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雕刻蛇眼睛

  十歲的南清還在做夢，夢到了待嫁的自己坐在閨房裡梳頭髮，梳著頭髮就看到了窗外一隻鳥對自己報喜，原來是一隻喜鵲在叫。當初十八歲自己就是聽到了這聲鳥叫，信了邪一樣拼命要進宮嫁給漢皇劉邦，還叫人給自己做各種材質的束腰帶綁在腰上，每天不吃不喝地等爹娘來給自己說親事，當時的劉邦就像是南越國人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劉邦先是斬殺白蛇，後桃園三結義，三顧茅廬去找了諸葛亮出山幫助自己打天下。雖然大家都說劉邦的好，自己也是一門心思想嫁給劉邦做妃子。而且為了穩固漢室王朝，軍隊抓住了很多工地工人給劉邦建造皇宮，皇宮輝煌巍峨，很有氣派的樣子。那裡就是前世南清十七歲生命結束的地方，在那個不能歡笑的地方，所有人都讓挑剔的師傅用最惡毒的眼神看著自己做的每件事情。

  每每做夢夢到這裡，夢到那個雕樑畫棟的皇宮，清清楚楚地夢到那編織絢麗的簾幔。南清就突然驚醒，深怕自己會真的回到那張古色古香的床上。夢裡的劉邦，頭戴冠羽，身披紅色漢王服，有著一雙可怕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

  年幼的自己不明白那眼神是什麼含義，只是感到無窮無盡的害怕。現在十歲的自己終於明白那眼神的含義是什麼意思，那含義里充滿了對南越人的憎恨，仿佛多了一個累贅給自己。誰願意不求回報地給自己提供這麼多好處，誰不是靠自己努力賺來的好處，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的只是一顆貪婪的心臟。

  每次被噩夢驚醒以後，南清就會摸摸枕頭，這個枕頭是母親趙鳳一針一線縫起來的枕頭，雖然樣子很是漂亮，還繡好了十字繡小蛇在上面。這個蛇的模樣是按照白帝白蛇的模樣繡出來的小蛇，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牙齒。說是可以庇佑南清一生的十歲禮物，平時南清都捨不得用。

  只有做噩夢的時候抱抱它，心裡念著小蛇小蛇你快保佑我。夜裡的南越國沒有一點動靜，自己小心翼翼地翻身起來了，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旁邊的南阿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空撈撈的感覺，房間裡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清明節，想到家裡剛剛去世的一個家人南將軍的父親南老將軍，點了一根蜜蠟蠟燭，微弱的光亮瞬間點亮了房間。拿出一把小小的刻刀，在一塊竹子片刻下了自己的枕頭小蛇。

  吱吱呀呀的聲音吵醒了隔壁睡覺的南棟樑，南棟樑聽著聲音到了南清門口，沒有推門進去看一看。而是聽聽姐姐南清在幹什麼事情，大概是在雕刻是什麼，四月的天氣里沒有別的聲音，連鳥叫都聽不到一點聲響。但是到了五月份就可以聽到一些土地里大樹上蟲子的是聲響，疙疙瘩瘩的小毛刺都被自己處理乾淨了。只剩下對蛇眼睛的雕刻，就像是畫龍點睛一樣的故事。蛇眼睛最難雕刻就是用到一筆成畫，將蛇的紋路和蛇的兇狠雕刻出來。

  這雙蛇眼睛讓她想到了做了皇帝的劉邦，可能就是因為失去了生命的白帝才會將自己那雙失去光芒的蛇眼睛寄生在劉邦身上。

  所以別人看到劉邦總是很害怕他發怒的眼神，那種殺死敵人的眼神充滿了蛇的力量。

  蛇自古至今就是一種神秘的生物，沒有四肢的束縛，擁有著自由自在的身體，成為很多人膜拜的生物。蛇的毒液曾經讓很多人望而止步，就像人對天空的恐懼，幾噸重量的雲朵才能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天空的眼皮子底下飛翔，人只有幾十斤的重量，卻被地面牢牢地握住手腳，不能動彈一下。

