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2024-09-14 14:46:27
作者: 彭友懷
蘇萍的身體抽搐的時候,還能證明她活著,但多半時間一動不動和死人一般。
喬瘸子幾乎每天都來醫院陪護,他在的時候,蘇萍卻能顯出幾分活氣兒,尤其是他和她講話的時候,她的眼皮都在動,好像立刻就要睜開。
「蘇萍姑娘,你不是說要完成你的計劃麼,你說已經有了眉目,你不能走!」
每當喬瘸子說起這方面話時,蘇萍的眼皮都跳動,喬瘸子知道他們中間的秘密,她拿給喬瘸子的那些不經她允許不許喬瘸子看的東西,他給秘密的保存著。喬瘸子的話觸動著蘇萍的神經,她的心並沒有死,她的腦細胞還活著,還有一種屬於精神上的東西刺激著她活著。
還有一個人說話,能刺激她有活著的動作,那就是鄭和玉芬。自從祥子被關押起來,成了案犯嫌疑人,鄭何玉芬就始終守侯在蘇萍身邊。她堅信祥子不會說謊,蘇萍是唯一能夠證明祥子是救她的人,如果蘇萍死了,祥子就成了逼車肇事的罪犯,鄭何玉芬在蘇萍耳邊不停地說著:「蘇萍,醒過來吧,只有你能洗清祥子的不白之冤,如果你不在了,祥子無法說得明白。」
然而,蘇萍的境況一天比一天壞,有時候她進入極度的昏迷狀態。
這一天,鄭何玉芬和喬瘸子因為有事,都沒來醫院,蘇萍的陰魂向西方大路飄去了。喬瘸子趕到醫院時,蘇萍已經被推出了病房。
蘇萍被推到太平間裡去,醫務室里,醫生正在開死亡通知書,護士跑來報告:「喬瘸子說了幾句話,蘇萍突然有氣兒了,手還能動,好像沒死。」
沒有人會相信蘇萍能起死回生,蘇萍被從太平間裡推了回來,奇蹟般又活了下來。
祥子被帶到公安局後院,一套寬敞的房子,裡邊有床,辦公桌紙張筆墨俱全,只是不能外出。也沒有什麼可以傳訊的話,在沒有找到新證據前,他算是重大嫌疑犯。
喬瘸子和鄭何玉芬,每天輪班守在醫院,只說那些已經背熟的套話,像是給蘇萍打了強心劑,像是給她吃了活命藥似的,維繫著蘇萍的生命。
不多天,祥子獲得了自由,只要每天向公安局說一聲,報告一次就可以。
對此,祥子非常惱火,時常發脾氣,但是有什麼辦法,當時深夜,只有他在肇事現場。
蘇萍的病況大有好轉,喬瘸子守在病床旁,一天無意在她耳邊叨念:「知道嗎,祥子因為你被關進去,成了嫌疑犯,賈中貴又當選上槐花城特區書記了。」
話剛一出口,像一根針,猛刺痛蘇萍的神經,她突然睜開了眼睛,做出好像要說話的樣子。
開春的時候,蘇萍恢復了記憶,能說話了。聽說祥子因為救她,還在受管制,不盡落淚。「快,快把洪福貴給我找來!這個熊瞎子,火蒙了,好壞不分,就是個大草包!」蘇萍氣得大吼。
洪福貴親自登門給祥子道歉,從裡到外表現出內疚,沒有人懷疑是他洪福貴暗中做的手腳。
「這些日子太忙,我確實不知道下邊人怎麼搞的,亂彈琴。祥子你放心,我扒了事故組那幾個人的警皮!」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以後注意就是了,執法機關絕不能傷害無辜。」
祥子就是這麼個人,在他腦子裡似乎不存在有敵對面,沒有什麼所謂的敵人。他根本沒想當什麼官,哪裡知道裡邊的內幕,又見洪局長為此事跟他的下屬發這麼大的火,他心裡還有許多過意不去。
蘇萍能在醫院內草地上走動了,經過一場事故,她似乎比以前更聰明。洪局長特地安排兩個保鏢,以保證她的安全,但是,她很警惕身邊的任何人。
出院到家後,讓她生疑的是,自家屋子裡什麼也沒丟,只有那盤還沒送喬瘸子那裡保管的錄影帶不見了,這盤錄影帶是記錄郝祝寶的。她猜測,這場車禍,很有可能是郝祝寶乾的,否則怎麼偏偏沒了這盤錄影帶?
