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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出招待所

2024-09-14 07:59:45 作者: 趙進生
  太清公司部分員工存在著看熱鬧的心理,都認為這一次芮勇德碰上了勁敵。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好戲一定有得看。沒想到芮勇德當時發了一通火以後,從工地回來後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使出快刀斬亂麻一招,當即結算工資,打發走人。

  原來想看熱鬧的人沒想到芮勇德會來這手,這真難為他們四人聯手形成對抗的堡壘,終於使心狠手辣的芮勇德,作出了太清公司自籌建以來,第一次面對自動辭職發滿額工資的決定。不過,原來所定的包吃住條款,在他們四人臨走時還是被強行扣除了。好在他們的聯手行動,的確給了芮勇德以沉重的一擊,也給所有的打工者出了一口深藏已久的怨氣。

  「我想不通他們四人怎麼會突然辭職?」顏梅琳當天晚上從招待所做完飯回到工地,迷惑不解地問曹升:「按理說老闆對他們四人最相信,也最照顧他們。平時別人拿不到錢,但老闆卻經常給一些錢讓他們花,幾乎沒有斷過,到外面辦事吃香的喝辣的又總少不了他們。特別是牛主任,看上去對老闆忠誠得不得了,像個小日本對上司整天點頭哈腰,沒想到他竟然帶頭炒了老闆的魷魚。」

  「你不知道,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就拿牛主任來說,整天的點頭哈腰好受嗎?即是這樣,老闆還是經常的罵他,挨訓更是家常便飯的事。如果是你,時間一長,心裡又是怎樣的滋味?」曹升接過顏梅琳的話,頗有感慨地說:「人畢竟都有點尊嚴,當一個人到了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想他總會使出一些對策來的。」

  「公司里的人說,他們在辭職之前還立盟為誓過,你相信嗎?」顏梅琳說得有點神秘兮兮的。

  「當然相信!他們畢竟還是怕老闆的。」

  「我看主要是怕王磊關鍵時刻退陣。」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看他們主要是對老闆失去了信心,或者還有什麼其它的矛盾存在。」曹升端起杯喝了一口水,望著顏梅琳說。

  「反正大快人心!」顏梅琳接過曹升的水杯,咕嘟一口水剛下肚,話又冒了上來:「他們做得好,為我們打工的爭了臉,出了氣。否則,老闆拿我們打工的不當人待,好像他是救世主似的,沒有他我們就會餓死。」

  顏梅琳越說越激動,臉上泛著紅潤,胸中鬱積的一點悶氣,仿佛被這一事件如排扇吹過,頓覺清涼爽快。

  「你在這兒說說解解氣可以,其他地方說話,你要注意分寸,不然會引火燒身的。」曹升見顏梅琳對這一件事顯得沾沾自喜的味道,不得不嚴肅地告誡她:「出門打工,得處處謹慎點,隨便的發表意見和看法,往往給別人留下把柄,也人為地埋下禍根。」

  燈光下,曹升緊皺著眉頭,不苟言笑。而顏梅琳見曹升這副樣子,心裡不免有些不高興。

  「就我們倆談心,你何必那麼認真!」顏梅琳的臉也沉了下來。

  「我是提醒你注意為好。」曹升見顏梅琳沉下臉,便打起了哈哈。

  「你就把我看得那麼傻?我現在發現你變得連樹葉掉下都怕打破了頭。」顏梅琳的聲音提高了許多,並帶了些火氣說。

  曹升沒有回答顏梅琳的挖苦,他心裡明白,一年多來,自己簡直成了契訶夫筆下的小公務員似的人物。整天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生活壓力和思想包袱背得太沉重。有時他感到壓迫得使人喘不過氣來。精神上的損傷也令他變得鬱鬱寡歡。牛主任他們的這次行動,一時喚起了他內心的尊嚴。然而,他冷靜下來,不得不衡量自己的處境。目前他既沒有多少經濟基礎,自己的學歷和技術也不高,重要的一點是兒子帶過來上著高學費學校。僅憑這些他不得不謹慎小心,任勞任怨。他總擔心著有被老闆炒掉的可能,他知道重新找一份工不容易,而且,更了解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踩空。否則,這一家人在這南方將陷入何等的困境?所以,他儘可能地做好工作,委屈的時候他忍著,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時,他盡力控制著。這一切等等,他早已權當視它們作為磨鍊自己的意志而已。

  當第二天接到公司通知時,曹升二話沒說,就帶著工地上另外兩個人到招待所,開始搬遷工作。

  太清公司招待所原來是租借的,因遲遲兌現不了租金,甲方已勒令芮勇德搬出去。

  芮勇德覺得很丟面子,火沒有少發,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只能對著眾員工發了一通大話:

  「等太清發展壯大了,看他們這些鳥人到時怎麼瞧我。」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家還得照搬,不過眾員工思想上卻存在了一定的想法。住在條件優越的招待所,面對熱鬧的街市,人的心情總會舒暢些。現在搬到離工地不遠的一個偏僻的功能尚未建全的小區,每個人的心裡都結著疙瘩,臉上掛著一層霜氣。雖然每個人都做著應該幹的事,但沒有一點搬遷的喜悅心情。

  「現在跟你們去做伴了。」大郭搬著東西,對曹升苦笑著說。

  「只不過離得近些,你們不照樣住樓房,而我們還是待在樹皮屋裡,怎麼做得起伴來?」曹升隨意地說著,並沒有看大郭一眼。

  「樹皮屋裡涼爽,空氣清新。」大郭的話含著嘲諷,但說得人聽起來順心。

  「那你和老闆說,到工地待一段時間。」曹升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讓你見識一下海風的厲害和太陽的毒辣,你就知道工地上樹皮房裡的滋味了。」

  曹升看著大郭那張剛來時還是一副黃土地似的臉,如今一年下來,竟變得白白胖胖的。心想:「你他媽的,到工地要不了三天,就會讓你回歸原來的模樣。」

  面對大郭的嘲諷,曹升本想重重的回擊一下,可看了他那一臉的苦笑和懊惱,把原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曹升知道大郭此時的心情,公司招待所退租,他老婆的工作也就沒有了,雖然他仍然很賣力地搬著東西,但他內心的憂慮還是時時籠罩在他那張近來越發白嫩的臉上。不過,他對曹升夫妻還能安然地留在公司工作,心裡總免不了產生了一些嫉妒,這從他不陰不陽的話語裡便能知曉。

  大郭老婆的工作隨著太清公司招待所的搬遷,自然而然地失去了。芮勇德近來心情不好,對大郭老婆的工作問題一直沒有提過。加上大郭本人對芮勇德的性格太了解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找芮勇德提什麼要求,也就是說大郭老婆的工作問題在芮勇德沒有表態的情況下,就這麼吊了起來。整天的他老婆便成了一個閒人,吃了睡,睡夠了又起來吃,惹得她怨天尤人,牢騷滿腹。

  她經常性地在員工面前,用那濃濃的河南腔連珠炮似的說:「只要老闆結算工資,馬上走人!在這裡悶都會悶死。」

  話雖然這麼說,但並沒有影響她一身肥肉的膨脹,看上去她簡直成了一個肉球。

  就這樣在她嚷嚷鬧鬧下,在大郭愁眉苦臉的哀嘆中,一個月後,芮勇德總算給她開了工資,讓她先走了。但是她走後沒多長時間,又被秘密地安排到市區芮勇德的一隱秘辦公地點做起了服務工作,這是後話,這裡暫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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