  南清舉起竹子片對著蜜蠟蠟燭看了看雕刻成型的白蛇，心裡卻犯了難，到底該怎能雕刻一雙蛇一樣的眼睛。仿佛是感受到姐姐的煩惱，南棟樑敲了敲門。打開房門一看，是自己被吵醒的弟弟南棟樑站在門口。便問他：「弟弟，你是不是有事找我說話？」弟弟一把抓過桌上半成品竹片子，說道：「姐姐，半夜不睡覺，還想著雕刻白蛇呢。看看這有眼無珠的白蛇確實是少了一雙勇士的眼睛。」說罷，拿起自己的陀螺飛快的在竹片上雕刻了兩隻白蛇眼睛，這個小小的鐵陀螺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暗器陀螺。

  小小的鐵陀螺是十字刀的底，能夠開啟各種酒罐子，拿在手上有點沉甸甸。南清對著燭光看了看白蛇眼睛，確實是像蛇發怒的樣子，兩雙眼睛是劃成無數的尖刀印記牢牢地宣誓著白蛇的主權，有時候陀螺雖然快，但是可以快過風快過雨，也可以慢過雲慢過一顆種子的生長。

  話講錯了會殺頭，人做錯了會殺人。只有命中注定的事情才是不可逆轉的機會，就像人會對皇帝說：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皇帝卻說：殺頭不痛，痛不殺頭。這個人就是清明節去世的南將軍，沒事的時候會陪著皇帝一起打打獵，說說南越百姓犯下的錯誤和今年的收成如何。這樣嘮嘮叨叨的個性，很不受皇帝以及貴族的喜愛，每次說完這些話，皇帝就會回家告訴自己的女兒趙鳳和女婿南恆。

  大不了學白蛇白帝一天到晚做夢，夢到哪裡算哪裡，大不了學南清公主一天到晚種地，種下什麼算什麼。聽說南清已經雕刻了白帝的竹片子，很想看看公主的功課做的怎麼樣。皇帝趙佗親自穿上南越人最普通的服裝，趕著牛車去了南恆的府里找南清公主，自從公主上次用野桉樹葉救治了過敏症以後，還沒有再見過一次面，聽說南清公主還去了一趟黑蛇公國，回來以後整個人都變美了。

  到了南恆府上，看到了那隻掛在南清公主身上的竹片子，覺得很是寒酸。但是仔細瞧瞧看，寒酸的竹片子上雕刻的白蛇有一雙奪人心魄的眼睛，看了以後有些暈眩。看到皇帝趙佗為了自己駕著牛車到來，心裡覺得很感激，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家裡就只有父親南恆和母親趙佗在家準備著飯菜，弟弟南棟樑又坐著太陽能永動車去了山里訓練陀螺。

  吃飯的時候，先是等皇帝用完午飯，再給皇帝泡上一杯老茶葉。這下南恆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起了午飯，吃飯的時候，帶著竹片子不方便，南清便把竹片子取下來，放在一旁的陶泥碟子裡。皇帝順手拿起竹片子對著太陽光看了看，才發現這雙蛇眼睛不是南清雕刻的手法猜到是南棟樑的十字刀陀螺雕刻的。心裡暗暗稱奇，想不到南棟樑這孩子做事仔細認真，沒有出一點差錯。陀螺也是玩得很好，記得一次狩獵的時候，抱著南棟樑在看射殺小動物，誰知道小動物騰地起跳走了。南棟樑機靈地飛出自己的鐵陀螺，打死了小動物的頭，鮮紅色的血染紅了白色的皮毛。

  獵殺是一種本能，天敵面對面，總有一個會敗下陣來。是時候展示真正的力量，南棟樑的陀螺就是趙佗沒想到的新武器。

  不過因為皇帝有皇帝的狩獵林，一般百姓是看不到這樣的場景，只有南將軍看到了，暗暗吃驚自己的徒弟，竟然有這樣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