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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夢

2024-09-14 07:56:53 作者: 鄒詠潔
  直到三個人離開了滑輪場,由於不順路,沈易辭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家書館,因為有印象,就停了步,但是卻想不起來他為什麼對這個書館這麼熟悉了。

  當他開門的時候,裡面很亮,很多大小學生都在裡面看書,還有站在前台的老館長。

  臉上的皺紋和魚尾紋刻苦銘心,笑的時候有一種很慈祥的感覺。

  「喲?一年多沒見,你怎麼才來?」

  老館長看著他,熱烈地歡迎,他又笑著說:「路樈在裡邊等著你呢。」

  沈易辭看過去,是一位個子很高的少年出現在他的面前,少年眼眸暗淡,顏色很深,如同深井一般。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在他印象中還是那麼的耀眼。

  「你好,我叫路樈,你也可以叫我清明。」

  這般介紹,讓沈易辭打破幻想,難道這一次見面的第一句話,是這樣嗎?

  此時,兩名警察站在書館門口,大吼道:「喂!兜兜轉轉地在那幹什麼!」

  沈易辭周圍頓時黑成一片,書架上的書,以及學生,老館長等人瞬間消失。

  只剩下站在書館中心的沈易辭。

  沈易辭恍然大悟,這只不過是幻覺。是他印象中的幻覺,但是他依稀記得這裡確實是一家書館。

  他向警察詢問道:「警察同志,請問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半年前這裡就已經搬走了,被別的老闆買下來打算拆了。」

  另一位警察同志說:「有人跟我報備你用石頭砸開了玻璃門進來,還以為你是來偷東西的。想必也不太可能,這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且你長得這麼清秀,看著也不像是收破爛的。」

  對於用石頭砸開玻璃門進來,沈易辭還真沒印象,他已經淡忘他剛剛是怎麼進來的。

  這時,手機鈴響了,沈易辭看也沒看就直接點下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黃湘昀的聲音:「阿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家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跟朋友玩得有點晚,我現在就回去。」

  說完便掛了,沈易辭也只跟兩位警察道了個歉,還說會向老闆賠錢,之後就離開了。

  ……

  晚上,沈易辭吃完飯之後,就直接去洗了個澡,他脫下上衣,隱約聽見細小清脆的響聲,周圍安靜的氣氛使這個聲音擴大了一點。

  而這個就是手腕上的東西與上衣拉鏈摩擦的聲音,當他下意識看著手腕上的那條手繩,他愣了片刻。

  他心說這也是幻覺嗎?還是說夢還沒醒?

  這個手繩跟他印象中的是一樣的,當沈易辭以為這是幻覺的時候,他觸碰了一下,這是實體的,並不會像書館裡那樣憑空消失。

  而且他回家的時候,是吃過了藥,短期內應該不會出現幻覺的,那麼這一次,會是真的嗎?

  為了確認真假,沈易辭決定,自己去驗證。

  ……

  到了第二天十點左右,沈易辭就去了那家書館附近的小店,詢問了老闆有關於書館拆遷的事情。

  當時小店老闆是這樣回答的:「那家書館的館長,的確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了,他家裡的老伴半年多以前就去世了,現在那個老頭子也去他孫子的城市裡,畢竟老人家沒個人照顧還真不行。」


  沈易辭:「為什么半年了,到現在都沒拆?」

  「哦,聽說是一個小老闆吵著要買下這個書館,但是那個小老闆也交付不起這個價錢,拆又不讓拆,就一直拖,拖到現在都沒拆。」

  「為什麼一定要買下這家書館?」

  「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人家想什麼我怎麼知道?」

  「這樣啊……,那不打擾您了,謝謝。」

  ……

  時間過了很久,已經迎來了新的冬天,這一次的雪並不會像之前那麼大了,而是一觸碰就會融化的雪花,並不會漫長。

  還有結冰的馬路,以及馬路邊上的樹木已經脫了葉,來往的車也逐漸變少。

  下午沈易辭再次路過這家書館,只見書館前站著一位少年,少年身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和黑色的修身褲,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又穩重。

  「再寬容一個月,我很快就能籌到錢。」

  沈易辭走向他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身後毫無察覺。

  「嗯對,給你的那些禮物,幫忙寄到上海。」

  少年余光中,瞥了一眼剛從自己身後走來的沈易辭,有些微微愣住。

  電話那頭喊了兩聲,少年才反應過來:「那你先忙,我這邊一會還要送文件。」

  說完,少年便掛了電話,正準備轉身離開,沈易辭發問道:「你就是那位想買下書館的老闆嗎?」


  少年的腳步頓住,他回過頭,深邃的眼眸裡帶著一點光,他雙手插兜,臉上的表情如同這年的冬天那般的冷,但是給人的感覺又是那麼的熟悉。

  「你很像一位故人。」

  少年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邊打量著沈易辭,看上去並不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而是在看一個很久沒見過面的故人。

  沈易辭也有同樣的感覺,剛想開口說點什麼,那位少年,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錶,就急忙打招呼說:「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

