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招兵馬,高薪聘用
2024-09-14 07:59:54
作者: 趙進生
太清公司自從四人聯手「炒掉」老闆,原來強大的陣容明顯的削減了許多,讓別人看上去都覺得像一個老弱病殘的家一樣,上起班來一點生氣也沒有。
這一點芮勇德也看得很清楚。所以,他稍有不順心的時候,總要不由自主地罵一聲虞蓉。
「都是這臭婆娘幹的好事,跟我這麼多年,連起碼的一點本領也沒有學會。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
很多時候,芮勇德這樣的罵只是罵給其他員工聽聽而已,也就是說在做戲給別人看。其實,真正的責任,虞蓉固然有一部分(主要是伙食,領款事項卡壓員工以及很多時候語言刻薄叫人無法接受),然而,歸根到底,虞蓉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他芮勇德的授意。不過虞蓉很多時候不加修飾地把它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已罷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一個企盼發家的女子。
所以,儘管芮勇德經常在員工面前空罵,眾員工卻充耳不聞。他們都知道他在做戲,好像虞蓉做事欠缺,只有他芮勇德通情達理,關心員工,真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認識到這一點以後,芮勇德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招兵買馬。
20世紀末的中國勞務市場,特別是珠三角一帶,人滿為患,要什麼樣的人才都大把的有。這給那些存心不良的老闆,製造了任意宰割和欺凌打工者的環境與空間,更使得他們飛揚跋扈,目空一切。仿佛他們是救世主,沒有他們,打工的就沒有飯吃。難道宰你還得與你商量嗎?反正宰掉一個,下一個已在等待。宰掉一批,下一批又會來。不能不說這是無數打工者的悲慘與淒涼,也可以說這是一個國度在一個特定的歷史發展過程中的不幸。20世紀末,所有的打工者都會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並將永遠的銘記在心中。然而,打工畢竟已形成一股潮流,近期內這是誰也無法扭轉的。
沒過幾天,三名工程師在芮勇德的安排下,高高興興地進入了太清公司。
他們一來到太清公司,就發現辦公場所那麼的豪華氣派,發展規劃又是那麼的宏偉,投資近十個億的工程,在私營企業中恐怕是少之又少的,何況又全部是高新技術項目呢!牆上掛著各類計劃表,老闆與各名人的合照特別顯眼,太清科技工業城的模型栩栩如生。一盆盆花草井然有序地排立著,一切的一切使每一位剛進太清公司的人都會感覺到,能進入太清公司此乃三生有幸!何況,每一位進入人員都會得到芮勇德的許諾——高額的工資(一般2500~3000元),以及年終豐厚的獎金(獎金至少2萬元)。
然而,假如你要簽勞動合同的話(一般乙方不主動要求籤合同,芮勇德口頭承諾便成了一張空頭支票)。其中卻有一重要的條款,即試用期為三個月,在試用期內工資只能付五百元,三個月到了,也就是你滾蛋的時候,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打發你走人。
如果不簽訂合同,加之你的確有能力,姑且幹下去,若想芮勇德的話兌現,也是一句空話,那是無憑無據,誰能說清?反正宰你沒商量。
剛來的王工和汪工,抬著頭在專心致志地看掛在展示廳牆上太清公司發展計劃和項目實施內容,他們的嘴角都微翕著,臉上蕩漾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幸福笑靨。
體格健壯,略顯微胖的范思青則圍著太清公司科技工業城巨大的模型圖在認真地看著。
「汪工,你們過來看一看。」范思青一邊用手指著模型圖一邊說:「這麼多廠房,規模好大,到時我們真的忙啦。」
「喂!范工你們過來,老闆剛交代任務,叫你們先熟悉所有的施工圖紙,並把目前要建的臨時辦公樓的圖紙重新審核一下,看一看有什麼問題。」
工程部主管茆文拉開了展示廳的玻璃門,那古董式的瓦型臉露出一副謙和的微笑。他整個身體靠著門框站在門外,而一個腦袋卻伸進了展示廳。如果定格,那張臉仿佛是一件碎花瓷瓶的一面紋路,在燈光的照耀下,坎坎道道錯雜無序。
隨後,茆文領著范思青他們一行,逕自向工程部辦公室走去。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芮勇德親自開車和范思青他們三人來到了工地。
「目前,臨時辦公室馬上開工。希望你們經常下來看看,多了解一下情況,以便全面開工時有所準備。」芮勇德邊走邊說。
范思青他們三人跟在後面,邊走邊點頭。
