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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又惹是非

2024-09-14 14:42:33 作者: 周葆亮
  「不好了,不好啦,京小亮讓荊小棍打傷了!」遠處傳來一聲驚叫,熱鬧的慶典活動不得不暫停下來。

  荊小棍怎麼打傷了京小亮呢?

  荊小棍,短粗的身段,拳頭大,胳膊粗,特別是他那臀部,磨盤似的,大腿比京小亮的腰還粗。京小亮雖然個頭不矮,高挑的身材,可他瘦弱,皮膚白淨,兩隻眼睛猶如燈籠炯炯有神,這並不能代表神大力不虧。而京小亮的心裡牢記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為人處世原則。荊小棍三拳頭下去,京小亮寧願挨揍,就是不還手。荊小棍一看揍京小亮跟捏小雞似的,不費吹灰之力,逐漸強勢起來,拳腳相加,把京小亮打倒在地,還是不依不饒。

  京小亮躺在地上,兩手抱頭。京小亮雖然淪為弱者,可他在心裡說,只要你不打我的頭,就不會致命。只要我京小亮不死,就能為美女屯架電的事出力流汗。不明就裡的人不免會問,怎麼能打起來呢?難道是京小亮自找沒趣,還是荊小棍仗勢欺人?

  美女屯扶貧通電工程竣工,10 千伏運美線線路送到了村部,搭接在315 千伏安變壓器上。各家各戶的室內線路還沒有徹底結束。這不,為慶典活動助興的「拉魂腔」大戲剛剛開唱,京小亮就帶領施工人員忙活著各家各戶的室內線路敷設施工去了。

  當施工人員走進荊小棍的家,荊小棍皮笑肉不笑地說:「小亮,我已經給你爺爺說過了,他同意讓你妹妹京小曼嫁給我。你妹妹京小曼嫁給我了,你就是我的大舅子。妹夫與大舅子,關係密切,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給我多留一捆電線,等我將來翻建房屋時備用。」

  京小亮聽荊小棍說爺爺同意了妹妹京小曼嫁給荊小棍,早已氣不打一處來,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一拳下去,打得荊小棍滿地找牙。當荊小棍提出要留一捆電線的無理要求時,京小亮說:「荊小棍,電線是美女屯村民集資購買的,你留下一捆電線在家裡,傳出去不好吧,人多嘴雜,村民一定會說閒話,你堵住人家這邊嘴角,那邊嘴角也會漏出風來。不如等你翻建房屋時,我再給你想辦法。」

  「你能想什麼辦法,分明是軟拖吧。」荊小棍瞪著眼睛說。

  「我說話算數。」京小亮說。

  「你說話算數?在美女屯,還輪不到你說話呢。再說,你一個胎毛未乾、乳毛未褪的毛頭小子算什麼貨色,在美女屯,只有我荊小棍說話算數,我荊小棍上管天,下管地,天地之間還管人放屁哩。你說的話還不如老驢放個屁!」荊小棍譏笑著京小亮,侮辱著京小亮。

  京小亮一聽荊小棍明顯仰仗著自己戶大丁多,仗勢欺人,不依不饒地揶揄他,於是憤懣地說:「照你這麼說,天底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我說的話就是理,天是老大,我就是老二,你能把我怎麼著?」荊小棍憤憤地說。

  「我不能把你怎麼著,可我就不給你留電線。」京小亮把施工沒有用完的電線往平板車裡裝。

  荊小棍不緊不慢,不依不饒,上前就伸出鷹爪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京小亮的衣領,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京小亮提起來,如同提起一隻鴨。京小亮懸在地上的兩條腿亂蹬,憋得臉色緋紅,接著出現了紫色。施工人員急忙上前拉架時,荊小棍早已把京小亮摁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京小亮鼻青眼腫,一條腿都骨折了。

  京小亮躺在地上,眼眶青紫,眼睛紅腫。

  「姓荊的人不乾的差事,讓你京小亮撿個漏,可這個漏不能讓你白撿,我荊小棍也要讓你知道,在姓荊的一畝三分地里,就沒有你京小亮的好日子過。」荊小棍指著躺在地上的京小亮,憤憤地說。荊小棍本想讓京小亮嘗嘗厲害,誰知出手太重,把京小亮打傷了。傷就傷唄,誰能把我荊小棍怎麼著?