  自那一天後,沈易辭再也沒見過那位身穿黑色大衣的少年了,他個子很高,五官利落分明,看上去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少年。

  他對那位少年的話印象深刻,當時沈易辭其實也想說你也很像我曾經見過的一位故人。如今是沒機會開口了。

  過年的時候,黃湘昀帶沈易辭去了一次醫院做了檢查,現在輕微的抑鬱症變成了中度抑鬱,這讓黃湘昀更加擔心。

  沈易辭卻沒把心思放這上面,他看了一眼手機,恰好陳宇韋發了消息給他。

  大韋:沈哥,新年快樂。

  辭:新年快樂。

  大韋:沈哥,新年你有什麼打算?王錦軍那傢伙去談戀愛了,約好打遊戲的,他直接爽約。

  辭:新年擺爛。

  沈易辭熄了屏,就跟黃湘昀說自己去跟朋友出去玩,便往外面走去。

  實則他是去了那家書館,那家書館也煥然一新,也重新開張了起來,距離上一次來是兩個月之前了。


  裡面的人寥寥無幾,興許是因為今天大年初一,很多人都回家過春節,一條街上的大小店,門窗緊閉,唯有這一家是開放的。

  不知不覺,像是有一種吸引力在引導他進門,進門一瞬,上方的鈴鐺響起。

  沒過多久,房裡走出來一個人,他臉上淡然,仿佛融入了今年的溫度,他的眼神尖銳犀利,眼眸深不見底。

  這位少年卻習慣性地坐在了前台,拿起了柜子里最近正在看的一本書。

  沈易辭看了他一分鐘,才想起來,他曾經見過這位少年,如今他應該是這家書館的館長了。

  少年被盯著難受,他抬起眸,淡淡問道:「你想要什麼書?」

  沈易辭收回目光道:「哦,我就是來看看,請問你這裡有沒有……」

  余光中,沈易辭瞥到了前台柜上有一個盆栽,上面是一株藍色的小花,他認得這個花名,勿忘草。

  沈易辭看著那株勿忘草,有些出神。少年跟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回過目光看了他兩三秒。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像我曾經的一位故人?」

  沈易辭抬眸看著他,若有若無地點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我以後常來。」

  「書館常開,晚上九點關門,名字什麼的不重要。」

  沈易辭淡淡地點點頭,「你也很像一位故人,但是不記得是誰了。」

  「我……」少年剛準備開口說話,手機卻突然響起,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意識到並不是自己的手機。

  當他抬眸的時候,沈易辭就已經拿起手機接聽電話了。


  余光中,看到沈易辭接電話的那隻手腕上,有一條古老的手繩,腦海里突然一閃,目光又移向沈易辭的臉,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知道了。」沈易辭最後掛了電話,看到面前的少年,那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怪。

  「怎麼了?」沈易辭問道。

  少年應了一聲,就收回了目光,說道:「你的那個手飾是你自己買的嗎?」

  沈易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繩,回答道:「我……也不記得了。」

  「其實我……」少年剛開口,卻被沈易辭一聲打斷:「家裡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少年回到房裡,拿出了一個相框,相框用的是原木做的,裡面放的不是照片,而是幾朵乾花,簡單又雅觀。

  沈易辭認得相框裡的花,跟前台放的花一樣。

  「親手做的,送給你。」少年說道,「祝你新年快樂,我叫路樈,記住我的名字。」

  沈易辭一愣,他慢悠悠地接過相框,他對這位少年的名字,非常熟悉,或許是在哪聽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

  之後,黃湘昀帶著沈易辭去了一趟公墓看望了一下沈建華,也就是他的父親。沈易辭祈禱著新的一年,他能在另一邊能過得好點。

  晚上沈易辭才回到家中,這個時候已經是七點左右了,他進了房間後,便把相框放在了床頭柜上,就轉身去洗澡了。

  整個過程,沈易辭都很安靜地把澡洗完了,其實他比較堅強的,從他醒來之後,沒有笑過也沒有哭過,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地過,平平淡淡,無色無味。


  他出了浴室後,就回到床上,看到了那一眼相框,回想起當時在書館的事情,他對館長的名字很熟悉但又有點陌生,也不太明白那位館長送他這相框的意義。

  不光是館長和名字,還有相框裡的那幾朵乾花,他才知道,他是真的有一些事是沒有記起來的。

  沈易辭拿起那個相框,他希望能在相框上找到一點記憶,他把相框翻了一面,突然發現相框右下角,有一句話,字是刻上去的,又小又精緻。

  「送給阿易,我欠你一聲,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在沈易辭的腦海中不斷循環,他想起書館裡的人是誰了,周圍的人都抹去了記憶,讓沈易辭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所有人都說你是幻覺,可是只有我堅信你是真實存在的。」

  沈易辭抱著相框,流下了眼淚,他只能悶聲哭著。

  黃湘昀在客廳看著電視,並沒有察覺到房間裡沈易辭的情況。

  沒過一會兒,黃湘昀正在看高潮的時候,沈易辭從房間裡出來,她聞聲看去。

  此時沈易辭抱著一個相框,眼睛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還穿著一件灰色的大棉襖,脖子上裹著一條白色毛茸茸的圍巾。以現在的時間,沈易辭應該要準備睡覺了,但這樣子更像是要準備出門。

