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擁抱大海> 工作初受驚

工作初受驚

2024-09-14 07:57:40 作者: 趙進生
  曹升到人才市場去過,因畢竟沒有文憑和過硬的技術,沒有找到理想的職業。當他看到千人攢動,求職心焦的無數打工者的場面時,他的心徹底涼透了。在家鄉小鎮時,他自以為幹過財會,又當了十年電工,到南方來找個工作是不成問題的。如今加入求職的大軍,見到比他有本領而找不到工作的人多如牛毛。

  好在沒過幾天,顏梅琳的姐夫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已給曹升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在這種焦思萬慮,身心不寧的情況下,曹升聽到這樣的消息,不啻於久旱時聽到滾雷,急盼著快些下雨。

  第二天的下午,曹升就跟著顏梅琳的姐夫到保安公司去報到。

  介紹人是公安分局的一個老鄉,作為擔保人,他不免要問一問曹升的情況,特別提到曹升在家鄉是否犯有前科什麼的。

  曹升跟在他們後面,聽了心裡酸酸的。他感嘆到在異地求生原來是這麼的困難。到了保安公司曹升例行了一些必須要辦的登記手續,過後,很快地就由一名中隊長駕車把他送到了上崗單位,曹升開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公司對每個人的要求都很嚴,從儀表到禮貌用語以及上班應遵守的制度等等。使曹升一下子似乎有點難以適應。

  特別是進公司上班第二天,辦公室主任就要求曹升把他那心愛漂亮的八字鬍刮掉。為了適應環境和生存,曹升不得不忍痛割愛。

  雖然,曹升把鬍子毫不留情的刮掉了。但他心裡總免不了有許多的惆悵。這鬍鬚是曹升的一種志向,他曾發誓此生不干出點像樣的事情,絕不會去清除它。這種志向一直在冥冥之中伴他度過了許多年。

  曹升曾記得,那是他剛剛勃勃生機,也是曹升自己青春韶華的年代時。他服兵役於馬鞍山,當年他一身朝氣,立志一定要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他刻苦學習技術之餘,又被團里派去參加馬鞍山市文聯舉辦的文學講習所學習,受到過張弦和魯彥周等名家的指點。曹升曾想,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寫些東西,歌頌那真善美,鞭撻那些假惡丑的行徑。如果有作品發表了,曹升想那時他一定剃掉鬍鬚,以示振興。然而,他寫了很多很多自認為的所謂小說之類的作品,投出去以後都如泥牛入海,沒了音訊。春來秋往,年復一年,這鬍鬚不知不覺地竟伴他度過了那最美好的韶華年代,並和他一同送走了而立之年。如今,接近不惑之年的曹升,不知怎麼的竟「鬼迷心竅」地跑到了這天涯海角來。是出來撈世界,抑或是生活所迫,他自己一時都難以說清。

  然而,曹升來到這片土地以後,他不得不面對現實,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把留有二十年的鬍鬚一根不留地剃光,他自認為這在人生旅途中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曹升認為自己或許還有一些守舊,但他渴望開放,可固有的小農意識使他很自相矛盾。雖然這一次南下為的是求發展,換換「腦袋」。但是,叫他刮掉這心愛的鬍鬚,他心中總有一種被掏走一些什麼的感覺。

  「小保安!上班啦。」曹升在心中自嘲地喚道。凡事沒有想不開的,曹升還是有自控能力。目前,他只不過是認識上還存在一些問題。既然出門來「換腦袋」的,就應該直面現實,保安地位雖微,但也是一種職業。一切從零開始,謙虛地做人,勤奮地工作,在時代的烈火中錘鍊自己。只要不意志消沉,人生一定不會蒼白,曹升這樣想。

  穿上保安服的曹升,感到了一種任重道遠之感,同時他也感到肩上有了重擔和責任。他處處嚴格要求自己,每天工作兢兢業業。

  太清集團有限公司,是一家在籌建的合資公司。這裡的各種制度都很嚴,老闆對所有員工也很苛刻,有點不如意他便會大發雷霆,而且動不動就來個「炒魷魚」。

  在特區「炒魷魚」雖然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但像太清公司老闆如此炒法,就有點令人不可思議。曹升工作不到一個月就看見十幾個人被炒掉,可憐那些打工的只能面面相覷,含恨而去。往往留下的不敢相送,而走的人說不出一句「拜拜」。

  曹升自三月六日上班以後,就沒有回家,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他又被安排到公司的招待所值夜班,一般情況下,要到夜裡三點多鐘才能迷迷糊糊地睡一下。

  到了星期天,曹升大清早從招待所的過門廳道的長條凳上爬了起來,撫摸著那被凸凹不平的長條板凳所扭曲的脊樑,心中已有些對這次南下產生了懊惱。但他還要必須儘快地吃些早餐,隨公司的人去上班。

  太清公司的辦公環境很優美,辦公室寬敞明亮,過道里到處擺放了奇異的花草,公司員工學歷都很高,幾乎都是大學以上學歷,連前台小姐也不例外。他們各自辦著手中的事,一絲不苟,互不相聊。

  接待外來人員,便是曹升的事了。他忙著登記,又送他們到各自要找的部門,送走一批、又進來一群。偶爾閒下,便和前台小姐聊上一陣。

  前台小姐主要是接待各地方來的電話,在老闆的授意下,哪些電話可以轉,哪些電話不可接,抑或直接說人不在。整天工作很忙,看上去她的工作還很重要。

  日復一日地在公司幹了一個多星期,曹升開始惦念起妻兒。剛到南方有些方面還沒有適應,他擔心著顏梅琳和曹燦的生活出現什麼問題。這種念頭一產生,曹升想回去就顯然有點迫不及待。

  星期天到了,曹升打聽著是否休息,而許多人都說放假,他就毫不猶豫地趕了回去。

  許多天沒回來,到了家,曹升仿佛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階段。顏梅琳見了也很高興,臉上不時地泛起一陣陣微笑。她特地做了好幾道菜,並買來酒。

  在公司是沒有酒可喝的,而且伙食又差。如今曹升見到酒,高興的心情溢於言表,但他還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連自己聽了也有點違心的話。

  「好些天不喝酒,對這個東西好像都沒有什麼興趣了。」曹升望著桌上放的酒瓶說。

  「不想喝就不喝,這也是好事。」顏梅琳用眼掃了一遍曹升,又走到桌邊故意裝出要收酒瓶:「這樣不僅對身體好,而且也能省下些錢過日子。」

  「今天既然拿上了還是喝兩杯。」曹升見顏梅琳真的要收酒瓶,有些厚著臉皮說。

  「我知道你饞酒。喝就喝唄,幹嗎還裝樣?」

  曹升與顏梅琳互相看了一眼,都開心的笑了。

  第二天,辦公室主任找到曹升,說他沒請假就走人,已違反了公司制度。如果老闆知道,這事就不好辦了,望他以後應注意為好。

  「我是聽了公司人講,星期天放假才走人的。」曹升看見辦公室主任一臉的嚴肅樣,誠惶誠恐地說。

  「你們保安是沒假的,知道了嗎?下不為例。」辦公室主任說完走了。

  曹升站著愣了半天,心想,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如果被輕易地炒掉,以後怎麼過日子?於是,曹升又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謹慎從事,努力把工作做好。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