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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玉麟言語拒絕清絕

2024-09-14 07:49:34 作者: 李汶靜
  玉麟悄悄起身,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收拾好自己,出門練武。為了不吵到琉璃,隻身來到客房處習劍。清絕已經起身,凝望著窗外即將散盡的桃花,想起了白頭吟里的詩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霎時傷感尤甚,自己也作了一首符合自己心境的詩:「簾外桃花舞輕風,簾內新人今不同,桃花年年忘相似,新人歲歲待春時,桃花新人本無緣,奈何新人桃花安,他年若以清冊史,更筆四季常青時,無源無緣無從知。」詩吟誦完,只見玉麟在桃花枝下翩然起舞,那劍法自己和他一起練成過,可見他並未失憶。清絕看他舞劍的身姿更加瀟灑,內心十分複雜,背過身閉目了片刻,出去與他一起舞劍,玉麟見她加入,兩人一起把禪心劍譜的第一層舞了一遍,和以前一樣,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飛天入地,好似神仙眷侶。洛天、東籬、柳公子、墨雪和靈楓紛紛趕來,看見眼前的一幕,東籬:「我們在哪裡?這感覺並不像是在普平縣,倒像是在天城羅。」

  琉璃醒來發現玉麟不見,急忙起身來找,只見玉麟和清絕兩人在桃花爛漫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舞姿是如此的契合,簡直是靈魂里的默許。琉璃在瑟瑟發抖,害怕玉麟對這個女人的愛能夠抵抗失憶的魔力,琉璃攥緊了拳頭,低聲對小花說道:「去把我爹請來。」小花飛快地去請老爺,琉璃靜靜地,也害怕地看著,感覺時間像停滯了一樣那麼漫長。兩個人終於舞畢,玉麟禮貌示禮:「姑娘劍法竟與我的劍法有異曲同工之妙。」洛天和東籬想跑過去問清緣由,玉麟見到只是稍示禮貌,直接奔到琉璃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在她的身上說:「娘子,早晨的天氣微涼,小心身子,你的手怎會如此冰涼?」說著雙手握著琉璃的手認真地幫她暖手。琉璃看見他如此貼心,這才放下剛剛的焦慮,看著玉麟滿臉的汗,用自己的手帕幫他擦臉上的汗,兩人你儂我儂。此時清絕他們全看在眼裡,琉璃落落大方地說:「早飯馬上就好,請各位稍等,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請大家多多擔待。」轉而對玉麟說道:「看你滿身大汗,我陪你回臥房換件衣服。」玉麟溫柔地說道:「這樣也好。」向清絕幾人微笑示意離開,就扶著琉璃轉身走了。

  滿院的花瓣被微風吹散,落在了琉璃和玉麟的身上,眼前的一幕詮釋了什麼是只羨鴛鴦不羨仙,而這花瓣,在清絕眼裡更像是無情的大雨,令她心寒、身心俱疲。大家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還未反應過來,清絕看著楚玉寒背影,背影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心裡的苦澀化成了口裡的鮮血,清絕只覺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看著鮮血落在片片花瓣上,柳公子和洛天跑上去卻無人敢攙扶,只蹲下來陪著,心疼地看著她,誰也沒說話。墨雪看不下去,質問清絕:「他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還記得劍法?」洛天:「你閉嘴!」靈楓猶豫著說道:「這……算是選擇性失憶嗎?」柳公子:「你倆非要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嗎?」墨雪:「我倒要上去問問他,到底是幾個意思?」說罷就拔出劍向楚玉寒刺去並說道:「小子,你到底失沒失憶?」玉麟躲開劍之後問道:「姑娘到底想讓我證明什麼!」墨雪:「少在這裝蒜!你的劍法還是和清絕一起練成的!說你失憶我第一個不信。」說罷兩人打了十幾回合,難分勝負。洛天和柳公子也加入,琉璃看著玉麟處於弱勢,怕他受傷,著急地喊道:「你們別打了……」不一會兒玉麟敗了下來,差點傷到玉麟的時候,被小花請來的老爺制止,只聽見程員外大聲說道:「住手!玉麟,他們是客人,怎能如此無理。」琉璃:「爹,是他們纏著玉麟哥不放!」程員外:「琉璃把玉麟帶回去。」玉麟緩慢起身:「各位大俠,玉某確實不記得之前的一些事情,但是我知道這是我家,昨日也已成婚,我只想過太平的日子,縱使以前有過什麼過節,玉某在此道歉,望諸位不要在糾纏。」清絕深情而又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是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遙遠,她體力不支又吐了一口鮮血,之後暈倒在洛天懷裡。洛天抱起清絕說:「我們走!」東籬看著楚玉寒說道:「你會後悔的!」墨雪:「哼!」靈楓瞥了一眼離開,柳公子失望地搖了搖頭便離去。程員外:「幾位慢走。」

  肖雲奇和蟲子來到盤龍教,見到門衛說:「赤雨閣肖雲奇和蟲子前來投靠教主。」門衛:「您二位稍等,我去通報。」老大聽聞急忙向教主傳報:「教主,門衛說赤雨閣肖雲奇被趕了出來,想投奔我們盤龍教!」教主:「當我們這裡是垃圾場嗎?什麼人都敢來?一個赤雨閣不要的人還來找我們,讓他滾遠點!」老大:「是!教主。」教主緊接著說道:「慢著,你隨便編個藉口打發他就是,不用當面羞辱他。」老大:「小的明白。」老大來到門前對肖雲奇說:「你倆怎麼能混到這個地步,被赤雨閣給轟出來了?還真不巧,我們教主最近不在,別說他老人家不在,就是在,也未必收你倆進來,您二位還是另尋他處吧!」肖雲奇甩了甩袖子說:「哼!蟲子我們走!」

