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為了飽一下眼福

  嘩嘩啦啦的流水聲是從剛修好的下水道口流出來的，而水的來源是太清公司工業城工地邊緣山上的泉水。

  水向曹升辦公室不遠處公路轉盤的地方一條挖了很深的渠溝里流去，爾後又流向低洼的水溝。因為這條渠溝一直沒安裝水管，時間一久被水流沖了一個較大的自然水塘。

  大熱天的這一片開發地帶很少找到自來水，五六個施工場地的民工經常有人來洗澡。

  曹升今天送走芮勇德已很晚，又在工地轉了一圈，當從水塘邊不遠的地方經過此地，隱隱約約地發現有四五個人在洗澡，遠處修築公路用的水銀燈光向水面投射上了朦朦朧朧的光澤。但是，洗澡人的胴體在燈光閃閃爍爍的照耀下，還是或隱或現地看見一點。

  曹升離水塘邊近了，也就是說他對洗澡的人越來越看得清楚。不過他從工地回來得較晚，又還沒做飯，故走得較匆忙，也沒有個好心情看什麼。

  大約離幾個洗澡人的地方只有十幾米遠時，曹升被洗澡人極富有曲線美的身軀所吸引，望去的目光一時收不回來。仔細地看得一久，曹升發現洗澡的竟是一群女人，高高隆起的胸脯，隨著雙手拉動的毛巾在一顫一顫地抖動著；那白嫩嫩的乳房也就不留餘地展現在曹升的眼裡，更讓曹升吃驚的是她們都沒有穿內褲。

  流水聲和那洗澡而拌動的雜音以及女人們的竊竊私語，使這個地方一下子成了一個神秘的境地。

  曹升使勁地眨巴了一下眼，用手在頭上拍了一下，發出一聲輕輕的暗笑。隨後他迫使自己趕快走開，不然的話就將是一種罪惡了。他知道這些女人出門打工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他便感嘆起打工的艱辛來。曹升想：打工人的辛酸，只有打工人知道。

  進屋以後，曹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在工地待長了，他早感到口渴。正當他點上蠟燭準備做飯時，羅通祥走了進來，他神秘兮兮地告訴曹升有好幾個女人在洗澡。

  「你剛才回來有沒有看見那些做公路的女人在洗澡？」羅通祥笑著問曹升。

  「什么女人在洗澡？」曹升明知卻反問，「這麼黑咕隆咚的什麼也沒注意。」

  「那些修公路的女人。」羅通祥重複道，接著他手舞足蹈地笑著說：「她們個個精光光的雪白，波好大的呢。不信！出門你注意看一下就發現了。」

  羅通祥仍在笑呵呵地看著曹升說，見曹升反應不大，他又說：「你看前面高坡處一個角落的暗地方，有一個男人老蹲著在看呢。我操他媽的，看一眼過過癮也就算了，老這麼蹲著看，不怕人家發現罵他。」

  曹升認為說假，便跟著羅通祥出了門。

  這片地方到處漆黑，只有在晚上外面待久了，才會覺得遠處的餘光還能映現出一些物體。

  羅通祥用手指著那男人蹲著的地方，曹升果然看見了有一個男人的影子猥瑣地蹲在一角的陰暗處，朝著水塘邊洗澡的女人們專注地看著。曹升估計他離她們最多不超過十米。

  「他媽的，這男人太不是個東西了！都是出門打工的沒辦法才這樣洗澡！」曹升有些氣憤地說：「飽飽眼福也就可以了，老這麼看著，恨不得把人吃了才走。小羅，把這個傢伙轟跑，叫他看不下去。」

  羅通祥望著曹升笑了笑，意思好像在說：我怎麼好趕走他？

  「你用一塊土石向他丟去，看他走不走。」曹升提議。

  也許羅通祥覺得好玩，他便真的轉身找了一土塊，向那個蹲著的男人方向投去。

  「咚」的一聲。那土塊不偏不離地正好落在那男人的腳邊，只見他打了個激靈，隨即他就調頭找起了原因。但是他並沒有站起來，因為水塘那邊太吸引他，他復而又專注地看了起來。

  「管他媽的，我的飯還沒做呢，隨他去吧！」曹升不想鬧下去，便準備回屋。

  「我就不相信趕不走他。」羅通祥有些固執的說。

  也許晚上這裡太幽靜，也許女人們洗澡覺得太開心了。此時，幾個女人竟大聲的嬉鬧起來。然而，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在她們不遠的地方，有一雙罪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看著。

  羅通祥又找來了一塊較大的土塊，使足勁向那個男人蹲的地方再一次扔了過去。這一次，那男人迅速地站了起來。爾後，他轉身極不情願地離開了這裡。

  「操他媽的，看你走不走！」羅通祥像個獲勝的戰士，咧開嘴笑了起來。

  曹升睡在床上的時候，感到很疲乏，可就是怎麼也睡不著。他總想著那個蹲在水塘邊的男人，一時心裡泛起了不知是可憐他還是憎惡他的感覺，想著想著又聯想起了映章宏與川妹子的事來。他想，出門在外打工的男人，對性都有一種饑渴感，偶爾做出一兩件使人不理解的事，也許實出無奈。但是，做人總得有個原則啊！大家都這樣做，豈不亂了套？再說，這樣做了，你對得起家人嗎？

  夜已深了，曹升繼續在想：這裡是特區，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人們的觀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又有幾個人像自己這樣頑固不變呢？罷了，想這麼多幹什麼，快睡吧，明天還有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