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直論·原亂》講析

  禍亂一定按等次順序而至。大亂多次發生以後，還會有數次小亂，然後經過數次討亂，禍亂才能平息。所以古詩中說"不要從作亂者門前經過"，這是遠離禍亂的方法。對福祉寧可估計不足，對災禍寧可估計過分，這是保全自身的方法。武王以武力得天下，以文德治天下，倒置干戈，鬆開弓弦，向天下表示不再用兵，這是保有天下的方法。

  晉獻公立驪姬為夫人，以奚齊為太子。獻公剛死，里克就率領國人殺了奚齊。荀息立奚齊的弟弟公子卓為君。安葬獻公後，里克又率領國人殺了公子卓。這時晉國沒有君主，公子夷吾拿土地作厚禮賄賂秦國，請求秦國幫他回國為君。秦穆公帶領軍隊把夷吾送入晉國。晉國人立夷吾為國君，這就是晉惠公。

  惠公在晉國安定後，背棄了秦國對他的恩德，不給秦國土地。秦穆公率領軍隊攻打晉國，晉惠公迎戰，同秦軍在韓原作戰。晉軍大敗，秦俘獲晉惠公而歸，囚禁在靈台。到了十月，秦才同晉媾和，釋放惠公回國，而把他的太子圉作為人質。後來太子圉逃回晉國。惠公死了，太子圉立為國君，這就是晉懷公。

  秦穆公對太子圉的逃歸很惱怒，又扶植公子重耳，幫助他攻打懷公，在高梁殺死了懷公，立重耳為國君，這就是晉文公。文公施德布惠，舉用被廢黜的舊臣，任用長期不得進用的人，救助錢財匱乏生活困難的人，賑濟遭受災荒禍患的人，禁絕淫亂邪惡，減輕賦稅，赦免罪犯，減少所用器物，按時令役使民眾，在城濮打敗了楚軍，安定周襄王的王位，為宋國解了圍，使戍守谷邑的楚軍撤離，國外、國內都很敬服，之後晉國禍亂才停止。

  所以，獻公聽信驪姬，寵幸梁五、優施，殺害太子申生，隨之而來的大禍有五起，三個國君被殺，一個國君被俘，大臣卿士死於禍亂的數以百計，使晉國遭受災禍二十年。

  從上古以來，禍亂從來不會只發生一次就止息了。而作亂的人的弊病，正在於認為禍亂只發生一次就會止息，這是想法和實際不一致。想法和實際不一致，都是由于思想不切實際。所以，凡是作亂的人，災禍很少不累及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