  玉麟和琉璃回到臥房,玉麟剛把外套脫了,琉璃就從背後抱住了她,她用自己輕柔的手再次撫摸著玉麟的身體,略帶憐愛地說:「我好怕你會離開我。」琉璃柔軟的手指和柔情蜜意瞬間點醒了玉麟的身體,只見玉麟轉過身抱起琉璃說:「我永遠愛你,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琉璃的眼睛不敢看向玉麟,臉上的緋紅像是潮水的翻騰,玉麟把琉璃放在床上,兩人沉醉在彼此的愛意里,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不可自拔,不問世事,整個臥房裡瀰漫著愛情的氣息。

  洛天把清絕安放在客棧的床上,雙手心疼地握著清絕的手說:「你們先下去吃早飯,我在這兒照顧清絕。」柳公子:「還是我照顧清絕吧,你下去吃東西,吃完了再上來,我再下去吃。」洛天:「你先去。」柳公子:「你先去。」東籬:「你們都下去,我照顧清絕。」墨雪雙手抱劍靠在門旁:「真囉嗦,也不怕把人吵醒了。」說完便下去了,靈楓緊跟著墨雪,洛天和柳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下了樓。東籬坐在桌子旁邊喝了口茶,看了看清絕,她的眼角掛著淚,東籬知道清絕可能是故意昏倒的,覺得自己還是迴避為好,於是出去在門口等著。東籬剛出門,把門帶上走了幾步,果然聽見清絕的嗚咽之聲,清絕此時抱著被子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心真的在疼,真實的疼。清絕壓著聲音說:「我真想這樣疼死過去,腦子裡不要再裝著楚玉寒,太痛了……」清絕真的疼到暈了過去,腦子裡也沒有了任何記憶,在深深的睡眠里,像死了一樣的寂靜……

  清絕剛清醒過來,幾層情緒隨著記憶湧來,像洪水一樣,勢不可當地侵入人心,痛苦片刻不遲,隨之而來。清絕對自己說道:「好想自己也失去記憶,吃忘憂草,忘掉這痛不欲生的愛情。」剛說完這句話,幾近昏厥的清絕再次昏睡,東籬聽到清絕如此痛苦,想要替她做些事情。便急忙下樓對洛天他們說:「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們照顧清絕,我去去就來。」洛天:「你不要再去找楚玉寒了,沒有用的,一則不知道他是怎麼造成失憶的,二則他自己也得願意配合恢復記憶,目前看他那麼幸福,他也說了不會為了過去不記得的事情折騰,你找他也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麼疏解清絕的心。」東籬:「我知道怎麼做,我不是去找他。」說完一個人到街上四處打聽忘憂草,問了很多人,可是並沒有人知道忘憂草。東籬又走進一家藥店,把銀子放在老闆面前說:「您知道忘憂草嗎?」正在整理藥片的老闆抬頭看了看東籬,回道:「忘憂草?還真第一次聽說,您是在哪裡聽到的這個草藥?治療什麼疾病的?」東籬想了想回答:「在程員外府上聽說過一次。」藥店老闆:「得,那您得去他府上再打聽打聽,程員外家的果園裡是種了一些藥草,你可以去那看看。」東籬:「感謝。」正欲離開被店老闆問道:「您還沒告訴我這忘憂草是治療什麼病的?改天我也弄點來。」東籬停下來說:「我只是聽說有這麼一種草藥,出於好奇想找來看看。到底有沒有這麼一種草藥,我並不確定,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像這種特別罕見的草藥一般都有一定的毒性,老闆,我建議你啊,這不清楚的藥物還是不要隨意用了吧,萬一使病人加重病情就不太好了。」店老闆愣了一下,看著東籬遠去的背影說道:「這小子雖然說得有幾分道理!但他有必要和我一個陌生人說這些嗎?」東籬帶著疑惑,還是到了程員外果園藥草旁邊假裝買果子問路,說道:「老伯您知道普平縣怎麼走嗎?」老伯看他說道:「這就是普平縣地界,前面不遠就是縣城。」東籬:「老伯,我可以進裡面看看嗎?」老伯:「隨意看吧,不打緊。」東籬左看右看看,轉悠一圈找到一處很特別的地方,便問老伯:「這些草藥都是做什麼用的?」老伯告訴他:「那是小姐自己打理的香草,不讓我們過問,別看我有些歲數,但小姐的草藥我竟也真的不知道。」東籬:「哦哦。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再會!」老伯帶著不解的神情看著他走遠,說了句:「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讓人不理解了!」

  東籬開心地回到客棧,已經接近傍晚,看見靈楓和墨雪在下棋,洛天問道:「你去哪裡了?一整天沒見到你。」東籬:「就是轉了轉,這普平縣也沒多大地方,去趟果園一來一回也才一兩個時辰。」柳公子:「你去果園也沒帶回幾個果子來!」東籬:「嗨,我嘗了那果子,還不如外面路邊的果子好吃,於是就沒帶。清絕好些了嗎?」洛天:「中午送的飯似乎一點也沒吃,一會晚飯給她送點粥,看能不能吃點。」墨雪一邊下棋一邊說道:「別說粥了,就是滿漢全席她現在也沒胃口吃,我看啊,你們還是別操那份心了,餓極了她自然會吃。」洛天:「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呢,那也是你師姐!」墨雪:「您還是別這麼說了,師姐這名分她是一點也不稀罕,您也別拿話堵我,我不……」話還沒說完,靈楓下了一個棋,說道:「贏了!」墨雪:「不算不算,重來,剛剛那不算。」柳公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一天不吃不喝,沒病也弄出病來,我們想想什麼辦法啊。」洛天:「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讓楚玉寒過來讓她吃東西。」東籬:「你們也別太著急,興許明天就好了。」柳公子:「我看沒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洛天:「十天半個月能好也行啊,只怕她會想不開,走不過這一關。」柳公子:「算是致命性打擊了,人生的痛苦疾病多少會是由記憶和思想情感引起的,清絕與他的記憶越深刻,痛苦就越深刻,情有多少,傷就有多少。」洛天:「可她怎麼也得顧慮我們師兄弟吧,總不能因為一個楚玉寒一直這樣下去,這個世界又不是只有楚玉寒一個人,我們也和她一起長大,陪伴她的時間雖沒有楚玉寒多,但至少也有十五年的光景。」墨雪:「可別算上我,我每年都回家呆上一兩個月,只是一起習武,從未言深,並沒有很熟。」柳公子:「那你也不能一點也不關心她吧?」靈楓:「關心了,今早上還是墨雪拿劍教訓楚玉寒的。」墨雪:「我那可不是關心她,本姑娘只是打抱不平,實在看不下去了,即使不是清絕,換做陌生女子我也會出手教訓他。」靈楓:「你總是這樣好事一件也不攬,壞事一件不少認。」墨雪:「本姑娘的事情你少管,看我幹什麼,下棋啊。」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起來,少許燈光下,整個普平縣異常的安靜。