一夜之間,槐花城街頭,或是牆上,或是電線桿上,或是宣傳板上,都張貼有一張小字報。
黑色新聞:「特大陰謀,為奪取權位,賈中貴暗中策劃,祥子被軟禁……」
紙片不大,卻引起極大轟動,全城上下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認為有人搞鬼。
蘇來寶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在銀行門口揭下來一張小字報,急匆匆來到他姐姐家:「姐,這是不是你乾的?」
蘇萍睡眼蒙蒙,顯然熬了夜。她坐在那裡打哈欠,沒有回答她弟弟的問話。
蘇來寶有些急,用哀求的話語說:「姐,都出一回車禍了,顯然是有人暗害你。採用這種手段,又不解決什麼問題,跟他斗下去犯不上!」
「那就得挺著,干受這種窩囊氣?」蘇萍憤憤不平,眼睛裡射出仇恨的光。
「姐,乾脆跟賈中貴離了算了,各走個的。要不,我給你搬到國外去,眼不見心不煩。那邊我有朋友,生活問題我來解決。」蘇來寶說的是心裡話,他太了解姐姐個性,擔心她胡來,會給他帶來麻煩。
「你以為我不想離嗎?是他不離,他要維護自己的臉面,就打算這麼過,反正外面有相好的,我又不能把他怎麼的。這麼著,你把出國手續給我辦了,什麼時候我呆膩了,我抬腿就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蘇萍有她自己的打算,出國也好,離開這個讓人心煩的地方,不過手裡得有錢,不能總花別人的,親弟弟也不行。再說,也不能這麼輕易就走,便宜了賈中貴。
蘇來寶走後,蘇萍躺在床上,雙手抱著枕頭,認真思考起來。出國,這主意不錯,但是我走了,給他賈中貴倒地方。哪兒那麼些好事,門兒都沒有!再說,錢?國外生活可不是鬧著玩,確確實實得需要票子。
霍大肚子來電話:「餵。萍兒,忙什麼呢,忘了?今兒個是禮拜天。」
「禮拜天怎了!霍大肚子,你玩我是不是,我是你的禮拜天嗎,你拿我當什麼了?」蘇萍在電話里嚷。
「萍兒,今天怎麼了?吃了槍藥似的,我霍大肚子對你,得說不薄,得說比我媳婦都親,處處都是以你為優先的,只要你不逼我離婚,你說怎的就怎的。我霍達和一般人不一樣,說話算數,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這話可沒人逼著你說,大老爺們放出屁得頂個臭,吐口吐沫是釘。這麼著,霍大肚子,我冒著寒磣不要臉跟你偷情,也算我倆一場緣分,也是我王八瞅綠豆對眼了。你不喜歡我麼,好,我也不要什麼名分,咱來個實打實的,就把你的公司分給我一半,夫妻嘛,共同財產。另外再給我一千萬,算是我的私房錢。」蘇萍話里說要他公司是假,主要是為了錢,霍大肚子有得是錢,這小子不按著不撒尿,不擠不出來錢。
「這個……」公司分一半,還要一千萬,霍大肚子捨不得了,電話里吱吱唔唔。
蘇萍一點餘地沒留:「霍大肚子,同意,下午支票給我拿來,否則,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井水不犯河水。你別擔心,我也不找後帳,過去的事,咱們一筆勾銷,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我?我哪來那麼多現金!」霍大肚子確實捨不得這麼些錢,但更捨不得放棄蘇萍。
「別跟我哭窮,誰不知道你霍大肚子,肥得流油。不說了,左右你自己看著辦。」蘇萍說完,根本沒想聽霍大肚子解釋,把電話撂了。
