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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監理製造麻煩

2024-09-14 07:58:28 作者: 趙進生
  張貴揚這些天很忙,作為太清公司請來的總監,他主要負責全面技術。三十出頭的人,已經歷過許多大工地監理工作。他一會兒上公司總部,一會兒到工地現場,大有負責全面工作之勢。承包工程隊的負責人也整天地跟著他轉個不停,連工地人員生活費也需要從他這裡去領。可想而知他在工地權力之大,傲氣橫生,也使他變得目中無人。

  開飯的時候,映章宏風塵僕僕地從工地趕了回來。他洗了個手就笑嘻嘻地拿個碗裝好了飯,當他準備吃的時候,張貴揚發話了。

  「公司已不安排你的伙食,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在這兒就餐。」張貴揚夾了點菜塞進了嘴裡,邊嚼邊翻動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目中無人地自個說道:「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到公司去問。」

  剛才臉上還掛著笑容的映章宏聞言,驟然間面孔變得一片赤紅,他一時間不知是坐下吃飯還是走好。

  眾人見了忙著打圓場,都說先吃了飯再到公司去問。然而,張貴揚此時卻一句話也不發表,只是自顧自的吃。

  映章宏仍站著,顯得十二分的尷尬,而此時他臉上的那塊抖動不平衡的肌肉又微微地上下拉動起來。

  「我的伙食費老闆說已放在這邊了嗎?」映章宏抬起屁股轉身正欲走時,他想想還是站住,對著張貴揚試探性地問道。

  「不過我就不知道了。這是財務虞小姐也就是老闆娘對我講的,她說你的伙食費原來一直就是你自領。」埋著頭在吃飯的張貴揚把最後一口飯咽進了肚隨口答道。

  映章宏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推著自行車悻悻地走了。

  下午上班的時候,映章宏還是按時來到了工地,可想他對自己的工作還是非常認真的。

  作為太清公司的借用人員,映章宏在工地工程還沒有進入到他們公司施工的階段,他一個人留守在這裡,吃住全在他們公司租用的辦公室里,這與工地其他人員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他曾數次對曹升說,他們公司中標安裝工程,已有兩個年頭,並早已交給太清公司五十萬元的合同押金,他們公司對這個工地的進展情況十分重視。把他放在這裡,他們公司是花了很大的代價,光房租和水電費就得花上近萬元。另外還得付他二千五百元一個月的工資,一年下來就是三萬多元。所以,這次受點委屈,他就不在意了。

  映章宏繼續想:張貴揚他們作為太清公司請來的監理人員,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他們慪氣說不定到時工地全面施工時,對自己公司工程施工將大大的不利。

  工地看上去,似乎很有秩序地在發展,填土的在填土,強夯的整天都在忙著。

  芮勇德每天都要上工地轉一圈,一片豪言壯語,他經常不斷地描繪著太清公司無限美好的未來。

  「工地是個大舞台,是鍛鍊人的地方。你們都知道,現在承包土石方的是海軍某工程建設局,他們的余局長早幾年前我就在他手下打工,想不到如今他卻給我們打工了。」芮勇德看了看站在身邊的一群工程技術監理,於是,有些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當時余局長在土石方工程中卡得我好厲害,現在你們就看我怎麼整他了。這是套路,土石方裡面的名堂多著呢!你們在位的幾乎都是工程師以上的職稱,我想,在土石方工程計算方面,你們並不一定比我這個土專家在行。測方有虛方與實方之分,這裡面的名堂太多,到時結算測量時,你們看我的套路好了,我要整死這個老鬼。」

  圍在芮勇德身邊的一群監理人員,個個點頭哈腰一副認真聽講之相。

  「目前工地上機構配全,監理這一塊由你們中建的擔當。」芮勇德看著身邊的張貴揚說。說完又轉身對新來的工程管理員冷時寒講:「工程部這塊由你負責,張工他們負責技術監理,你們要相互配合,共同管好工地。否則,我將對你們不客氣,OK !你們幹活去吧。」

  工地管理根據芮勇德的意見已分為兩大塊,冷時寒負責工程部這塊,手下就曹升與映章宏兩人。他新來剛到,對工地上的情況了解得不多,所以工作展開起來有點縮手縮腳。而公司請來的監理公司負責人張貴揚很多事不把他當人待,一味地獨斷專行。電話明明是裝在工程部的,可張貴揚在一天下午沒人的時候,他強行拆裝到了他們監理公司的辦公室里。其實工程部辦公室與監理公司辦公室僅一牆之隔,而冷時寒與各工程隊之間處理好的事,他張貴揚又推翻,搞得冷時寒很是不平。