  東籬半夜裡偷偷潛入果園,分別採下不同種類的葉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早已準備好的盒子內,來到清絕臥房已經寅時三刻,看到洛天還在,東籬說:「洛天你去休息吧,我照看清絕。」洛天:「我沒事,我想這樣看著她。」東籬靠近洛天的耳朵說了幾句話。洛天聽後說:「好吧,你可一步都不能離開,我擔心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東籬:「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洛天:「有什麼事喊我,我就在隔壁。」東籬:「好。」

  過了很久,清絕仍沒有醒來的意思。東籬看著窗外,天逐漸亮了起來,外面的街市上也開始有人支起了路邊攤。東籬說:「我知道你醒了,你起來看看這裡面有沒有忘憂草?」清絕聽到忘憂草,起身看向東籬手裡拿的盒子,裡面擺得整整齊齊的幾株草葉子,一眼認出有一個葉子就是忘憂草的葉子,竟然還有類似邊環紫的葉子,但也只有六七分相似,清絕稍作平靜地說:「你在哪裡弄的?」東籬問:「你就說這裡有沒有忘憂草!」清絕撿起一棵葉子:「這就是忘憂草。」東籬:「在程府的果園裡采的。」清絕一聽到「程府」兩個字,整個人都冷冷的,良久沒有說話,說是麻木得像個死人一點也不為過。東籬:「你就一點也不開心嗎?我們可以確定楚玉寒是吃了忘憂草,他失去了記憶,才忘了你的,這也說明他在乎你啊。」清絕問道:「你在洛天耳邊說了什麼?」東籬:「我的原話是清絕需要一個人靜靜,她醒來最不想見到的人除了楚玉寒就是你。」

  街市上人潮的喧鬧聲引起了清絕的注意,空氣中瀰漫著尋常人家的煙火氣息。東籬在等什麼,似乎在等清絕的一個決定,要麼原諒楚玉寒,要麼放棄楚玉寒,東籬看著清絕在梳妝檯前整理頭髮,片刻之後清絕說道:「麻煩你晚上再去弄一些來,至少要兩株忘憂草的劑量。」東籬:「我晚上再去采些,然後直接去找楚玉寒給他吃了,這樣他才能徹底恢復記憶。」清絕說:「不,我是用來自己吃的,我也想和他一樣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東籬:「哦!你吃忘憂草!」洛天和柳公子剛好醒來聽到這句話,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下了樓,洛天坐在墨雪身邊發呆,柳公子坐在靈楓身邊在發呆。墨雪和靈楓看了看洛天又看了看柳公子,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墨雪:「他倆這是怎麼了?還沒睡醒吧?」靈楓:「這倆一夜沒睡,在清絕門口守了一夜。」墨雪:「嘖嘖嘖!我實在看不得他們這個樣子,好像世界就狹小在一個人身上。走,出去透透氣。」墨雪拿起劍走了出去,靈楓緊跟上墨雪問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和他們都不太一樣,我只見過你不喜歡什麼,從未見你喜歡過什麼。」墨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東籬一夜未睡,腦袋有點恍惚,愣了片刻,想想剛剛清絕說了什麼,才反應過來:「啊?你也要吃忘憂草?不!不行,你會把我們全忘了的。」清絕沒有回話,看著窗外人來人往,一對夫妻在吵架拌嘴,不由得羨慕起他們來,縱身一飛,飛了下去,剛好飛到了墨雪和靈楓面前。墨雪:「怎麼,活過來了?」墨雪上去挽住了清絕說:「走,我們一起去街市上逛逛。」東籬透過窗戶看見清絕、靈楓和墨雪三個人一起走向喧鬧的人群中。

  東籬到樓下看見洛天和柳公子在發呆,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但腦子明顯已經飛到了九千里以外。東籬左看看右看看,說道:「喂,你倆怎麼了這是?」柳公子緩過神來問道:「清絕呢?」洛天也問:「她人呢?」東籬:「我看著她和墨雪、靈楓去街市了。」柳公子:「她們一起?什麼時候過去的,我怎麼沒看到?」東籬:「她從二樓直接飛下去的,你當然看不到!」洛天:「有人陪著她就好。」柳公子心裡還是不放心,就說道:「我也去逛逛。」出了門,片刻又折了回來問東籬:「他們去了哪個方向?」東籬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與清絕相反的方向。柳公子嗖的一聲追了上去。洛天:「清絕真的要吃忘憂草?」東籬:「你也聽到了?是的,她說她要吃忘憂草。」洛天:「去哪裡找忘憂草呢?」東籬喝了口水說:「你沒聽到啊?」洛天:「聽到什麼?」東籬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麼,我回臥房了,昨天一宿沒睡,我腦子有點慢半拍,我去睡會兒。」洛天:「你還沒告訴我到哪裡弄忘憂草呢?」東籬:「就剩最後一株了,沒有了。」