下半晌,霍大肚子拿著支票過來,還真答應把公司分給蘇萍一半。
「和你說著玩麼,又不是離婚,我要你公司幹什麼。」蘇萍拿過支票說。
霍大肚子一聽高興,倆人歡歡樂樂,一家人似的,歡快了一個晚上。霍大肚子心裡話:老賈不稀罕,我看是個寶兒。反正他跟王芳在一起,卿卿我我,已經不離不棄,也輕易不回家了。我又用不著離婚,什麼你的我的,只當是多了一個家。哼,這世上,趕上我霍達的少,明里有孝順爹娘的妻子,暗裡又有恩愛的小情人,知足了。
胡浩老婆在國外,自從他跟了蘇萍,幾乎不再想別的女人,和誰都沒意思,只有和蘇萍能達到那麼一種境界,一種忘掉一切的境界。
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外刃內柔,就像南方的榴槤,不好聞,但好吃,吃過還想吃。而且她對他,那是一心一意,含情脈脈,難捨難分。此時,胡浩剛從香港回來,什麼也沒做,就急不可耐地給蘇萍打電話。
「萍,想死我了,在外邊我都呆不安寧了,睡覺直做夢,睜眼閉眼都是你!」
電話里對面沒接茬,傳出哭泣的聲音,滿肚子委屈,半天才聽到蘇萍的說話聲:「浩,到哪沾花惹草去了,連個電話都不打過來?」蘇萍哭著說。
「沾什麼花惹草,我在外邊要是有那種事,就是海南島王八,生綠鏽的。」
「別拿自己當西門慶,也就我吧,仨瓜倆棗,拿塊麵包就把我哄騙了。告訴你,比你帥的爺們有得是,可我不稀罕。我還不知道你們男人啊,有眼兒就是好窩頭。這些天我睡不著覺,醒過來了,跟你們男人就得長點心眼,留點後手。賈中貴那會兒怎樣,誰不知道他對我好,可是現在?就是我太傻了,結果我把愛獻給了他,他還給我的是守活寡!如今我活明白了,不幹了,跟你也得尖點,偷情怎的?放別人我還不稀罕,別玩夠把我甩了,我要栓個繩拽著!」
「怎會呢,我和你……」胡浩沒想到蘇萍會來這一出,一向以為蘇萍和他不分你我。
「得,別說旁的,我不信,除非你,你拿我這兒,也當做你一個家。」蘇萍話音里不像開玩笑。
「好好,你想怎的吧,我依了你就是。」胡浩服軟,任憑蘇萍提出條件。
「存款。把你的錢存在我的名下,才能夠拴住你。」蘇萍話音里在撒嬌。
「行倒行,不過我現在沒有錢呢。」胡浩沒說假話,手裡確實沒有閒余的錢。
「說謊了不是,我知道你是鐵公雞一毛不拔。沒錢?鬼才會相信,小錢兒咱不說,就說你跟洪大局長,倒賣一回那個賺多錢?別當我不知道。」
「錢是掙了,可只是個數,大部分都在他那裡存著呢,真的,他說掙大的翻本用。」
「好,虧你還說了實話,那就拿過來,給我存上。」蘇萍話裡帶著堅定的語調。
「喂,這我就為難了,他沒給我,讓我怎麼給你存?」胡浩解釋。
「那好辦,你不負責古廟後續資金嗎,撥一點點給我存上,才能證明你的心。」
「這可不行,動用公款不成了貪污犯了嗎!犯錯誤的事咱可干不得。」胡浩電話里很為難。
蘇萍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貪污,別忽悠我了行不,你不是有錢在洪局那裡麼,要去啊,洪局給你錢就補上,算什麼貪污?要不你們男人口口聲聲愛得死去活來,錢又不歸我管,你要學賈中貴不成?我不干!這回我要拴根繩拽住嘍,不讓我拽,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胡浩一聽,蘇萍動真格的了。不過換個角度看,她是怕我跑掉了,才想出這拙招,看來不給她存上錢,她的心就不能落底,看她那態度又那麼堅決,否則的話,真要和我到此為止……唉!