  京小亮被同事送到了運河鄉衛生院,這裡缺少治療骨折的設備和條件,醫生建議轉院。可是要轉院,護理問題怎麼解決?

  大運河供電局黨委書記荊大英到了,運河鄉黨委書記鄭大量也到了,他們眼看著京小亮躺在病床上,疼得齜牙咧嘴,心裡都同情。運河鄉黨委書記鄭大量撥通了報警電話,要求運河鄉派出所迅速出警,依法處理荊小棍打傷人事件。

  鄉村幹部都明白,在農村,家族勢力就是一堵魔鬼牆,不僅阻礙著農村發展,而且是扼殺人才的漩渦,誰的拳頭大胳膊粗誰就是老大,誰人單姓孤,誰就是墊底的窩囊廢。荊小棍,說到底就是仗著自己戶大丁多。

  「這樣吧,你們幫個忙,把京小亮抬進我的吉普車,我把他送到大運河縣鐵路醫院治療吧。」荊大英說。

  醫生、護士,還有美女屯村黨支部書記荊大雷等幾個人一起動手,把京小亮抬進了荊大英的吉普車,吉普車嗚一聲開出了運河鄉醫院大門,向大運河縣縣城駛去。

  運河鄉派出所民警把荊小棍帶進派出所,批評教育了一番。

  打人是侵犯人權,罵人是侮辱人權。荊小棍蹲在那兒,頻頻點頭,承認錯誤,表示願意支付京小亮的醫藥費。荊小棍明白光棍不吃眼前虧,到了派出所,不服軟不行。

  荊小棍從派出所回到美女屯的家裡,酒癮上來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啥這個時候一心想喝幾盅。家裡有酒。荊小棍炒了兩盤菜,拿出一瓶酒,自斟自飲著。一瓶酒下肚,荊小棍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做起夢來——

  腦海里出現了京小曼美妙的幻影:白嫩的肌膚,粉紅的嘴唇,鴨蛋形的臉盤。荊小棍咂巴著嘴,自言自語說:「到時候,看我荊小棍把你京小亮的妹妹京小曼摟在懷裡怎麼整吧。」

  荊小棍打量著京小亮家的院子。三間堂屋,兩間東屋,兩間過道屋。過道屋東頭是一間鍋屋。院子西邊擺著一盤磨,院牆邊有個石窩子——搗糧食用的石臼子。三間堂屋,中間是大門,靠西邊留一間個小門。堂屋西間住著京小亮。京小亮的爺爺京大河住在東頭一間東頭。薛玉潔和京小曼一同住在兩間東廂房。堂屋後牆用石板支著條桌,石板桌上放著菜盤子,酒杯子,還有幾瓶酒。

  荊小棍走進東廂房,晃了晃睡在床上的京小曼,竟然沒有一點反應。突然,京小曼披著褂子,踏著拖鞋,一溜小跑著飄向遠方。荊小棍趕忙上前拉著京小曼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拽,京小曼趴在荊小棍的後背上,翱翔在空中。可京小曼極力反抗,不斷地用腳踢,用手抓。

  荊小棍說:「俺想娶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什麼德行,是個什麼玩意?痴人說夢。」京小曼罵道。

  撲通一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荊小棍摔到地上。他坐起來,東瞅瞅,西看看,又掐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生疼,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白日夢。

  荊小棍真想爬起來,踉踉蹌蹌走進內屋,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可他幾次想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一歪身子,仰躺在地上,兩條胳膊伸得挺直。酒是糧食精,荊小棍喝酒不用盅。一瓶酒下肚酩酊醉,也不知他能醒不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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