芮勇德開始大講太清公司的前景以及各項發展計劃,如數家珍。他對每一批新來的人員,就像某一景點的導遊那般對旅客千百次地敘說著那麼一點美麗的傳說。而每一批遊客總會聽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點頭。這已成為他的慣例,就如同某個演員演了半輩子某種劇目,真可謂駕輕就熟。
「所以我跟你們說,在我這裡只要好好干,就能得到很好的回報。」
「芮老闆你放心,我們一定把工作做好。」范思青代表汪工和王工急著回答。
「曹升,你過來。」芮勇德發現曹升向這邊走來,打著手勢叫他過去:「最近工地怎麼樣?」
曹升簡單地向芮勇德作了匯報。他知道芮勇德是明知故問,因為工地目前什麼也沒開工,加之芮勇德也經常性的來。每當芮勇德帶人來,他總要做一番遊戲。
「還有兩個人呢?」
「他們在倉庫里吧。」
芮勇德聽後,在原地轉著步,作沉思狀。
「你們隨便走走看看,我找曹升談一下事。」芮勇德抬起頭對范思青他們說。
「他們兩個還聽話吧。」芮勇德剛到辦公室坐下,便問了起來:「晚上是不是經常出去?」
「都還不錯,只是有時沒事,見他們閒得慌。」
「那乾脆叫他們滾蛋!」
芮勇德吐著煙霧,用眼乜了一下曹升,作試探性地問。
曹升望著芮勇德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但沒有急著答話。他心想:「你芮勇德又來作難人了,於是便後悔起自己不該說這句話。」
「工地快開工了,范工他們反正要下來入住,你通知他們一下,讓他們走人。」芮勇德見曹升半天沒有回答,吸了一口煙,把煙直直地吹了出來,他不再轉彎抹角地直說道。
這無疑是給棍子讓曹升打人,曹升感到很為難。如果對他們講,肯定是要得罪人,他自己又於心不忍。假設不告訴他們,老闆的交代又無法完成。他又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多嘴,但細細的想一想,即使他不說,芮勇德還是很快就會「炒掉」他們的。因為小李他們整天無所事事,可以說成了太清公司多餘的人。兩座空空的庫房,留兩個人長期守著,他芮勇德決不可能容忍的了。想到這裡曹升心裡坦然得多了,再說他也沒有打小報告,更不存在害人之心,怪只怪打工的命苦。
這件事曹升終於還是告訴了小李他們,小李聽後臉像冬天的門帘掛得好長,並且霜氣重重。
「叫我們走可以,得馬上付工資,並多付我們一個月工資的損失。」小李憤憤然地說:「什麼時候走?」
「下午。」
「他媽的,都是你使的壞,不然老闆不會叫我們走的。」小李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條條蚯蚓拱出了土面,歷歷在目。他用手指著曹升,擺出一副欲吵架的樣子。
「這你就冤枉我啦。我們無冤無仇,我要那麼做幹什麼?」曹升見小李開始動怒,便和風細雨地解釋:「再說你們在這兒與我又沒有什麼關係,不拿我一分錢,我有這個必要打你們的小報告嗎?」
「你他媽的說一套,做一套,誰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不然大郭怎麼知道你打了小報告。」
曹升感到好委屈,比當初受王磊的訓斥還難受。同時又感到受了莫大的侮辱,鬱積在心裡的怨氣突然像條火龍噴了出來。
「你罵什麼人?再罵別怪我不客氣!」曹升站了起來,指著小李說。
「罵你又怎麼啦?」小李的態度很堅決。
「你敢再罵一次?!」曹升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站在一旁一言未發的小全,見他們真的要打起來,趕緊忙著兩邊勸和。
「都別吵了。走就走,哪裡找不到飯吃。」
「大郭他媽的簡直不是人,就因為去年底,工地辦公室打水泥地面時,老闆當著他的面說我工作比他主動出色,並當場嚴厲地批評了他。所以,他一直耿耿於懷,總想加罪於我。可是,他又抓不到我的小辮子,只好來挑撥離間。我知道這是上次到公司搬家時大郭跟你們說的,對嗎?」曹升連珠炮似的說一通,喘過氣以後,他又重重地說:「大郭那種人的話,你們也相信嗎?公司真正會打小報告的我看就是他大郭。」
曹升見小李平靜了些,乾脆把老闆要辭退他們的前因後果分析給他們聽。按理這是太清公司的忌諱,是不應該向他們解釋的。今天,曹升出於無奈,不得不和盤托出。
不管小李他們是否願意走,反正宣布辭退了,並且要求先走人,後結算工資。原來定好的每個月五百元的工資,結算時只以每月三百元支付。你要也好,不要也罷,反正你已被趕出了太清公司。第一,芮勇德不會再見你。其二,連其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員工,也不會有一個再理你。因為他們怕惹火燒身啊!這不能不說這是打工旅途中最殘忍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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