  墨雪和清絕走在熱鬧的街市,世間繁華也不過如此,人潮洶湧,淹沒了清絕的心痛,清涼的風吹向清絕展開的每個毛孔,清絕試著融入人群,感受這裡的一切。只見遠處女生沖男生大喊:「見到美女就走不動是吧?你看看你的眼睛都快貼人家身上了。」相公回:「夫人啊,我只是在看她身上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特別好看。」夫人上去扯著丈夫的耳朵說:「你還嘴硬,剛剛賣脂粉的女的你也眉飛色舞,特別諂媚地說這胭脂塗在你臉上真漂亮,你當老娘是空氣嗎?喊你你都聽不見。」相公捂著耳朵喊道:「疼,疼,疼!你輕點。」女的撒開手說:「你不要回家了,愛去哪去那。」相公喊著:「夫人啊,你總是喜歡胡思亂想,我和阿貓阿狗玩的時候也沒見你生氣,她們與阿貓阿狗有什麼分別?」夫人:「那能一樣嗎?你這話說得真難聽,竟然把女人比作阿貓阿狗!」清絕看著這對夫妻吵架,心裡卻覺得十分的好笑,不由地笑出了聲音。女人看見清絕一直笑,笑得放肆、笑得寒意逼人、笑得目中無人,以為自己遇見了瘋子,停止了爭吵拉著相公說:「這女人已經瘋了,趕緊回家。」說著便拉著相公就往家跑。相公回道:「我看你才有病,她那是笑你呢!」夫人:「給你臉了是吧!愛走不走,老娘不管你了。」相公屁顛屁顛地跟著夫人:「我怎麼找了個這麼個娘們!」

  墨雪和靈楓從來沒有見過清絕笑成這個樣子,兩人也嚇了一跳。清絕自知人世間感情最堅固也是最脆弱,經不起眼神的出離、靈魂的背叛,更經不起現實的踐踏、歲月的沉澱,嘲笑自己也嘲笑世人。此時的清絕仿佛瞬間已看破紅塵,憐憫萬物、同情生命,內心無比的平靜,七情六慾也在喧鬧聲中減到了最小,她不想為難任何人也不想再折磨自己,在清絕的笑聲中周圍人紛紛看向了她。賣酒的老翁拿起三壺好酒,向他們飛了出去說:「請大俠喝壺酒。」只見三壺酒紛紛落到三人手裡,每人一壺。清絕邊笑邊接住酒,直接對著嘴喝,邊走邊喝。姿勢如此颯爽,樣貌如此嬌美,笑聲如此淒婉哀涼,使得看她的人都投來既是艷羨又是好奇的目光。墨雪和靈楓點頭示意,感謝賣酒老翁並把銀兩飛進老闆放在酒旁邊的錢袋。眾人都看著清絕,清絕只覺世上只剩其一人,把周圍的一切拋在了腦後,仰頭喝了最後一滴酒。墨雪把酒給了靈楓,靈楓把兩瓶酒往劍上一放,向天上一拋,清絕丟下手裡酒瓶,旋轉飛起,雙手去接天空上的酒,兩隻手各一瓶順勢臥在吊橋上,左手的酒喝一口,右手的酒喝了一口。一陣風吹過。漫天的花瓣飛舞旋轉地飄落下來,清絕迷離的眼睛看著漫天的雲和花雨,微醉的神情自言自語地說:「這花、這風、這條街,這麼美的風景,不要讓我的心情去淹沒它,只純粹珍惜生命的心臟律動,不管它是喜悅還是心痛,我都接受。全然地享受此刻的痛苦,臣服於我的生命,臣服在這個時刻……」靈楓不知所以,小聲地和墨雪說:「她不會是真瘋了吧?」墨雪聳了聳肩,不自信地說:「不會吧。」停頓了一下後墨雪又說:「要是以我以前的性格,早把她拽回去了,可今天我竟不想這麼做,甚至這兩天我都有些心疼她,你說我怎麼這麼善良呢?」靈楓翻了翻白眼,墨雪上去就要打他,靈楓躲著說:「哎,打不著。」墨雪:「你站住,看我怎麼收拾你……」兩人笑著跑出了街市,過了好久才想起清絕,回去找時已不見人。靈楓:「她人呢?」墨雪:「別管她了,讓她一個人靜靜吧,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釋放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緒,她會自我療愈的,這是人的生存本能,只要沒有一擊斃命都有生還的可能。」靈楓:「她不會想不開……吧?」墨雪:「哪有什麼想不開的,現在她在迷迷糊糊之中,疼到極致就會醒。」靈楓正了正身子端詳著墨雪:「說得好像你談過戀愛似的,這些話不太像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墨雪翻了一眼靈楓:「要你管,本小姐會的還多著呢!你不知道有句話叫無師自通嗎?!」靈楓:「呦呦呦,你這麼厲害呢!我不知道的你可以告訴我啊,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那麼你告訴我什麼是無師自通。」靈楓的靠近與調戲讓墨雪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再發瘋我可要治你了。」靈楓突然上去親了墨雪一口後飛箭似的跑掉……墨雪呆在原地想剛剛發生了什麼,反應過來後擦著臉「啊」地尖叫了一聲,靈楓早跑遠了,墨雪邊追邊說:「兔崽子給我站住,今天我不打斷你的腿,我就不叫墨雪!」

  老大:「稟報教主,小姐來信說不要再派人跟蹤她了,她不想讓同伴懷疑自己的身份,還有她說找到楚玉寒了,不過已經失憶了。」教主:「失憶?」老大:「是,可能是從懸崖掉下去的時候腦子摔壞了,小姐信上說他和普平縣程員外的女兒剛拜堂成親,成了一名贅婿。」教主:「呵呵,有意思,他等於換了個腦袋,小姐還說什麼了?」老大:「還說不要教主再插手自己的事了。」教主:「不管也罷,小姐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老大:「沒說,應該是快了。」教主:「嗯,下去吧!」

