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情系食堂

  搶修終於結束了，搶修人員到運河鄉供電所集合，在職工食堂就餐。

  運河鄉供電所院子裡安裝了三盞路燈，路燈亮了，照亮了供電所偌大的院子。

  京小亮一屁股坐到運河鄉供電所院子裡的地上，揉揉眼睛，左右看看，他發現所有的搶修人員都累癱了，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坐在地上，一個個低著頭，眯著眼。

  鄭荷花肩挑兩箢子煎餅走進運河鄉供電所大院。

  「鄭副主任，你箢子裡裝的什麼這麼沉？」京小亮一看鄭荷花走來，一下子來了精神，折身從地上爬起來，笑著說。

  鄭荷花放下肩挑的箢子，笑著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這麼多人吃飯，煎餅少了不夠吃的。我就安排京小曼提前到美女屯去買煎餅送來了。」

  「買的煎餅花了多少錢，回頭讓供電所會計給你結帳。」京小亮真誠地說。

  「鄉親們一聽說是給搶修線路的電工吃的，誰也不願意收錢了。」鄭荷花說。

  「那怎麼行呢，在戰爭年代，軍人還牢記著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呢。如今，咱可不能白吃老百姓的煎餅。你這是多少斤煎餅，折合多少錢，一定要讓供電所會計給你結帳。」京小亮走過來對鄭荷花說。

  鄭荷花說：「好吧，回到家我再挨家挨戶去問問，由他們說了算，要多少，我給他們。」

  「你想得真周到。不過，這煎餅錢還是由供電所出吧。再說，今天夜裡能夠快速搶修，及時送電，也有美女屯鄉親們的功勞，更有你鄭荷花的功勞啊。」京小亮笑著說。

  鄭荷花擺著手說：「都是搶修人員的功勞。」

  「你們幫助清理傾倒的樹木，讓搶修人員專管搶修，這才加快了搶修進度嘛。」京小亮睜大雙眼，豎起大拇指。

  「你爺爺京大河和你妹妹京小曼也沒閒著，一老一小，都參加搶修了，我能袖手旁觀？」

  「爺爺也到搶修現場啦？」京小亮大吃一驚。

  「你爺爺幹勁大著呢。」鄭荷花不無誇讚地說。

  「他已經是快70 歲的人了，還能幹什麼？」京小亮懷疑的眼神看著鄭荷花。

  「告訴你吧，他老人家毫不示弱。」鄭荷花又把京大河在搶修現場鋸樹的情形描述一番。

  「我說咱們夜戰龍捲風怎麼會這麼順利呢，原來連抗戰老英雄也伸出了援助之手，美女屯的老老少少都參戰了，這是一場夜戰龍捲風的人民戰爭哩。鄭荷花，你說是不是一場夜戰龍捲風的人民戰爭？」荊大雷走進供電所大院，面向鄭荷花說。

  「事實證明，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勝利的保證。沒有人民群眾齊心協力參戰，能行嗎？」鄭荷花笑著說。

  「建設家鄉，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京小亮咂巴著嘴說。

  「你不要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甭管怎麼說，到時候我還是要抽空學學登杆技術，多學一項技術，就多一點能耐，到時候用得上了，心裡不著急。」鄭荷花微笑著，嚴肅地說。

  鄭荷花和京小亮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京小亮轉身就想走進職工食堂吃點煎餅充飢，卻被鄭荷花一把拉住。

  「想遛，沒那麼容易吧。」鄭荷花的眼睛直視著京小亮。

  「夜深了，你沒看參加搶修的夥計們都簡單吃點飯回家了，離家近的應該早睡醒一覺了。官身沒有官肚子，你該吃點東西了。」

  京小亮拉著鄭荷花走進食堂。

  「我……我怎麼能在這兒瞎子趕集市——趁熱鬧？要是吃東西也得回家做了再吃啊。」鄭荷花推辭說。

  「這煎餅還是你從美女屯挑來的呢，什麼你的我的，不能分這麼清楚。」鄭荷花扭扭捏捏想走，京小亮塞給她一張煎餅。

  鄭荷花笑了：「吃就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鄭荷花拿過一個碗，到鍋里盛了一碗白菜湯，坐在京小亮對面的餐桌上吃了起來。

  「都是為了夜戰龍捲風，儘早讓美女屯恢復供電。再說了，你在搶修中，出力了，流汗了，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誰給你記功啊？」京小亮深情地說。

  「記功，為啥記功？」鄭荷花眨著眼問京小亮。

  「你就甘做無名英雄啊。」京小亮笑著說。

  「都是為咱美女屯早一會兒通電，出力流汗是應該的。」鄭荷花說。

  「搶修電力線路，是我們電工的事，你們能伸出援手，幫助清理倒下的樹木，真是幫了大忙了。」京小亮嘴裡嚼著煎餅說。

  「人處百日有情，水存百日有魚。你是美女屯的村電工，遇到颳風下雨天，總是往門外跑，總是惦記著供電設備，美女屯的父老鄉親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平時誰家沒電了，出現用電上的難題，只要找到你，你再忙也是把手裡的活一丟，轉臉就走，直到把人家用電的難題解決了才安心。這應該不應該記功？」鄭荷花看著京小亮的眼睛說。

  「村電工就該這樣干，就該心裡裝著鄉親們，為鄉親們在用電的事排憂解難。有什麼理由邀功請賞？」京小亮笑著說。

  「今天在供電所食堂吃飯，我該付多少錢。」鄭荷花認真地說。

  「你義務幫助我們搶修運美線，我該付你多少報酬？」京小亮打趣地說。

  「嗨，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俺不需要一分錢報酬。」鄭荷花放下碗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