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會護著你

  「應該死了，藥效一個小時發作，現在估計都涼了。」

  「餵鱷魚吧。」

  男人冰冷的開口，忽然就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臥室走去。

  深夜忽然狂風暴雨驟起，如疾風般的雨點打在窗沿噼啪作響，而大床上躺著的男人猶如一條即將被渴死的魚，他瞪大眼睛在奮力掙扎。

  他要說話，要去按床頭的鈴，可全身就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噬，痛徹心扉。

  窗沿忽然被人輕輕推開，沈錦舒進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沈錦舒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到他面前，學著他今天那般淡薄的語氣，「謝……湛？」

  她聲音刻意放輕，呼吸幾乎是貼在謝湛的耳邊，像是情人間在說悄悄話般，「 現在我該不該讓你死呢？」

  謝湛在她進來時就發現了，可身上這一切發作起來，他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當匕首貼近喉結，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脅。

  沈錦舒看著這張跟二寶近乎一樣的臉，她忽然腦海里想起兩道稚嫩的童聲。

  「媽咪，爸爸呢，為什麼我沒有見過爸爸。」軟軟的嬌嬌抱著她的手臂，撒嬌的求她告訴爸爸是誰。

  一向沉穩內斂的二寶，也會滿臉認真的告訴她：「那個男人傷害了媽咪嗎？媽咪你告訴我，等我身體好了幫你殺了他。」

  謝湛一邊忍受身體的痛苦折磨，一邊看著女人眼中的神色變化。

  喉結處的威脅忽然被移開，一隻冰涼柔軟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腕。

  半晌後，沈錦舒眉頭緊皺。

  他居然中了情花毒？

  這怎麼可能！

  情花毒是她煉製的，可以說從未用過。

  是誰，鳳凰里有叛徒？

  沈錦舒拿出一顆藥丸，二話不說放進男人的嘴裡，輕聲道：「看在你幫了我忙，今天你就不必死了。」

  謝湛想要吐出來，可偏偏他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最終就這樣閉眼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謝湛猛地醒過來，他立即坐起身目光落在沙發處那女人的身上。

  沈錦舒就這樣坐在那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頭都沒抬一下。

  「醒了就來吃飯吧。」

  謝湛腦海里閃過一絲茫然，多少年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大少爺，您真的醒了！」韋柳的聲音忽然出現，跟著少爺一向冷靜的他也難免激動一次。

  昨天他忘記將沈錦舒拿去餵鱷魚，早上想帶屍體，結果發現居然不見了。

  本來要來找大少爺，誰知道他一個大男人被沈錦舒三招制服了，他被壓得根本無法還手。

  魔鬼，這個女人簡直是比少爺還可怕的魔鬼！

  謝湛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膝蓋，他中的毒很嚴重，病發一次沒有一周都無法下地。

  可現在他居然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遲延。」

  謝湛喊了一聲，可房間內除了沈錦舒喝粥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出現。

  「別找了，他傷的太重，目前是保護不了你了。」

  沈錦舒淡淡一笑，不得不說他這個保鏢還有點手段，但遭不住她有毒啊。

  謝湛認命的閉了閉眼，嗓音帶著幾分沙啞。

  「你昨晚給我吃了什麼？」

  這句話倒是讓沈錦舒升起幾分熟悉的感覺。

  六年前的那一夜，他也是用這般聲音問她叫什麼。

  「解毒丸咯，五百萬一顆，記得付帳。」沈錦舒回答的很輕鬆，最後喝下碗裡的一點粥，肚子已經七分飽。

  謝湛還沒反應，倒是韋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是黑市里有價無市的解毒丸？」

  「是被炒到一千萬一顆的那種？」

  沈錦舒聞言一愣。

  什麼鬼？一千萬了？

  那剛才說五百萬豈不是虧大發了。

  咳咳。

  「既然這樣，你們要給一千萬我也不介意。」

  沈錦舒這輩子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謝湛站起身走過去，他真的確定自己解毒了，心臟那股沉重的感覺消失，整個人都變得輕盈。

  他走到對面坐下，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沈錦舒揚起臉，滿臉笑意卻語帶冰鋒：「我叫沈錦舒，是你的老婆。」

  「老公有何指教呢？」

  最後這一句她卻是笑了，像是調侃一般。

  謝湛饒是再厚的臉皮，也沒想到她這般，耳根子都在微微發燙。

  沈錦舒好歹當了這麼多年女帝，見過的男人千千萬，一眼就看出了謝湛的不自然。

  她忽然玩心大起，「老公，一千萬不給也行，以身相許吧，我不介意。」

  「你這個女人！」

  韋柳從未見過這麼輕浮的女人！

  簡直……簡直不知羞恥。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壓根打不過這個女人啊。

  什麼鄉下來的柔弱女人啊，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謝湛除了這句話，竟然說不出別的了。

  他的目光忽然對上沈錦舒的眼睛，心頭一顫，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雙眼睛。

  沈錦舒看出他眼底的不自然，迅速移開目光，「怎麼樣，謝大少爺選好了嗎？」

  「帳號多少？」

  沈錦舒利落報出一串號碼，不到三分鐘一千萬直接到帳。

  「爽快！」她就喜歡這麼簡單了事的人。

  「你可以走了。」

  謝湛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這個女人很危險。

  沈錦舒剛要起身又坐下去了，挑挑眉道：「我救了你，謝大少爺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銀貨兩訖，哪有什麼恩不恩情。」

  「謝大少爺可真是無情啊。」沈錦舒冷笑，直接窩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我無家可歸了，不能收留嗎？」

  說著，她扔出一張紙。

  謝湛拿過一看，「有趣，你就這麼認定謝家會要你？」

  甚至不惜跟沈家斷絕關係。

  沈錦舒沒錯過他眼裡的一切，「反正你也缺一個女人應付老爺子，我缺個容身之所，剛好兩全其美。」

  謝湛低頭思索了一番，像是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半晌後他點頭，「你可以留下，但在謝家我不會護你。」

  沈錦舒聞言綻放出燦爛的笑，「我從不需要人保護。」

  韋柳在一邊完全不敢發聲，他第一次見到敢跟自家少爺談條件的女人。

  書房。

  謝湛見到了臉色蠟黃，手腳無力的遲延，臉色難看至極。

  「沈小姐她太危險。」

  這是他交手後唯一評價。

  「以後叫她少夫人。」謝湛蹙眉，摁著眉心略帶幾分憂愁。

  遲延訝異了一下，又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