  「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黃湘昀問道。

  沈易辭走到玄關邊換著鞋,邊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黃湘昀聽到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焦急道:「這怎麼行?大晚上的外面多不安全。」

  沈易辭乾脆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混過去:「我一朋友開會,酒喝多了,我去送他一下。」

  「亂七八糟的場合,那是你能去的嗎?」


  「他就在門口等著,我只是送他回家,等我把人送到家就給你打電話。」

  說完,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黃湘昀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看了好一會,現在沈易辭的症狀不減反增,她很擔心沈易辭的狀況,但是也不想太逼迫他,只怕適得其反。

  乾脆就讓他去了吧。

  ……

  這個時候的氣溫,遠比白天的時候冷多了,晚上的風呼呼作響,吹著沈易辭的臉生疼,像無數根細細的針扎入每一個毛孔,指尖凍得發紅,臉頰更是蒼白。

  更別說打車,街上來往的車,寥寥無幾,沈易辭走在人行道上,靠著路燈照亮前方的路。

  沈易辭呼出來的氣,形成一小片霧散開在空氣中,手指凍得生硬,也緊緊地裹著相框,保護得小心翼翼。

  一路上的店鋪,都關得差不多了,直到經過一家二十四小時超市,裡面的老闆透過玻璃門,看到了一位少年的影子,正在緩慢地經過。

  一排排的枯木,也沒能為那位在夜晚下行走的少年遮風擋寒。

  不知走了多久,沈易辭終於到達了他想去的地方,只不過那家書館……已經關門了。

  但他並沒有掉頭就走,而是蹲在書館門口前,緊緊地裹住自己,寒風吹得他瑟瑟發抖,周圍沒有一點溫度。

  「是我想起來的太晚了對嗎?」

  沈易辭嘀咕著,這時察覺到有人靠近,腳步輕盈,周圍寂靜的環境讓腳步聲放大了些許。

  他抬頭一看,正是這家書館的館長,也就是名叫路樈的那位少年。


  路樈還是和那天穿的一樣,穿著黑色大衣,身軀挺拔,裡面穿著一件棕色的高領毛衣,感覺和寒冷的夜晚融入在了一起。他剛從超市買完東西回來,手裡正提著紅色塑膠袋,裡面鼓鼓的,看起來買了不少。

  「……你冷不冷?」路樈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問他這麼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而是關心地問他冷不冷。

  沈易辭微微愣住,一時間不管他是什麼反應還是什麼想法,他站起身,直接沖向了路樈,狠狠地把身前的人抱住。

  路樈一整個呆住,這一幕就好像做夢一樣,如果真的是做夢,那就別讓他醒。

  他悶聲哭著,帶著很重的哭腔,小聲地說:「……我好久好久沒見到你了。」

  「阿易。」路樈微眯著眼睛,他也好久沒見沈易辭了,越看越想念。

  這一次沈易辭主動吻上了路樈,他勾著路樈的脖子,在享受這種感覺,他們也很久沒這樣熱吻過了。

  路樈按著沈易辭的後腦勺,舔舐著對方的味道,急切的呼吸聲交錯……

  寒風輕輕吹在路樈的臉上,冰冷的風喚醒了路樈深處的理智,他輕輕推開了沈易辭,嘴裡呼著氣,經過一番熱吻後,沈易辭原本凍得蒼白的唇變成了粉紅色。

  路樈單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那蒼白的,冰冷的,卻讓人覺得扎手。

  「你的臉好冰,先進去吧。」

  沈易辭鬆開了路樈的腰,低著頭小幅度地點點頭。

  之後,路樈拿了鑰匙打開了鎖,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去了,書館裡除了擺書的書架外,還有一個不起眼的房間門,進去之後,就是一張很寬敞的床鋪,還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

  空間不算大,但是樣樣俱全。

  「你一直住在這裡嗎?」沈易辭問。

  「嗯。」路樈在一邊打開了燈,淡淡地應了一聲,他握著沈易辭的手,冰冰涼涼的讓人心疼。

  「你記起來了就好。」

  沈易辭抿了抿唇,眼淚還是會滴答地落下,「我有中度抑鬱症,有時候會產生關於你的幻覺,我快記不清你長什麼樣了,感覺真的很像是一場夢……」

  路樈俯身親上了沈易辭,是溫柔的點觸,卻久久不松。

  沈易辭閉上了眼,將濕熱的淚水,從眼眶溢出,他細細品嘗這一點甜頭,心中的難受和不堪緩和了些許。

  片刻後,路樈鬆開了他,指腹輕輕抹去對方臉頰上的淚水,此刻路樈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難受不已。

  「我的錯,沒能及時找到你。」路樈接觸到沈易辭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冰涼涼的,面色從進門前的蒼白,到現在的泛紅。

  沈易辭的耳尖慢慢變紅,壓抑著哭腔說:「……你是真的嗎?」

  「我還是你的清明。」路樈眼裡透露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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