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文使脾氣
2024-09-14 08:00:03
作者: 趙進生
連續幾天大搬家的折騰,使每個員工感到整個人像散了架似的,並且每天晚上又得加班干到近十一點,眾員工苦不堪言,又無處可說。
體力上的重負還好對付一點,來自心裡的壓力就不那麼好說了。
太清公司是否會垮?每個員工心裡都有各自的一本帳。但誰也不敢亂說,在這種走不成,留難熬的情況下,試想每個人心裡的陰影是多麼的沉重。
儘管員工們焦慮,彷徨和沉悶,但老闆芮勇德布置下來的任務必須完成。否則,那掌握你打工命運的那點錢,就休想要得到。
芮勇德一住宿與眾員工住在一個小區,又要安裝防盜門了,他是到哪裡租房,總得像盡義務似的要給人家安裝防盜門窗。可見他的心理壓力並不比員工們的小,只是形態不同罷了。然而,他分別在幾個不同的地方租房,就像野兔在經常出沒的地方掘下許多不同方位的洞窟一樣,讓你無法確定它真正在哪個洞裡。何況現代通信發達,略有風吹草動(指催款討債的找他)公司一幫鷹犬就會及時通風報信,讓你連個面也見不到。
防盜門窗裝好了,要錢就不那麼容易;做的時候有人監工,要錢的時候卻沒有人管,說的客氣一點等老闆回來付,不客氣的話就不理會,任你有三頭六臂也奈何不了。如果說發覺上當,下次不願再裝,那麼願意上鉤的大有人在。因為談安裝工程的時候,往往價格任你開,誰有錢不賺不是傻瓜?
但是,他芮勇德難道是傻瓜不成?資金困難時期,他只能這樣,反正暫時做什麼也不付錢,非常時期,為了個人安全,負些債算不了什麼。至於以後怎麼辦,那不是目前煩的事。假設以後這麼大的工程能上馬,至於這些區區小錢也就根本不在乎的。如果工程真的動不起來,那麼也就讓所有和他有一點關係的人跟著受些罪,直至出血。
曹升一邊監視著安裝防盜門窗的工人,一邊思索著上述的情況。因為這是他進入太清公司,親自監工第三批搞安裝的人。
所有的門窗基本上安裝完畢,接下來曹升指揮他們把空調、熱水器及牆壁電扇裝上。
這一天的天氣特別悶熱,剛進入五月份的南國,這悶熱程度不亞於北國的盛夏。
公司里的員工都從山腳那邊的辦公室乘車回到了小區的住宿屋。
石主任已脫掉長衣,只穿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面套上了一件南國流行的肥大短褲,腳趿著一雙泡沫拖鞋,腆著個啤酒肚,由2號員工住宿樓向芮勇德住的5號樓走來。
「曹升,怎麼茆工宿舍的電風扇還沒裝?」一見到曹升,石主任就用略帶責備的口吻說:「茆工在那裡大發脾氣,說好了給他裝風扇,到現在也沒有給裝。我早上不是跟你交待過了嗎?」
「老闆這兒到現在還沒有全部搞好,又只有一台衝擊電鑽,怎麼好去為他先裝?」曹升感到莫名其妙,不禁反問。當然,這個時候,他再笨也會把芮勇德的名份抬出。
「那好,不說啦!反正老闆不一定過來住,現在就去先幫茆工把電扇裝上。免得他倚老賣老,像鬼叫似的亂罵。」
曹升喊了一個安裝工人,拿著些材料和衝擊電鑽向2號樓走去。
茆文的宿舍在三樓,左面是韋媛和柳霞的房間,斜對面是仇國強的單間。
曹升他們來到三樓,見茆文的門緊閉著,韋媛卻倚在她們的門邊看著曹升他們。
「茆工在裡面嗎?」
韋媛故作矜持地點點頭,連口也沒開一下。
「茆工,茆工!」曹升邊喊門邊敲了起來:「開一下門,過來裝電風扇啦!」
曹升喊了半天,門也不開,他乾脆略重一點的敲起來。
「煩死人,敲你媽的什麼?」茆文在裡面怒沖沖地低聲吼道:「我不要你裝!」
曹升吃了閉門羹,心中半天不悅。但是,他仍站在門邊和風細雨地又問了一遍,得到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夜幕已徐徐的拉下,曹升見時間不早,免得站在這裡慪氣,浪費時間,索性一氣之下走開。
「這個老薑頭,脾氣還挺大的,跟我鬥氣!」曹升下意識地想:「沒門!誰也不欠誰的,何況我並沒有做錯。」
