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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到,壘起了七星灶

2024-09-14 08:00:33 作者: 趙進生
  七月的工地,驕陽似火,燠熱的氣浪,氤氳層疊。

  到了吃中飯的時間,其他人都去吃飯了,這個時候,范思青又開始了他那不平凡的操練。

  他拎著一隻黑麻麻的鐵鍋,小心翼翼地把鐵鍋放在那用碎石塊壘成的簡易灶台上,接下來點燃從工地撿來的雜材。如一下點不著,他就蹲下身,翹起屁股,眊著眼,使著勁用嘴不斷地吹著灶膛裡面的火星。等到灶膛里燃起熊熊烈火時,他往往就成了一個不用化妝的大花臉。

  「吳嫣,快拿菜來,鍋里的油冒煙了。」范思青用手抹了一下臉上往下滴的汗水,大聲叫著他表妹的名字。

  而他的表妹吳嫣卻站在辦公室的過道里,望著他的滑稽相,抿著嘴在笑。聽到喊聲後,她才轉身到屋裡,急急忙忙把已準備好的菜、碟子等送到范思青面前。

  烈日橫空,沒有了一點風絲。地面上熱氣騰騰,土地被蒸熟了,范思青的臉也已被烤得焦黑。

  他頭頂烈日,不停地用鍋鏟拌動著鍋里的菜,嘴裡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曲調。但那種快樂幸福般的樣子,使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曹升從公司裝著飯回來了,他看到范思青這樣,心裡產生了一種莫須有的惆悵。同時又為范思青這種樂觀與豁達的精神所深深地感動。他想:凡事把它想開一點,打工遇到了挫折困難,只要你勇敢面對它,隨之將會戰勝。如果一味地畏縮與顧慮,最後只能使自己變得更加憔悴不安、煩惱無窮。

  「范工,這麼熱個天,你還忙什麼?」曹升停下車在他不遠的地方吆喝起來:「明天還是到公司打飯去,要就要,不要就走人。怕他個屁!」

  顏梅琳聽到曹升在吆喝,也從屋裡走出來。

  「我幾天前就跟他說了,給他芮勇德打工,還花自己的錢開伙,不值得!到時拿不拿得到工資還是個問題。」顏梅琳接過曹升的話,望著早已曬得黑不溜秋的范思青說:「這麼熱的天,在外面做菜,也太辛苦了。」

  「還好,自己做合口味,吃起來又香。」范思青一邊裝著菜,一邊高唱起來:「來了,又是一道菜。」

  午後,上班的時候,汪工與王工從公司的住處,冒著熾熱的酷暑,緩步來到了工地。雖然只走了二十分鐘的路,但全身也汗漬一片,一進辦公室的門,汪工就不由自主的發起了牢騷。

  「我操他媽的,石主任簡直不是個東西!叫車送下都不讓,還說這樣太浪費汽油,以後跟老闆不好要錢,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待。」

  「你們還好,吃了飯還可以睡一覺。范工比你們辛苦多了,這大熱天還得在外面做飯。」曹升搭著腔。

  「那是他自找苦吃,」汪工望了曹升一眼,不以為然地說:「幹嗎不到公司去吃!怕他幹啥啊,工資到如今不給,再不吃點飯,不是太虧了。」

  汪工若是在前些日子,也許他的話要說得重得多。自從范思青的表妹來了以後,解決了他們抽菸的困難,他心裡多少有些感激,所以對范思青的態度也轉變了一些。

  范思青只是苦笑著說:「等一段時間再說吧。」

  「范工,你最好把那個土灶用東西遮住。這麼黑乎乎的豎在那裡,若讓芮勇德過來看到了,他會發火的。」曹升看著范思青笑著提醒道:「芮勇德最忌諱這一點,他不給我們的工資是一回事,但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丟他的臉。你在工地用個大黑鍋燒著,假如被其他來談工程的人看到並傳入他的耳里,而且又是在生意沒有談成的情況下,他芮勇德到時恨不得吃掉你。」

  「氣一氣他也好,我們還真的要跟他斗一鬥氣。否則,我們在這裡會被他活活氣死。」王工也開始了發言,並氣呼呼的說。

  「是要和他斗一鬥氣,等芮勇德帶人來參觀,那時你就找個破草帽戴上,先把火燒旺,邊揮動鍋鏟邊唱起來。」汪工望著范思青在笑。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在開動腦筋說:「對了!就唱《沙家浜》裡面的那段『鬥智』,不過得改一下詞。」

  汪工說完,就怪模怪樣地唱了起來:

  壘起了七星灶,

  按上那大黑鍋,

  揮動鍋鏟、乒桌球乓,

  乓乓乒乒,炒得歡。

  他姓芮的戶,

  簡直哪不是人,

  嗯……嗯……

  辦公室里京腔怪調纏繞,餘音不絕。汪工的領唱,使得其他幾人,也跟著哼了起來。唱過以後是不斷的大笑,連隔壁間的顏梅琳和范思青的表妹也趕過來看熱鬧。

  芮勇德把他們幾人放在工地的目的,是讓他們做做樣子,讓想包工程的單位看看,便於招標收押金。另外也有一層意思,是讓那些已交了押金的單位,或正準備跟太清公司要各類款項的單位的人看一看,太清公司現已派了三個工程師上了工地,工程肯定要開工啦!這樣做是為了給外人起到一個安定人心的局面。然而,芮勇德怎麼也不會想到,受他欺凌壓榨的幾個工程師,竟會在工地上編著歌兒咒罵著他。

  就在他們笑著、鬧著、罵著的時候,芮勇德的小車「嘎吱」一聲停在了工地辦公室的門前。

  芮勇德最近新聘用的保鏢鑽出了車,並神速地為芮勇德打開了車門。而芮勇德則慢悠悠地從車內跨了出來,把公文包隨手丟給了他的保鏢。

  范思青他們一陣驚嚇之後,停止了鬨笑,每個人都裝作一副挺認真的樣子。

  曹升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每逢芮勇德上工地,總是急匆匆地走過去,忙著問安、請示或者幫著拿一些東西,他則是很平靜地站在那兒看著。

  「芮老闆,你過來啦。」范思青臉上堆著笑,走過去算是打了招呼。

  芮勇德聽後哼了哼,臉上並不怎麼高興。他逕自走進了辦公室坐下,從保鏢的手中要過了公文包,並很快的掏出了手機。按下一陣號碼以後,他又悠然地點燃了一支煙,等著電話那頭的回話。

  汪工的目光四處游離,一副神魂不安的樣子。他在考慮著怎麼開口問工資的事,認為這是難得的見到一次芮勇德。可他一見芮勇德是一副寡而不歡的面孔時,想講的話老在喉嚨里打著轉,就是說不出口。

  「石主任嗎?他們還在公司?叫他們到工地來談。另外,除留兩個人值班,全部上工地。」芮勇德熟練地把那彩色豪華型手機「啪」的一下關上。

  一支多煙的工夫,工地辦公室門前呼呼啦啦地來了四五輛車。其中有大郭所開的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太清公司的人從車裡接二連三地走了出來;另外一部分人,有二十多個,則分別從兩台麵包車和一輛小車裡下來聚集在一起。氣氛一片蕭然,雙方流露出來的目光,只有兩軍相遇,嚴陣以待時才會出現的那種特有的光澤。

  雙方的負責人都走進了辦公室,其他人則站在辦公室的門前,小部分人經過道里走著。

  對方也是一家私企老闆,姓林。當初他想做太清公司工業城的安裝工程,是打著某市機電進出口公司安裝分公司的牌子,一下子交了四十萬元的押金。可兩年過去了,太清工業城也沒有開工,四十萬元如同打了水漂,沒有了一點響聲。最近他又聽到了許多傳言,使他更下決心要儘快把押金要回。因為要錢的理由很充分,即交押金定合同時,芮勇德的許諾是半年以後開工,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否則,作為違約行為。然而,他一忍再忍,兩年硬是被芮勇德騙得團團轉,最後也沒有個結果。在既開不了工,又無數次要不到錢的情況下,他只好使出了黑道慣用的手段,以黑吃黑。所以,他今天帶上一班年輕力壯虎虎生威的小伙子來,真可謂來者不善。

  以前那麼多到太清公司討債的人,幾乎是公家單位,雖然也跑了一趟又一趟,磨破了嘴皮也沒有結果。能像這一次狠下心的幾乎沒有,最多的也不過是在萬般無柰的情況下,向法院交上一份訴狀,等待結果。可太清公司除了一片待拿證的土地外,幾乎什麼也沒有,連辦公室也是租借的,辦案人員往往無能為力。加上芮勇德在市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自有一套對他們的辦法。這期間加上政府多少也想扶他上馬,很多方面給予了他較大的支持。因為他打的是高新技術招牌,而且在可行報告中寫道,如工程項目全部上馬,全年將實現產值35個億,年利稅2.8個億。這樣一個天文數字的誘惑,便使得許多交了押金的單位,在一年又一年過去以後,仍開不了工的情況,就是沒有和太清公司撕破臉皮。但是相對來說,公家的錢總不比私人的錢看得緊。所以芮勇德收入近千萬元的押金情況下,到如今也不能開工,但他仍能瀟灑地活著。

  這一次芮勇德感到真的遇上了強勁對手。不過,雙方暫時擺開了陣勢,充其量也是一種心理較量,估計真正打起來,誰也不想,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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