  柳公子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來說:「東籬什麼時候也會騙人了?」洛天:「他騙你什麼了?」柳公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墨雪和靈楓闖了進來,柳公子和洛天異口同聲問:「清絕呢?」墨雪:「她不是回來了嗎?」靈楓:「對呀,她應該早回來了。」洛天:「我們一直坐在這兒,沒看見她回來。」柳公子:「不好,要出事。」洛天:「你們應該看著她,萬一她想不開有什麼意外……」墨雪打斷洛天的話:「你們瞎擔心什麼?好好的怎麼會有意外。」靈楓:「我們剛剛在街上,一切都挺好的,清絕還喝了三壺酒。」洛天和柳公子一聽更加不放心了,柳公子:「我們還是出去找吧!」洛天:「走,走!」墨雪和靈楓剛坐下來,小二就上了菜說:「剛出去的二位點的菜。」靈楓:「這頓午餐清淨,就咱倆!自從出來後為數不多的二人用餐時間。」墨雪:「食不言寢不語!」靈楓:「哈哈哈哈,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有點好笑。」墨雪生氣地把筷子一摔說道:「你再開我玩笑我真生氣了!」靈楓:「好好好,不說不說,吃飯,吃飯!」

  清絕喝了點酒,不知不覺一個人來到程員外的果園,老伯問道:「姑娘想吃些水果?」清絕:「嗯,想吃些橘子。」老伯拿了橘子給清絕道:「這個甜。」清絕抬頭看了看遠處,又緊接著說:「看到那邊有幾種香草特別喜歡,我可以去看看嗎?」老伯:「走吧,我帶你過去。」老伯說:「這裡是小姐種的花草,平時都是她一個人打理,一般不讓我們進去,您就在這裡遠遠地看看吧。」清絕:「你們小姐人怎樣?」老伯說:「小姐人很好,有時候會和我們說說笑笑,姑爺也是大好人,這一家人心都很善,怪不得人家有福氣,姑爺小姐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清絕不知道是吃得有點多還是聽得有些恍惚,橘子掉到了地上,老伯隨手又給了她一個橘子,清絕吃著橘子看到這裡的香草,除了有忘憂草還有邊環紫和龍骨醉。清絕很疑惑。邊環紫需在懸崖峭壁才能種出,這裡怎麼可能種得出來呢?她抬頭看了看。原來是遵循了太陽的照射原理,邊環紫每天只能曬一個時辰的光,長時間的暴曬或者光線不足都不能存活,所以她搭建了個假山還讓邊環紫環繞小山而生。可是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怎麼會懂得如此之多的藥草知識?龍骨醉用一錢有麻藥的功效,超過兩錢便是致命的毒藥,她為什麼要種這些東西?清絕問老伯:「這都是些什麼草藥?用來做什麼的?」老伯:「不怕你笑話,我還真不知道,小姐也不讓我們過問。」清絕:「老伯,給你水果錢。」清絕拿了水果道了謝便回到了客棧。靈楓和墨雪在聊天,看到清絕進來,靈楓問:「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這還有中午剩的幾個包子。」清絕:「我不餓,剛吃了許多水果,你們也吃一些。」清絕放下水果就要上樓,東籬睡醒剛好下樓,見到大家問:「洛天和柳公子呢?」墨雪說:「他們去找清絕了。」靈楓:「是啊,就差把擔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墨雪:「那是寫臉上嗎?臉沒那麼大,那是舉著牌子生怕別人看不到!」東籬想到自己給柳公子指的是相反的方向,於是說道:「這兩個蠢貨。」墨雪:「怎樣?接下來作何打算?是把楚玉寒殺了還是閹了?」清絕站在樓梯上:「你不是早就想殺他了嗎?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想怎麼樣,那是你的事。」墨雪:「哎!我說你怎麼……」東籬眼見有點火藥味,為了緩和氣氛說:「還是不要提他了。」靈楓看著門口的洛天和柳公子說:「那倆回來了。」只見洛天和柳公子兩人垂頭喪氣地進來,看見清絕後才打起精神。清絕有點醉意,說:「我困了,先上去休息。」兩人目送清絕上樓,柳公子和洛天忙坐下吃起了包子。柳公子:「她何時回來的?」靈楓:「也是剛回來。」墨雪:「給你們說了,她好好的,你們非要瞎操心。」只見洛天和柳公子狼吞虎咽地吃包子。靈楓:「你們慢點,沒人和你們搶。」柳公子:「中午我們沒來得及吃,現在餓得不行了。」清絕幾乎憑著意志力支撐到了自己的臥房,又把自己放在了床上,三壺酒的後勁很大,只是別人看不出她已經醉了。清絕:「就睡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話未說完瞬間入睡。

  東籬三更去果園偷忘憂草,剛走沒多久,清絕也躡手躡腳地進來偷了忘憂草。東籬飛進程府,在書房找到楚玉寒勸他說:「把藥喝了,就能恢復記憶。」玉麟說:「我不喝。」東籬:「你的失憶不是因為受傷導致的,而是你家娘子為了讓你忘記清絕特意給你喝的!」玉麟:「我再說一遍,我不喝,你也不要誣陷我娘子,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她是不可能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所以更不要說讓我忘記誰。」東籬自知有口難辨,於是說道:「你要是君子,就把這碗藥喝了,在清醒的時候再做決定。」玉麟:「我現在一切都好,沒有必要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東籬:「不開心的事?從我見你起,就沒見你不開心過,我們在一起十五年,你現在舞的劍譜還是你和清絕一起練成的。」玉麟:「夠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太平,我身上的傷從哪裡來的?還有我又是怎麼從懸崖掉下來的?為何從沒聽你們提起我爹娘?他們也早就死了吧?」東籬有點不自信地回道:「這個好像是沒提過。」玉麟:「為什麼你和他一起十五年,他從未向你提起?」東籬沒說話,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玉麟:「不用想,那一定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過去和充滿未知的未來,說不定哪天會再掉落懸崖,還能幸運地被人再救一次或者只是失憶這麼簡單嗎?我只想過太平的日子,和琉璃生兒育女,平淡一輩子。」東籬:「你太懦弱了,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楚玉寒,我認識的楚玉寒是敢愛敢恨,為了清絕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漢子,而不是你這樣的懦夫!藥我給你放這裡了,有些事情關乎著命運,也關係著很多人的幸福,你仔細想想再做決定,不要稀里糊塗地過一輩子,到時再後悔已然來不及了,我該做的都做了。」東籬說完便走了。