在5號樓下面,曹升遇上石主任,逕自把剛才發生的經過向他作了匯報。
「我們叫了半天,他就是不肯開門。」曹升站在一旁手中拿著工具,有些氣憤地說:「不信,你可以問這位小師傅。」
「不裝算了!有什麼了不起。」石主任聽後,也有點不耐煩:「抓緊時間,把這邊搞好吃飯。」
芮勇德不知什麼時候已走了過來,已經聽石主任把茆工發脾氣的事講過,又聽曹升這般一說,近來鬱積在心中的煩惱、怨氣和不快活等一股腦兒地噴出:「太清公司從來沒有這種慣例,拿什麼牌調!」芮勇德的聲音叫得高高,連2號樓那邊也能聽到:「你們聽著,太清公司還沒有到垮的時候,也不會垮掉,我奉勸你們不要內部起鬨,不想乾的給我滾!」
一群員工站在一旁鴉雀無聲,連空氣仿佛也驟然變得凝固起來。
「你再去給裝,就說我講的,看他怎麼辦?」芮勇德命令曹升,接下來說:「少見!這麼大把年紀,耍小孩脾氣,不看他年齡大的分上,今天就幹掉他。」
芮勇德掃了一遍眾員工,心想:在這種動盪的形勢下,正好借題發揮,好給大家來一點威懾力。
他上牙緊咬著下唇,雙目瞪得圓鼓鼓的,凶神惡煞般地大吼著,不指名道姓地把所有員工一刮子罵遍。
曹升趕緊悄悄地走開,心裡暗想著,又變天了,這神經病老闆開始發作,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韋媛站在三樓的陽台上,看見曹升他們又向2號樓走來,急忙轉身向屋裡走去。
茆文的門還是關著,正當曹升想敲門的時候,韋媛把頭從隔壁門裡伸出來。
「茆工不裝啦,我把我們的落地搖頭電扇給了他。」韋媛緩步走出門,接下去對曹升又說:「壁扇就裝在我們房間吧,你看裝哪裡合適?」
曹升走進小小的房間,兩張單人床面對面的放著,中間靠牆的地方剛好放下一張辦公桌,而且臨窗與門正對著。門邊的牆壁下放著兩隻皮箱、幾個旅行包,除了床與床之間有點空間外,其它地方連轉身也困難。
「電扇只能裝在門這邊,如果開起搖頭開關來,兩張床基本上都能吹到。但是,吹的風力就沒有落地扇靠的近所吹的風大了。」
「那還是落地扇好嘞。」韋媛有些明知故問。
「當然啦,落地扇可以隨時移動,壁扇只能固定在一個地方,而且離床的距離又遠點。」曹升一邊做事,一邊解釋。
「也真是的,落地扇已搬到茆工那裡去了。」韋媛看了一眼曹升,似乎有點懊悔,又有點埋怨般地說:「你們也真是的,如果早一點給茆工裝好,哪會引起這麼多的麻煩事。他歲數又大,這些天又熱,茆工沒有一晚睡過好覺。跟石主任講過幾次,都沒有派人給他裝,也難怪他要發脾氣。」韋媛話匣子一打開,就喋喋不休,語言中摻雜著一些抱怨和責備,也有一種袒護的意思。
曹升聽後,心中當然很明白,況且他對韋媛與茆工的那些緋聞聽得也很多,按她的口氣,弄成這種局面,他曹升應負很大的一部分責任。
「這臭婆娘,把責任推在我頭上了。」曹升心裡想。
他感到委屈和憤怒,但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它們爆發。他深深地知道,在公司不能樹敵太多。否則,是待不下去的。如果一時的火暴,就會很輕易地一下子得罪兩人。想到這裡,曹升很平靜地笑著回答道:「我的大小姐,不是我們不早點給他裝,而是老闆那裡到現在也沒裝好。難道這兒比老闆那邊更重要。再說就算遲一點,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嗎?」
韋媛聽後,一時語塞,臉上也泛起了一陣陣的紅暈。
曹升瞥了一眼韋媛,覺得話可能說重了點,有些後悔。
「說不得罪人的,一句話卻又把人給得罪了。」曹升在心裡暗自責怪起自己。又想:「管他媽的,整天謹慎小心還是不行,倒不如任其自然,活得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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