反正古廟那邊的錢,三年兩年也不會用完,撥一點給她存上,讓她安心好了。再跟洪局那要自己那份錢,立刻給補上,誰也不會知道。想到這,他馬上說:「萍,聽我信兒,一會再給你打電話。」胡浩撂下電話,趕緊去操作。
人一旦陷入某種痴迷中,就不知所措,尤其是陷入男女之間感情的交融中,就更不知道自己的錯了。
在胡浩的意識中自己是對的,即使不對也做得很啞謎,不會有人知道。其實不然,知道了裝作不知道,而故意覺得別人不知道而已,就像在大街上撒尿,卻只閉上自己的眼睛。
為了一個以為是別人不知道的事,為了取得一個荒唐的愛的信任,胡浩從古廟建築後續款中,不考慮任何後果,提出了兩千萬給蘇萍存上。
無論正確與否,有目的的付出往往會成功。蘇萍的努力其過程手段是卑鄙可怕的,她已經俘虜了兩個男人的心,而這兩個男人,已經被殖民了也還不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然而她的目的豈只是這些,她要實現更大的侵略,達到她的最高目的,占有男人,然後打倒他們。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是一條很危險的路。
這一天,她摟著洪福貴睡著了。她比他小十多歲,她想盡了各種花樣。因為要男人中迷,她買了幾盤黃色錄像帶,到那裡邊去取經,然後用在她們的實踐中去,效果尚佳,她有能力讓男人耗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直到爬不起來為止,全無支撐的精神而死睡過去。
一覺醒來,洪福貴身體像散了架子,胳膊腿癱軟,全身麻酥酥,似乎幹了許多過重的體力活歇不過乏來,說不出來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經過一番調節,按摩推揉拿捏,嘴吻屁股坐,洪福貴似乎很快恢復了體力,眼睛裡又放出貪婪的光,然而他此時的能力,也只是摸一摸對方而已。
「貴,你真的打心眼裡喜歡我麼。」蘇萍的聲音很甜,她又開始進攻了,她不只是一次的問過他。但在他聽來,每一次都是新的,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覺,蘇萍像塊磁石強力地吸引著他。
「傻丫頭,我洪福貴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打動的嗎?唯有你,你個魔女。」
他稀罕至極地捏了一把她那圓而白胖的臉兒,但仍然擋不住蘇萍撒嬌:「那就跟你太太離婚,我會待你一輩子好!」蘇萍為激起洪福貴為難而故意這麼說。
「傻丫頭,談何容易,我又不是在黑道上,如今是政府官員,要注意影響。」
「那你把我當做什麼?三陪小姐嗎?和你說我不願意!」
「這樣不很好嗎,我會滿足你需要的一切。」洪福貴愛撫著她的頭說。
「我不要,我只要你的心,我要把你的心吃了。」她做出真的去吃的表現,在他那毛茸茸的心窩上含了一口又說:「如果在你心裡只有我一個女人,你拿什麼證明給我看?」她把臉移到他眼前,柔情地問。
「你想怎樣?」
「像你的愛妻一樣,擁有做妻子的權利。」蘇萍顯得更加溫柔。
「那好啊,我們家那個老古董,充其量是台活洗衣機,你也要當洗碗器不成?」洪福貴有意打笑說。
「所以我要做你真正的愛人,享有真正家庭主婦的權力。」她顯得非常幼稚而又認真。
「那該是什麼樣?」洪福貴試探問。
「像家似的,主宰家裡的一切,包括你在內,都在我的管制範圍之中。」
她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又在他的鼻子上颳了一下,甜甜地躺在他的懷裡。
「得,別繞圈子,我聽明白了,你是要掌握家裡邊的財政大權是吧?」
「算你聰明。」蘇萍撒嬌。
「好吧,省得懷疑我不和你一心,明天我就把錢給你存上。四千萬怎麼樣?還有點不能動,做流動資金,這回你該放心了吧,鬼丫頭。」他捧過她白嫩嫩的臉兒親了一口。
「喲,你就這麼點錢兒?」蘇萍撇咧撇咧的樣子,輕描淡寫地回話。
「是啊,我沒有你弟弟那麼多錢,不過,遲早……」洪福貴話說半截停住,蘇萍接過話。
「得,別扯到我弟弟身上,他那裡是過路財神,人家的錢,只背個有錢的名。」蘇萍為弟弟蘇來寶辯解。
「咱別爭這個,今後,你就是我的賢內助,看我給你掙個金山銀海回來。」說著激動,他抱著她翻了個滾兒,兩個人嬉笑著動作起來。
無形中,一個女人,充當著主宰幾個男人的角色,而最英明的是幾個男人都無從發覺。
