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在酒樓老闆真誠的幫助和悉心地指導下，曹升接手的酒樓生意很快就開了業。一段時間後，生意持續火爆。曹升想，這都是酒樓老闆臨去澳門的那天還特地請來了一幫朋友，當面把他們一一地介紹給自己，並希望他們以後多多地照顧這兒的生意，這讓曹升夫妻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曹升取得了一些成功，但他並沒感到驕傲和自滿。有時他總在想，磨難這東西，並不一定都是壞事，只要你坦誠地去面對它，擺正自己的心態，融入到這社會的大潮中去，努力拼搏，辛勤地勞作，你就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回報。而那些動歪腦，使手段干盡了坑蒙拐騙之事的人，終究會遭到社會的懲罰和拋棄。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如曹升所想的一樣。一年以後，芮勇德因構成詐騙罪，被司法部門「請了」進去，太清公司也徹底地垮台了。而芮勇德的老婆虞蓉卻空做了一場發財夢，帶著一腔怨恨，鬱鬱寡歡地離開了這兒，回到了生她養她的京城。

  當曹升聽到芮勇德被抓起來的消息後，他那早已處於平靜的內心又產生了很大的震動，驚訝過去是無比的興奮。他無法忘記那年初一悲憤地離開太清公司的情景，更忘不了這幾年來，在太清公司打工的一群同事，被芮勇德無情玩弄後的悲慘結局。這使他想起了夏衍在《包身工》中寫下的一段名言：

  「黑夜，靜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來，畢竟是無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國人當心枕木下的屍首，我也想警告某些人，當心呻吟著的那些錠子下的冤魂！」

  此刻，曹升也明確地想警告當今社會上，某些像芮勇德之流的所謂老闆們，作孽太多了，更要當心千百萬個打工者所激發出來的憤慨！

  太清公司垮台了，錢浩一時沒有了安身之處，想回家妻子卻與他離了婚。萬般無奈下，他想到了曹升，知道他現在的生意做得很好，便產生了一種希望得到曹升幫助的想法。於是，他走進了曹升的酒樓。

  曹升對錢浩的到來，並沒有感到詫異，更沒有作出一種拒人千里的冷麵孔，而是像接待老朋友那樣的又是遞煙，又是倒茶的。這使得錢浩十分的感動。在曹升看來，錢浩畢竟有恩於自己，他對錢浩那次唯一到醫院看望自己妻子的事，一直銘記在心。曹升想，如今錢浩落難找上門，也正是自己給予他幫助的最佳時機。曹升不僅是這樣想的，後來也的確給錢浩很多的資助，使他擺脫了困境。

  從錢浩那裡，曹升又得知，仇國強當時為了韋媛的被炒，他同芮勇德大吵了一場，爾後就悄悄地帶上了許多的技術資料，回到了他的家鄉。

  一個偶然的機會，曹升在公交車上遇到了沈承義。他們像闊別了多年似的老朋友，又是擁抱，又是問候的。相互暢談了一陣分別的情況後，曹升得知沈承義目前在市區一家翻譯公司供職，薪水不錯，工作心情也很好。當一談到太清公司的事情和一些人來，他的火炮似的嗓子就拉開了。

  「芮勇德落到今天這地步，是罪有應得，這小子如果實實在在地幹事，應該說是能幹出點名堂來的。可是，這傢伙一味地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且又心狠手辣，這就註定了他要必然失敗的命運。搞套路難道能無視國家的法律嗎？當我發現他的這些內情時，便果斷地離開了太清公司。」沈承義不顧車子的顛簸興奮地和曹升聊著，忽而他又似乎有些歉意般地對曹升說：「不過，我當時離去時沒有跟任何人說半句內情，這個你能理解。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內疚，當初為什麼就不能把芮勇德所作的坑蒙拐騙內情抖出來呢？打工的他媽的心理壓力太大了，這也許是一種悲哀吧！」

  曹升和沈承義道別後，在市區辦完了事，就急急忙忙地回趕。剛下得車來，差點就和大郭撞了個滿懷。他想這世界真的太小了，一天之內竟遇上了兩位過去在太清公司的同事，這兩人對曹升來說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沈承義給曹升留下的是一種良好印象，而大郭過去的許多行為令曹升多少有些不快的感覺。即使是這樣，曹升畢竟不是一位心胸狹窄的人，面對大郭的突然出現，他還是很快地拿出了一種寬容的姿態來。

  「你小子早已回家，什麼時候又趕了過來？」曹升在還愣著一旁的大郭肩上拍了輕輕的一掌，笑著大聲地問道。

  「早回來了，只是不好意思到你的酒樓去拜訪。」大郭回過神，沖曹升笑了笑又說：「聽說你老小子發達了，是不是也把兄弟們給忘啦？」

  曹升從大郭那兒得知，他已過來一段時間，而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心裡甚是急得慌。他們聊了一陣以後，曹升就熱情地邀大郭到他的酒樓去坐一坐，大郭也隨即欣然同意。

  說實在的，曹升心裡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鄙視大郭的意思。不僅僅因為大郭在太清公司時給他們夫妻倆受了許多的怨氣，而且，更主要的是曹升瞧不起大郭的一貫為人。儘管曹升心裡有這種想法，但他還是盛情地款待了大郭，並且與他痛飲了一場。

  曹升想：都是出門打工的，即使大郭以前所做的一切有些過分，他也是迫不得已而為。如今再跟他計較以前的那些事情，自己未免太有點小人之心了。他不僅連續幾天款待大郭，而且通過自己的關係，為大郭在附近正籌建的高爾夫球場工程公司謀到了一份駕駛職業。

  太清公司的垮台，以及芮勇德的伏法，一時成了這座島上的熱門話題，人們無不拍手稱快。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終竟會把它淡淡地忘卻。曹升也不能例外，他必然會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經營之中，以大海般的胸懷去擁抱明天，謀求更大的發展。

  （完）

  初稿?2000年5月8日於珠海金海岸

  二稿?2001年8月22日於南京陶谷

  三稿?2003年4月16日於南京陶谷

  四稿?2008年春天於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