  東籬回到客棧,看見清絕在熬藥,東籬看了一眼說:「這,這是忘憂草!」清絕:「你小點聲!」此時洛天、柳公子、墨雪和靈楓聽到忘憂草,紛紛趕過來。清絕尷尬地看著他們,墨雪:「你還真要喝啊?」靈楓:「怎麼?都想失憶嗎?追逐時尚嗎?」柳公子:「問題是清絕失去記憶後不認得我們大家了,對我們失去信任了怎麼辦?」洛天:「是啊,到時候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天城羅,一個人能去哪裡呢?」柳公子若有所思地拿出紙筆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墨雪:「我好奇的是這是忘憂草嗎?從哪裡弄來的?」說著就要靠近清絕的藥想要打開看看,清絕一個轉身擋在墨雪面前,墨雪無趣地說道:「嗨,本姑娘還不看了呢!我又沒有什麼不想記得的人和事,不知道也罷!反正也用不著。」轉眼看到柳公子在奮筆直書,於是繼續說道:「柳公子真是百寶箱啊,在哪兒都能變出紙和筆來。」

  柳公子揮灑而成,把筆放下後拿起紙張走向清絕說道:「這樣,清絕你留下字條,記下在喝藥前和我們的關係,最好把怎麼認識的都寫上,不能忘記我們的情誼,還要我們一起簽字畫押。這樣確保你喝藥後醒來,我們仍然能夠照顧你。」洛天感覺一語驚醒夢中人,於是說道:「這個方法好,忘記該忘記的,記得該記得的。」墨雪:「哎呀我去!人家喝個忘憂草還得為了你寫本書唄!你聽聽這兩人倒是希望清絕喝忘憂草。」靈楓:「那能不希望嗎?不費吹灰之力幹掉了楚玉寒這個強勁的情敵。」東籬:「你倆過分了啊!不跟著勸說,還在這裡慫恿,還有你倆,有些話不說出來大家也懂!非要說出來整得這麼尷尬嗎?」清絕:「你們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柳公子掏出紙筆:「這是紙和筆,喝之前別忘了在後面打鉤按手印。」洛天早就想知道他寫了什麼,於是趁著他不注意搶過紙念著:「一、清絕和柳公子是好朋友,柳公子英雄救美,救清絕於水火。二、柳公子為清絕跋山涉水赴湯蹈火。三、柳公子樣貌瀟灑……四、柳公子……」洛天實在念不下去了,說道:「你這都寫得什麼啊?不好,不好!要重寫!」順手就給撕了。柳公子:「哎……哎!你怎麼給我撕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東籬、墨雪和靈楓看洛天和柳公子像看戲一樣!洛天說:「你喝之前,就把不想忘掉的事記在這上面,醒來可以看看,至少得認得我們天城羅的師兄弟吧。」東籬:「洛天!你快勸勸,不要讓清絕喝藥!」洛天站起身來整理整理了衣服:「要勸你們勸,我要回去睡覺了。」柳公子:「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東籬:「清絕,千萬不要喝啊,萬一楚玉寒恢復記憶看到你把他忘了,他能承受得住嗎?」清絕:「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這藥我非喝不可。」東籬:「你要是非要喝,我也不攔你,我只希望你面對自己的心,而不是為了逃避,給它蒙上灰塵,人生何其漫長,經受一些挫折和磨鍊的感情不更加牢固嗎?需要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想想辦法?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你走向更深的深淵。」說罷東籬就走了。靈楓:「這小子今天怎麼那麼多話,還說得這麼有道理。」墨雪:「有點意思。」跟著東籬就出去了,東籬出來看見洛天和柳公子並未走,而是趴在門前看她喝沒喝藥。東籬沒有拆穿,也瞬間加入了他們,墨雪有點不樂意偷看,說:「你們真無聊。」被靈楓抓住說:「看看。」墨雪趁勢也趴在門縫裡看,只看見清絕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過了好久,她起身開始寫東西,寫了兩張撕了兩張,最後看著藥,端起來喝了!洛天、柳公子、墨雪和靈楓親眼看見她把藥喝了,幾個人躡手躡腳地下了樓討論。

  墨雪:「你們哪來的忘憂草?」柳公子和洛天異口同聲說:「對呀,哪裡弄來的?」靈楓:「你們現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了?」隨後扭頭看向東籬,也跟著問道:「藥是哪裡來的?」東籬:「我從程員外府中偷來的。」墨雪:「程員外那裡偷來的?」東籬:「嗯。」洛天:「果然楚玉寒還是吃了忘憂草才失憶的。」柳公子:「還有嗎?」東籬:「沒了。」洛天:「你問這個幹嘛?莫非你也要吃?」柳公子若有所思地說:「我為什麼要吃,即使我愛而不得,我也不可能吃這個草藥。」

  小二這幾天早就覺得這幫人有趣兒,最近他們說話的時候,小二總是在旁邊偷聽,遠遠地打掃衛生,但是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小二:「老闆,聽到沒,有人喝了忘憂草!」老闆:「干好你的活,不要多管閒事,有些事聽聽就好,不要多嘴。」小二笑了笑說:「我擦桌子的時候就順耳聽了聽。」說著小二擺了擺櫃檯上的物品,擦了擦櫃檯。

