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黃流

  對於映章宏的離去，顏梅琳還頗有點婦人之見。

  晚上，顏梅琳與曹升拿了一張涼蓆，鋪在了剛修好的馬路上的綠化帶草地上，開始了她的嘮叨：

  「映章宏這個人也太缺德，不講他趁人之危，可他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麼川妹子乾淨！現在好，找乾淨的找出了麻煩。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在街市髮廊找雞婆安全，等價交換，誰也不欠誰的。」

  顏梅琳說著自己也感到好笑起來，不過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堆起，忽而卻又似門帘脫了鉤的掛下。

  「你也別笑，你們男人到了這地方，沒有一個好東西！你要是想干那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當心我砍下你褲襠里多餘的那一截。」顏梅琳發現曹升也在跟她笑，兇巴巴地說。

  曹升仍在笑著，他想：自己從沒有幹過那碼子事，到目前為止連這種想法也沒有產生過，何懼她的威脅？

  「你這人也是，別人的事扯到我頭上幹嗎？」曹升停止了笑，正兒八經地對顏梅琳說：「你這叫條件反射，太過敏了會得神精病的！」

  顏梅琳見曹升戲弄自己，就用手指了一下幾位監理人員的住宿說：

  「他們整夜的鑽在裡面幹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每晚都在看那些下流碟子，不怕反胃。一個個樂此不疲，還哈哈大笑著，毛病！」

  不等曹升說話，顏梅琳接著又說：

  「你給我少往裡鑽，反正給我逮著，沒你的好果子吃！」

  「這裡是特區，人家不過是看看而已，你管得著嗎？」曹升對顏梅琳蠻不講理有些反感，他不屑地說。

  「對！人家的事我管不著，可管你卻是天經地義的吧！」顏梅琳得理不饒人。

  曹升聽了只好閉上了嘴，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和她鬥嘴的情緒，便一個人走上馬路踱起步來。他不想再聽顏梅琳的嘮叨，而顏梅琳等曹升一走開，就著路燈躺在草地上的涼蓆上認真地看起了雜誌。

  在馬路上轉了一會兒，曹升的菸癮上來了，便回到屋裡去取，當他吸著煙出屋的時候，和剛從另一扇門出來的馮工打了個照面。

  「老曹，到屋裡看看影碟，冷工今晚剛租來的，特別精彩！」馮工笑著對曹升說：「老外床上功夫片，連鄧工都開始接受教育了。」

  曹升踱了一會兒步，於是，不知不覺地啟開了監理們所住屋裡的門。

  屋裡很靜，只有電視機里不時地傳出一些輕微的，很刺激的斷斷續續的「嗯…哼…」之聲，當曹升把頭伸進去，有部分人的視線轉移了一下，隨即他們又認真地看起來。

  畫面上赤祼祼的人體不停地在扭動著，時而又猛力地撞擊起來。而屋裡四五雙眼睛卻定格在某一個顯眼且吸引人的焦點上，他們一個個看上去有些麻醉而痴呆。

  鄧工佝僂著瘦小的身體在專注地看著，他窄窄的臉上，一雙迷醉的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五十開外的人見了這等畫面也顯得那麼痴迷。

  曹升聽到咳嗽聲，知道田工已散步回來，他趕緊把頭又退了出來，並隨手關上了門。

  「田工散步回來啦！」曹升打起了招呼。

  「隨便轉轉。」田工總是一副粗壯的嗓門，給人一種底氣十足的感覺。他隨口問曹升：「他們又在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多反胃！」

  田工並沒有進宿舍，而是跨進了監理辦公室，並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了一本工程書，爾後他才慢悠地戴上了他的老花眼鏡，認真地看起來。

  曹升又點燃了一支煙，邊吸著邊向顏梅琳走去。

  「伸下腦袋看一會兒也過癮，是嗎？沒有血性的東西！」顏梅琳頭也沒抬，低聲罵了一句。

  「沒看！我本指望他們在看新聞，見是那麼回事，也就趕緊過來。」曹升笑呵呵地辯解道。

  然而，顏梅琳轉過了身，不再搭理曹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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