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一）

  下午，四點鐘左右，郭江用車把吳明麗、凌嫣、於霓送到省城高鐵站。

  到了上海，凌嫣、於霓就下了車。吳明麗下車時吳明星、柳雪來接了她。第二天上午，吳明麗由程凡林送到機場直飛大連。白翎開車到機場接她，白翎面色白皙，平靜。她對吳明麗說：「妹妹能來陪我真讓我感動，這世上也許只有妹妹還記得有我這個人了。」吳明麗說：「你現在在幹些什麼呢？為什麼一直待在大連而不來姑蘇呢？你雖然說是大連人，但你的產業不都在姑蘇嗎？你如果來姑蘇還用得著我來大連嗎？可見我心裡有姐姐，姐姐心裡未必有我這個妹妹呢？」白翎摟著吳明麗的肩膀說：「唉，我自從出獄以來，心灰意冷，再加上錢光耀已經死了，我更覺得這人生沒什麼意思。」吳明麗說：「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還有嘟嘟和范天成兩個孩子啊，怎麼能說人生沒意思呢？」白翎說：「兒女都是債！再者他們都長大了，我也了無牽掛了，我就像這白雲一樣，飄浮不定，心裡空蕩蕩的。

  我現在在大連的蓮花山寺當義工，學學坐禪，也讀讀佛經，但我佛緣淺，總是五心不定，什麼功德都沒有積下來。」吳明麗說：「那我們就去旅遊，放鬆一下怎麼樣？之後呢，再回姑蘇去，我還得上班呢。」白翎說：「好啊，你說去哪裡我都依你。」吳明麗說：「我們去就去遠一點，這個地方既要有趣，又要有些挑戰，還要與佛有緣，你看怎麼樣？」白翎說：「哪有這樣的地方？你說得人都痒痒的，快說你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吳明麗說：「西藏，怎麼樣？」白翎有些興奮地說：「好啊，但我們這個年齡適合嗎？不會有高原反應嗎？」吳明麗說：「這就得看造化了，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有挑戰嘛。要不，我們來它個自駕游，行我們就邊開車邊旅遊，不行我們就坐飛機回姑蘇，車子要麼託運回來，要麼就讓他們開回來。」

  白翎說：「他們是誰？你還打算帶人去嗎？」吳明麗笑笑說：「當然了，這麼遠的地方，是你開車還是我開車？我們這把年紀還自己開車？那是去開心還是去開車呢？」白翎說：「好，一切聽你安排，反正跟著妹妹我就開心。」吳明麗說：「好，那我們說走就走，明天我們飛回姑蘇，我叫吳明星調一輛商務車陪我們一起去。」白翎說：「好，有妹妹在真好，那我就陪著你衝動一回，說走就走。」第二天，她們就坐飛機回到姑蘇。吳明星和柳雪來接機，送她們倆到了公司，公司主持工作的副總高天祥召來了公司的財務和管理層的人在辦公室開了一個見面會，四家公司的相關人員都來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老闆竟然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年長女性，當然也有些認識的，但大部分還是不認識，財務將公司的合併報表給白翎看，白翎也懶得看，也看不太懂，她順手就將報表交給吳明麗，吳明麗以前也常代表白翎看這報表，也知道公司運行的大體情況。吳明麗看了看對白翎說：「公司總體運行情況正常，這說明公司的同志們很用心，也說明高天祥、吳明星、柳雪還是很能幹的。」白翎點了點頭說：「近年來，我由於個人的一些原因，沒有怎麼管公司的事情，今天和大家見見面，主要想表達對大家的問候和感謝，今後大家還要一如既往地在高總的領導下把公司的各項工作做好，我的意思是公司好了，也就是大家好了，公司決不虧待大家。」說完就宣布散會。大家走後，高天祥和吳明星、柳雪留在會議室，吳明麗對高天祥說：「將我們公司的那輛邁巴赫商務車交我們用半個月吧，我們打算去西藏玩一段時間，吳明星跟我們去吧，噹噹司機。」

  白翎用眼睛看著高天祥道：「這是我的意思。」吳明星說：「我們是不是還帶一個司機去？一個人開這麼長的距離，我怕吃不住。」吳明麗說：「車子開到中南省後，我叫郭江給我們派一個人和你替手，這個人以前在西藏當過幾年駕駛兵，他情況也熟，駕駛技術也好，你看怎麼樣？」吳明星一聽也就不再說話。柳雪微笑著說：「我也想去西藏，能不能把我也帶上？

  我不會影響工作的，我可以遠程指揮公司的財務工作。」吳明麗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柳雪也就不再言語。對於吳明麗柳雪還是有些怕的，一來柳雪知道吳明麗和白翎的關係，二來在柳雪看來，吳明麗有一種不言自威的神態。三來吳明麗財務能力很強，在專業上也壓著柳雪一頭。吃完中飯，吳明麗他們就開車上路了，柳雪又開始了她無所事事和心無所託的生活。

  她打電話給凌嫣問：「不是說你到了上海嗎？你見到了齊超沒有？」凌嫣說：「我現在忙著呢，哪裡就急著去見他？」柳雪說：「你不是要辭職找他嗎？怎麼現在又開始以工作為重呢？你可不要口不應心，到時候求我找他，我可不給你幫忙。」凌嫣說：「這不是沒辭職嗎？還不得以工作為重？」

  柳雪說：「那我明天來上海找你，反正白翎、吳姐還有明星他們都去西藏了，我又成了沒人管的孩子。」凌嫣說：「我可不像你，總是有人管著，不一定有時間陪你呵，於霓也在這裡呢。」凌嫣說：「我只找你玩，找她幹什麼？」凌嫣說：「那就明天說吧，我這裡真有事呢。」說完就掛了電話。柳雪拿著手中的電話自言自語地說：「這個蠢貨，就這樣掛了我？」

  晚上凌嫣打電話給齊超，但對方手機依然是聯繫不上，凌嫣就用微信語音通話撥，齊超接了，他說：「凌嫣，你不要聯繫我了，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你不知道嗎？」凌嫣說：「齊超你別這樣，我現在在上海，我知道你碰到了困難，我想見見你，你在哪裡？發一個定位給我好嗎？」齊超說：「我不想見你，我累了。」凌嫣說：「我知道你很累，我們就見一次好嗎？見了這次以後，你如果依然決定不見我，我們就不再見面好嗎？」

  齊超說：「沒有必要了！」說完就掛了。凌嫣望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愣，然後又不甘心地撥通了微信語音通話，齊超按掉了，但一分鐘後卻發來了一個定位。凌嫣回了一句：「收到，我馬上到，等我！」就出門去找的士，於霓碰到她，問她去哪裡？凌嫣說：「我找齊超去。」於霓問：「要我陪你去嗎？」凌嫣淡然笑笑說：「你去做燈泡？」於霓於是就笑笑說：「算了，但你得早點回來呵。」凌嫣點了點頭說：「難道我還不回來嗎？」於霓說：「難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