  柳公子問東籬:「東籬,你說這草藥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啊!萬一每個人吃後的反應不一樣,清絕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說著起身說道:「不行,我要上去看看。」洛天一把抓住柳公子讓他坐下:「不用去看了,我們剛剛不是親眼看她睡著,然後把門從外面鎖上才下來的嗎?這才多久啊,你再上去把她吵醒了,藥效沒那麼快啊!」柳公子:「你也熟悉這個草藥?」洛天:「我不熟悉,但是懂常識,任何一款藥都需要時間起到作用,忘憂草它不也是草藥嗎。」東籬:「洛天說得對!大家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畢竟楚玉寒除了失去記憶不還好好活著呢麼?他一個掉落懸崖的人,吃了草藥都能如此健康地在程府好好活著,清絕更不在話下!」墨雪:「剛剛就應該看一眼草藥長什麼樣子,以免以後誤食。」東籬:「雖然草藥出現在程府的果園,但以我的經驗來談,此草藥不像是自然之物,倒像是人為而成,尋常人聽都沒聽過,更何況是看見,又怎麼會誤吃?我問遍了整個普平縣,沒有人聽說這種草藥,而且我發現……」東籬說到這裡,感覺自己好像說得有點多,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原本想告訴大家程府果園裡還有很多莫名的草藥,但想到那些草藥自己也不認識,恐怕惹事端,於是停頓了下來。靈楓、洛天、柳公子和墨雪都望著東籬等他說下去,他的戛然而止使得靈楓好奇地問道:「你發現了什麼?」墨雪附和道:「是啊,你發現什麼了?」

  東籬這才找個話,轉而說道:「我發現清絕對草藥十分熟悉,似乎沒有她不知道的。」柳公子:「是啊!既然大家都沒見過這種草藥,清絕她是怎麼認識的?洛天你也不認得嗎?」洛天若有所思,不甘落後地說道:「我,我……我似乎小時候聽人提過,反正聽上去挺熟悉,當時小沒在意,所以不認得。」洛天說著說著有點心虛,於是繼續說道:「嗨!我們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應對明天清絕不記得我們的情況,我們怎麼和她溝通!儘快取得她對我們的信任!」墨雪對話題瞬間失去了興趣,說道:「我困了,要上樓睡覺了。」靈楓跟上去說:「我也困了。」洛天和柳公子似乎毫無睡意,東籬趴在桌子上說:「我就趴在這裡眯一會兒。」洛天也趴在桌子上,柳公子見狀拿出紙和筆又在寫寫畫畫。

  第二天一早,洛天、柳公子、東籬和靈楓來到清絕的臥房,盯著清絕看。墨雪經過清絕門口,看到這幾個大男人圍著清絕,心裡很是鄙視地向前走,但是想起昨天清絕喝了忘憂草,轉而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墨雪進來看清絕的床頭被圍得水泄不通,自己想向前擠擠,於是敲了敲洛天,示意洛天讓一讓,洛天不應。墨雪擠了擠站在洛天前面的柳公子,柳公子欠了欠腳,慌亂得差點碰到清絕的手,推了推洛天。墨雪點了點東籬,東籬回頭看了看墨雪,墨雪尷尬地笑了笑,東籬也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理她。墨雪踹了一腳靈楓,靈楓抱著腿疼得跳了起來,動作有點大,眾人怕他吵到清絕,都擠眉弄眼地看向靈楓。靈楓十分不好意思,彎腰尷尬地笑了笑。眾人再紛紛看向清絕時,只見清絕已經睜開眼睛,看著他們像看著怪物一樣,楞了許久,眾人忽地看著清絕醒來也愣了片刻。柳公子第一個說話:「我叫柳成續,是你相公。」洛天:「胡說八道,我才是!」東籬搖了搖頭,墨雪:「清絕,你不要理他們,他們都是壞人,我是你娘親!」靈楓、柳公子、洛天和東籬同時異口同聲地說:「過分了啊!」墨雪:「我,我……我是你師姐。」洛天和東籬發出「嗯?」的聲音,墨雪撅著嘴說:「好吧!我是你師妹!」只見清絕抓著被子窩在牆角說:「你們想幹什麼?我真的認識你們嗎?」清絕看了看臥房的周圍說:「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是誰?」柳公子和洛天爭先恐後地說了起來,兩個人的聲音疊在一起,根本聽不清楚誰說了什麼,清絕愣著看著他們。墨雪大喊了一聲:「都閉嘴!」兩人才安靜了下來。墨雪:「你們都出去!讓清絕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下了樓,再說別的。」幾個人才你拉我扯地離開了臥房,墨雪留在清絕臥房幫清絕梳頭髮時說:「叫我墨雪就行,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我們都叫你清絕,這些你記得嗎?」清絕目光呆滯,搖了搖頭。

  樓下柳公子和洛天相互怒目而視,兩個人誰也不服誰,東籬和靈楓看著他們兩個,搖了搖頭。

  洗漱完畢,墨雪給清絕打扮一番後陪著清絕一起下樓。墨雪先下來小聲對大家說:「她只記得十歲以前的記憶。」眾人看到清絕從二樓下來,墨雪給清絕梳了與平時不一樣的髮型,穿了平時清絕沒有穿過的衣服,霎時感覺清絕像另外一個人一樣。小二看著清絕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道:「本來就很美,今天看上去更美了,姑娘。」清絕用陌生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小二。小二:「你真不認識我了,我是店小二啊。」墨雪:「誰問你了,多嘴。」拉著清絕來到大家面前說:「這是洛天,我們的師兄,也是天城羅的未來掌城人。這是柳公子,與你是好朋友,這是東籬,這是靈楓,我們的師兄……」店小二看著他們一邊上樓一邊自言自語:「這世界上還真有忘憂草!真是聞所未聞啊。」

  柳公子:「餓了吧!快坐下來吃飯。」大家紛紛像看仙女一樣看著清絕,即使是各吃各的不說話,也都在觀察清絕。柳公子幫清絕夾菜,洛天也幫著夾,兩個人因為同一塊肉,筷子打了起來。墨雪:「夠了啊!能不能好好吃飯?」柳公子:「吃完飯,我們一起出去轉轉吧,前段時間找人,這麼好的山水之鄉都沒來得及多看看。」清絕:「找人?找什麼人?」突然氣氛十分安靜,洛天看著柳公子說:「啊,對呀!你去找人,我們回天城羅。」柳公子:「啊,沒找什麼人,就是……就是一個小女孩跑丟了,啊,我們幫忙找到送回家了。」清絕點了點頭:「哦,小女孩怎麼會跑丟了呢?」大家先是一愣,看向柳公子,柳公子看看大家:「哦……那什麼,就是,就是一個小女孩出去找吃的,走得太遠了,回不來了,最後是我們找到她給她送回家的。」清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正想再問什麼問題的時候,被柳公子打斷說:「你看,外面人來人往的,多熱鬧,一會兒我們去街上逛逛。」靈楓和東籬從頭到尾都在看戲。墨雪說:「我和清絕約好了一會兒去逛街,買些衣服和首飾,對吧?清絕!」清絕:「嗯,是的。」

