌嫣低頭不語,就問凌嫣:「你又和師父吵什麼?」郭江接過話來說:「也不是吵什麼,是商量問題,我的聲音大了點。」接著他又說:「今天下午我送你們兩個去省城坐高鐵,正好吳明麗也要回姑蘇,我也要送她!」凌嫣懦懦地說:「你本來就要送吳姐,偏要拿我們說事,還說是要送我們。」於霓笑著說:「你的嘴總是這麼尖刻,什麼好話到你嘴裡都成了酸不溜秋的。」凌嫣說:「誰叫師父總是這麼嫌棄我?你倒好,到哪都那麼得寵。」於霓一時無語,郭江說:「那就這麼定了,你們到時候等我電話吧。」於霓就打算轉身出去,她看凌嫣沒有走的意思,又怕她和郭江爭吵,就問她:「你不走?」凌嫣瞥了她一眼說:「就你多事?我走不走歸你管?」於霓沖郭江笑了笑就走了。凌嫣說:「師父,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當初齊超生意好的時候,他追我,我還不想理他,總覺得我們倆並不合適,可現在他生意不好了,我卻發現我心裡其實還是有他的。」郭江問:「他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一下就跌成了這樣?」

  凌嫣說:「你也知道他一向都追我追得很緊,每天都幾個電話給我,就像熱戀一樣,但一段時間我卻沒接到他一個電話,我以為他像其他男人一樣,見異思遷,畢竟他這麼好的條件,仰慕他的女人一定也會很多,心想也就算了。但我心裡卻有些不甘心,心想憑什麼他可以玩我?於是,我就以求職為名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公司的人力資源部,人力資源部的人沒好聲氣地對我說:『求什麼職?我們公司都要倒閉了。』聽到這話,我就打電話給齊超,齊超的電話關了機,後來我就叫柳雪幫我去打聽,柳雪從秦龍、秦義那裡打聽到齊超的公司真的馬上要倒閉了。原因是青眼白眼投資的母公司宋阿公的公司不行了。宋阿公的那個印染公司一直是做外貿訂單的,曾經是世界行業的前三名,現在外貿訂單越來越少,國內訂單也跟不上,公司運行出現資金裂口,以前青眼白眼投資公司都是靠宋阿公這個印染公司源源不斷地注資,因而業務擴展很快,現在印染公司不行了,反過來反要投資公司抽資去救。而投資公司所投資的公司大多是一些高新技術企業,資金需求量大,周期又長。現在這些高新技術企業都遇到技術瓶頸,外國的技術又封鎖得很嚴,因此生存也很困難,更別說產生利潤。然而銀行的借款你得還,利息你得付,因此企業面臨倒閉的關口。目前,秦龍父子也在幫他想辦法,但資金缺口太大,秦龍父子即便將他們公司的所有資產全部抵押進去,貸款也補救不了。」說到這裡,凌嫣的眼睛裡滾出了淚花,好像她是在述說她的公司處境一樣。郭江說:「秦龍秦義他們都沒辦法,你辭職了就有辦法?」凌嫣說:「但這起碼錶明了我的一種態度吧?」郭江說:「齊超現在要的是錢,而不是什麼態度。你信不信,如果你辭職把自己給賣了,能賣一兩個億,齊超說不定會同意你辭職的,但現在你辭職除了自己感動自己以外,一點作用也沒有!」凌嫣默然地站在那裡,像望夫石一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郭江接著說:「你別想這麼多了,姻緣這事嘛,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強求也得不到,齊超之所以碰到這些事啊,說明你們的姻緣還沒成熟。如果他能渡過這關,那才說明你們真是有姻緣的。」凌嫣說:「你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嫌貧愛富?我喜歡的是那種生死與共的愛情!患難才能見真情,光知道享受的愛情,他齊超缺嗎?那他為什麼在他風生水起的時候找我?」郭江笑著說:「愛情上了腦,我說什麼都沒用的。這樣吧,你現在不正好要在上海市局上掛嗎?你可以邊工作邊照顧他,也邊了解他,如果你到時候一定要辭職,那是我能攔得住的嗎?」

  凌嫣想了想也沒說什麼,只是拉開門慢慢走出去,然後回頭說了一句:「那下午,我等你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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