  冷時寒在沒有了解芮勇德的態度之前,他只能忍氣吞聲,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晚上大家在一起看錄像,有時也打一下麻將,外人看上去一派平和。

  每到領菜金的時候,卻是顏梅琳最頭痛的事,當她提出又該領錢時,張貴揚就會陰陽怪氣地說:又用完啦,其意味深長。有時他乾脆裝作沒聽到,任顏梅琳說上數句他卻不答應一聲。

  實在地說顏梅琳無論在做飯手藝方面,或者是計劃安排上都無可挑剔。可張貴揚仍百般地刁難她,箇中原因顏梅琳不得其解。

  晚上,在馬路中間的草地上,顏梅琳把這一直疑存在大腦里的想法告訴了曹升。

  「我們不管在哪方面也沒有得罪他呀!他為什麼總是想找我們的麻煩呢?」顏梅琳試問著曹升。

  「誰知道,這小子也許有毛病。」曹升罵了一句,突然他記起了西南勘察院強夯隊黃老闆曾說過的話,於是他就對顏梅琳說:「張貴揚他們上工地時,就找好了一個做飯的兼洗衣服的湘妹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芮勇德卻答應了我的要求,讓你及時地上了工地,而他的計劃就落空了。所以,他便處處設計折騰你,迫使你自動走人。」

  「他想找一個年輕妹子做飯、洗衣,閒下來又可以打情罵俏的,多美!」顏梅琳聽了曹升的話,接著說。

  「沒門!想使我們走人不可能。」曹升憤憤地說:「他算個什麼東西,同樣與我們是打工的。」

  過了兩天,顏梅琳對曹升說,伙食費又沒有了。她讓曹升去跟張貴揚要,而曹升卻說:

  「你是做飯的,去要合理,如果我去的話他反而反感。」

  「我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臉就反胃,真不想找他。」顏梅琳嘆息道。

  「他把領來的錢揣在了自己的口袋裡,卻一點點地給你買菜。」曹升有些憤懣地說:「如果是為了控制伙食標準,倒無可非議。但從種種跡象上反映,他這樣做是成心為難我們,如果今天再刁難的話,非治他一下不可。」


  顏梅琳轉身到了隔壁的辦公室,而曹升仍坐在伙房兼小賣店裡抽著悶煙。

  「張工,今天又沒有伙食費了。」顏梅琳的話音落了半晌以後,才傳出一個嘶啞的半男半女的囫圇聲。

  「又沒錢啦?」張貴揚頭也沒抬,仍在畫著圖。

  「你給的一百塊只能吃三天。」顏梅琳想解釋。

  「嚴重的超標!」張貴揚扔下手中的筆,迅速地站了起來,重重地甩出一句。

  顏梅琳愣愣地站在辦公室的門邊,眼裡已噙滿了欲滴的淚花。她卻強忍著,嘴裡嘀咕地抗辯道:「每天有七人吃飯,每人一天七元,一天的伙食就是五十元,你說超什麼標準?」

  曹升見顏梅琳站在門邊不知如何是好,一股怒氣從胸中燃起,他站起身就走進了張貴揚的辦公室。

  「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叫老闆炒掉我們,不要這樣暗裡傷人。」曹升衝著張貴揚大聲地叫道:「做人這個樣子就太沒意思了。」

  曹升的聲音很大,把個辦公室震得炸響。

  張貴揚放下剛握上的筆,干瞪著曹升看了半天。

  「我只不過問問而已,又沒有說不給錢買菜,幹嗎發那麼大的火呢?」張貴揚見曹升發火,說話也顯得有些不耐煩,接下他說道:「你們兩公婆也真是少見,一說起來就兩個一起上。」

  「你不故意折騰人,會跟你吵嗎?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不也是同樣跟老闆打工的嗎?」曹升的火還在冒。

  張貴揚聽了這話,仿佛受到了人格上的污辱。在他看來,他們是中建某局的,有著無上的榮耀,上工地是太清公司正式聘請的,怎麼好和曹升一個打工的比?他圓目怒睜地和曹升吵開了。辦公室里的吵聲越來越大,連在附近工地工作的其他幾位監理也趕了過來,有的在勸說,有的在旁觀。

  「超過九點不給錢,中飯沒得吃,你們只能找他。」曹升申明以後,轉身離開了監理公司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馮工送來了一百元。

  「先去買菜吧,不然中飯來不及做了。」馮工對顏梅琳說過以後,又對曹升解釋道:「其實張工到公司領款也挺為難的,老闆娘一次也只付給他幾百元,像跟要債似的。」

  「那我們不管,他是這兒負責的領導,沒有伙食費就得跟他要。再說,他受氣總不能也讓別人受氣吧?」曹升余憤未消地說。

  顏梅琳接過錢,默默地推著自行車向街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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