  墨雪:「你們不會也要跟著吧?」柳公子:「可以啊,我可以幫你們拿東西。」洛天:「我也可以幫你們端茶倒水。」墨雪看著他倆,覺得這兩人真的一點尊嚴都不要了,一點都不像個男人,說道:「嘖嘖嘖!兩個大男人像狗皮膏藥一樣,有沒有點自己的尊嚴?」東籬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洛天今天這個樣子。」靈楓:「看樣子,從此以後洛天和尊嚴這個詞開始劃離了界限。」東籬和靈楓放肆地笑。清絕放下碗筷給墨雪說:「雪兒,我們走吧。」幾人又愣了一下,清絕看著大家說:「我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墨雪:「從來沒有人叫過我雪兒,都是叫我墨雪,或者師妹。」清絕:「我覺得叫雪兒更親近,所以這麼叫了。」墨雪:「以前我娘親叫過我雪兒,不過她已經走了很多年了,不提這個了,我們去逛街!」洛天:「我去趟茅房,一會兒回來,等我啊。」柳公子:「我也去,等等我。」東籬說:「今天你們儘管開心,我守護著你們。」靈楓:「那我負責陪著兩位姐姐吃喝玩樂。」墨雪看著靈楓翻了個白眼,靈楓:「有什麼問題嗎?雪兒?」墨雪:「你饒了我吧,還是叫我墨雪正常點。」清絕起身說:「雪兒,我們走。」墨雪上去挽著清絕的胳膊:「只有清絕可以喊我雪兒,你只能叫我墨雪。」墨雪指著靈楓說:「聽到沒有?」靈楓慌忙點頭。墨雪挽著清絕說:「我們走。」兩人出了客棧,東籬和靈楓跟在身後,靈楓:「看見她倆這樣,我還真有點不適應。」東籬:「說得好像我們能適應似的。」靈楓:「她倆不吵架,已經罕見,手挽手逛街,還真是人間奇蹟。人生真是世事無常啊,短短几個月竟然發生了那麼多變化,真沒想到。」東籬:「可不是嗎?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一幕。這要是楚玉寒也在,非驚掉下巴不可。」

  洛天和柳公子出來,看見她們已經走了一點距離,忙追趕了過去。街市和往常一樣熱鬧,洛天和柳公子不時地逗清絕開心。一會兒洛天拿著風車遞給清絕,清絕沒有接。一會兒柳公子拿著糖葫蘆給清絕,清絕也拒絕了。墨雪急了:「你倆能不能正常點?」洛天:「不是你說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十歲嗎?」墨雪有點生氣地說:「是記憶,不是智商!」清絕看著胭脂說:「這個好漂亮啊!」墨雪拿起一盒胭脂說:「這個真好看啊,這個也好看。老闆,這個、這個和這個我們都要了,他們買單。」墨雪拿起一支髮簪和鏡子遞給了清絕,墨雪攢上頭髮然後照了照鏡子,清絕也學著攢上頭髮看了看鏡子。

  此時玉麟騎著馬,懷裡坐著琉璃,路過街市,清絕聽見馬蹄聲回頭,原本雜亂的街市因為玉麟騎馬走過,自動讓出一條大道,路兩邊的人議論紛紛。有人喊著說:「琉璃陪姑爺去散心啊?」琉璃笑著大聲回道:「是的,伯伯。」有人說:「真是郎才女貌。」還有人說:「程家的人都是大善人,每逢初一十五就會給我們施粥和饅頭,堅持了很多年了。咱普平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善人就是有善報啊,程老爺幾月前救了這個小子,這小子知恩圖報娶了琉璃。」另一人接話道:「是啊!琉璃的親事原以為會在我們普平縣找個大戶人家,門當戶對。誰知天上掉下個儀表堂堂、威風凜凜的女婿,一點兒不比那幾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差!」

  清絕看著他們從街那頭跑到街這頭,清絕的耳朵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眼睛一直跟著楚玉寒和琉璃。柳公子和洛天看了看他倆又看了看清絕,墨雪看著楚玉寒和琉璃奔跑而過,東籬抱著劍看著清絕的背影和楚玉寒。清絕的眼神看著他倆走了很遠才收回來,收回來後看見柳公子、洛天、東籬、靈楓和墨雪圍著看她的表情。清絕看了看手中的鏡子說:「我臉上有什麼嗎?」洛天:「你剛剛看什麼呢?」清絕:「剛剛騎馬跑過去的人,你們沒看見嗎?」柳公子:「你覺得他倆是什麼關係?」清絕:「我怎麼知道什麼關係?再說了,他們什麼關係與我有什麼關係。」墨雪:「管他什麼關係,反正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清絕拿起絲巾圍在臉上說:「雪兒,好看不好看?」墨雪:「好看!這個我要了,這個也要了!」清絕學著墨雪說話:「這個我要了,這個我也要了。」墨雪笑著說:「學得還挺像,這些全包起來。」指著洛天和柳公子:「他倆付錢!」說罷和清絕手挽手的走開。

  琉璃和玉麟騎著馬穿過樹林,路過河流旁,來到山花爛漫處。兩人擁抱相吻、情意濃濃,手牽手走在花海深處,玉麟摘了一朵花戴在琉璃的頭髮上,琉璃說:「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麼是幸福,抱著你像是在擁抱全世界。」兩人深情相望,彼此的情誼仿佛能夠融化整個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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