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也吃醋
2024-09-14 07:59:47
作者: 趙進生
牛主任等四人的離去,加之公司員工住址的搬遷,使太清公司的元氣大傷。局外人也許沒有什麼感覺,但內部員工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強大的陣容,一下子仿佛萎縮了許多,剩下的員工中,看上去顯得老的老、小的小,一點生機都沒有。
錢浩和柳霞因老鄉關係,由原來的秘密幽會和溫存,轉而變得公開化。他們經常成雙成對地擁入一個房間,這主要是公司租的三套房都不靠在一起的緣故。對他們的這一行為其他員工都視而不見,習以為常,最多偶爾有幾句玩笑而已。
然而,對仇國強和韋媛的那種師生關係,公司上下還是議論紛紛的,特別是搬遷以後的一段時間,尤以茆文評論的最多。
「她要拜仇總為導師,其實仇總能懂得多少?一個是搞化工的,一個卻是學的紡織理論,根本就談不到一起來。」茆文見仇國強和韋媛外出散步,有些自言自語般地對身邊的錢浩和柳霞等人說:「我勸過韋媛幾次,這樣過分親密,其他人會說閒話的,可她就是不聽。」
茆文眨動著一雙四周布滿皺紋的眼,掃視了一下旁邊的人,興猶未酣地繼續講:「小姑娘剛出道,很多東西都不懂,她以為拜仇工為導師,一來可以學點東西,其二找到一個實力派的靠山,她認為仇工是元老,可以保護自己。然而有些東西我又不好直接和她講,仇工這樣待她,誰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說過一陣以後,茆文那張如古瓦片型的臉上露出了一些不自然的笑,伴隨著他從鼻喉深處發出的「呵呵」笑聲以後,是眾人的一種不負責任的附和笑。
「茆工說話你聽到了嗎?」在回工地的路上,顏梅琳對與她並肩騎車的曹升說:「看樣子茆工對仇工和韋媛的那種關係挺有醋意的,這些老頭子還挺有意思啊!」
曹升騎著單車看著前方,顏梅琳的問話他沒有馬上回答。
自從公司搬遷到這個小區以後,工地人員的伙食就不再單獨開伙了,曹升他們每餐到時就去公司吃飯。飯後他就和顏梅琳一起回工地,到了做飯的時間,顏梅琳又去做飯,日復一日,很快的一個月時間就過去。他們倆就這樣一起騎車不知來回了多少次。而每次在途中總是顏梅琳找出一些話題,嘮叨個不停。也許是女性的天性,作為結婚多年的曹升,面對自己妻子的嘮叨早已習以為常,一般情況下只是聽聽而已,有時怕她掃興,便作一些簡單的回答。但遇到一些敏感或原則性的話題,他會馬上給予制止,以及採取不理睬的態度。
「前幾天,工地上施工隊看材料的人說,我們公司一個老頭,經常性傍晚與一個年輕的女人牽著手散步,有時還摟抱著。當時,他和你說,我在一旁聽了還不相信。」顏梅琳邊踩著單車邊笑著,並沒有理會曹升剛才的不回話,一個勁地接著往下又說:「昨天晚飯後,我因打掃廚房回來得遲些,你想我看到了什麼?」
曹升仍沒有回答,但把車子騎得向她靠近了一些。
「當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我只顧騎車,當我抬頭向前看時,發現前面十幾米處,仇工和韋媛肩搭著肩向前散步。這還不說,一會兒仇工竟然用手摟著韋媛的腰。韋媛開始還有點彆扭,用手撥弄著。可仇工好像很固執,摟著的手就是不放,她也就任其自然了。」顏梅琳看一看曹升笑著道:「我跟在她們後面退又不是,朝前走又怕大家碰了面出現難堪。於是,跟著他們後面慢慢的走了一段,一想這樣更不對。這不是有意盯梢嗎?心裡羞得好難受,最後也就顧不了那麼多,把頭一埋眼一閉,猛得一蹬車從他們身邊跑了過去。」
「這又有什麼難堪,他們都好意思做出來,你難道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路?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這是特區,這裡人的觀念也許和內地人的觀念有著一定的差別。」曹升本不想講什麼,但話還是溜出了口。
他感到好矛盾,如果把公司發生的一些瑣碎小事常掛在嘴邊嘮叨,無疑助長了妻子她那女性獵奇的心理,無疑也會促成她的終日喋喋不休和論長道短。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在某些場合下,她不能把握自己,妄加論斷,成為眾矢之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只是經常和自己說說而已,對其他人問話或交談,她還是能掌握分寸的。不過曹升的擔心還是有的,因為這個公司太複雜了。
「我跟你講過多少次,這些事只能我們倆人說說而已,對別人你一點都不能漏出風聲。」曹升見顏梅琳仍興味不減的樣,便一臉嚴肅的表情說:「否則,那你就會惹得一身麻煩和煩惱。」
「你神精病!?我只是和你說說。」
「我提醒你一下,總不是壞事吧!」
「我就那麼蠢?」
「我怕你有時忘乎所以,我們出門在外惹不起麻煩。」
「看樣子你到今天還不相信我,別把自己想得多聰明。」
顏梅琳用一種不滿的眼神瞥了一眼曹升,曹升臉上馬上堆出一臉的憨笑。
從公司的住宿地到工地也只不過十幾分鐘,一路上他們爭爭吵吵的,到了工地剛落腳,顏梅琳的話匣又打開了:
「我說茆工吃醋並不過分,他看見韋媛和仇工那麼親密總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看著。每次吃飯的時候,你也會看到,韋媛給仇工夾菜時,茆工總會停下筷子略抬頭,像等待著什麼。他並裝作吃飯給噎了似的,喉頭在使勁地咽,兩隻眼卻閃著異樣的光。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這種動作,自顧吃飯,視而不見。」顏梅琳放好自行車,在長條凳上坐下,喘了口氣又說:「韋媛有時也裝作很自然的樣,順便朝茆工碗裡夾上一點菜,並講『這道菜好吃,你也嘗一嘗!』此時韋媛的眼神只有茆工能讀得懂。如果你若細心就會發現,茆工那張古瓦片型少肉的臉上,馬上不知從哪兒擠出一點肌肉來,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像一頭公牛從一頭雌性牛尾部嗅過一陣以後,突然抬頭向天,露出一種爽意和滿足的表情。茆工的那副相如果把它瞬間定格並雕塑好,與那公牛的表情決沒有一點離譜。」
「你哪來的那份細心,你的比喻讓茆工知道了,他會把肺氣炸。」曹升聽了顏梅琳的長篇大論和這個比喻,忍不住地笑著插話道:「你的這比喻也形容得太絕了,虧得墨水少點,不然早就成了氣候,我想……」
曹升後面的話欲說又停止,用眼看著顏梅琳嘿嘿地笑。
「成了氣候又怎麼樣?難道我還會把我的老公休掉?」顏梅琳故作嬌態地用廣式普通話說:「我愛我的老公!他勤勞本分,體貼溫存,心胸寬廣。」
雖然曹升知道顏梅琳是在開著玩笑,但他確確實實地也感到,那是發自她內心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他想她只不過是巧妙地借題發揮,掩蓋了這麼大年齡而難以啟齒的表達,這正是她的靈活和聰明。
想到這裡,曹升真的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震撼,他迅速地捧起顏梅琳的臉,忘情地吻了一陣。
「我的氣都喘不過來了。」顏梅琳攏了攏短髮嗔笑道。
「誰叫你讓我激動。這是懲罰!」曹升故作嚴威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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