然而蘇萍的最終目的是整治賈中貴,讓他難看,給他拉下來,叫他遺臭萬年。但是有這些人維護,他就不會倒下來。再華麗的建築,只要基礎被瓦解,就會崩潰倒塌,她堅信自己的信念,為此努力著。
郝祝寶沒想到,蘇萍會突然闖入他辦公室里來。她把一疊子材料摔在他的辦公桌上,像背書一樣,敘述著材料中的內容,連郝祝寶在原來河口糧庫時的罪證都有。
滔滔不絕背誦,真而且真的事實,倒背如流,這可把郝祝寶嚇壞了,全身起雞皮疙瘩。她,她是從哪裡搞到的?這份材料要公布出去,別說當官,連吃飯的地方都有了。蘇萍越來越讓郝祝寶覺得恐怖了。
「你,你想干,幹什麼?」郝祝寶面如土色,連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
「不想幹什麼,只想告訴你,別把事情做絕了,土疙瘩也能絆倒人!」
蘇萍表現出自己的自信,表現出那麼一種不可戰勝的氣勢,讓郝祝寶發自內心裡哆嗦。
「我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你何必跟我過不去?」郝祝寶誠懇地說。
「為富不仁該是你的所為吧,搖頭擺尾討好自己的主子,你踩錯人了!」
「我,我又沒把你怎麼樣,何必結怨呢?」郝祝寶極力為自己辯解著。
「好,那我問你,車禍,我出現車禍是怎麼回事?莫不是你……」
郝祝寶明白了,原來她出車禍懷疑是他幹的,郝祝寶站起身來舉起手臂:「我向天發誓,這種事絕對不是我乾的,如果是我乾的,天打雷劈,出門就讓車壓死,祖孫三代都得瘟疫,死一個不剩。」郝祝寶起誓發願斬釘截鐵。
蘇萍緊接著問:「那麼,我家裡什麼也沒丟,只丟了那盤錄影帶是怎麼回事?」
「錄影帶是被我拿走的,這是你分明想陷害,我不得不把那添了花點的證據搞到手。至於你出車禍,要是我乾的,或者是我指使誰去乾的,隨你便,怎麼懲罰我都不過分。」
看來,車禍的事不像郝祝寶所為,否則他不會承認拿走了那盤錄影帶。
蘇萍琢磨著,立刻覺得更可怕。難道是王芳?或者是她和賈中貴同謀?她的臉上蒙上一層可怕的陰雲。
「蘇萍,我出招讓賈中貴和你離婚不假,說了你不少壞話也不假,可我確實沒有處於你死地的想法。我只覺得你害了我的路,可你也不欠我的命,我怎麼會幹這種事!」
郝祝寶面紅耳赤,沒完沒了地解釋,也仍然怨恨自己的嘴笨,說不明白。
「得,別為自己討清白,我只承認事實。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是繼續與我為敵斗下去,還是化敵為友?兩條路擺在這兒,怎麼走由你。」
郝祝寶望著桌上的材料,萬般無奈,苦楚地說:「我的姑奶奶!我算服了你了,我幹嘛嗎要與你為敵,早知道你報復心這麼強,我就不該摻和,你和賈中貴關係怎麼樣,關我屁事!這麼的,聽你的,我現在是腳踩薄冰,說沉就沉下去。你再加把熱,我馬上就完蛋。」
蘇萍聽郝祝寶說的也是實話,不像玩虛的,便湊到他跟前非常嚴肅地說:「聽我的嗎,好,你聽清楚了,我讓你搞到賈中貴和王芳在一起的錄影材料。」
「啊?這個……」郝祝寶腦袋嗡一下漲多大,他知道那將會發生怎樣的後果。
「怎麼的,不想合作是吧,行,沒有你我也能搞明白。」說著做出要走的樣子。
「別,別走啊,我是說,他們倆的事,我也不好接近,這不難為我嗎。」
蘇萍轉回身。「這不難。」說著她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東西,只有手指甲大小。
郝祝寶伸手去接,便問:「這是什麼東西?」
蘇萍把手收了回來,沒給他。她手裡拿的是電子公司生產的最新科技產品,紅外線掃描監視器。
「別跟我耍滑頭。」蘇萍說著又從兜里掏出個小玩意,打開機關,裡面立刻出現整個屋子裡的畫面,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記錄著剛才他們倆人對話的經過。
「看見了嗎,即使我真的被害,也還有證據,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郝祝寶驚詫點著頭,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盯著蘇萍,聽著她的吩咐。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願意合作三天後找我,不同意也就別怪我不仁義!」說完蘇萍大步向門外走去。
郝祝寶看著蘇萍走去的背影,心裡怕怕的,這個女人簡直是妖精,跟她弟弟蘇來寶一樣陰險狡猾!
郝祝寶心裡琢磨:搞賈中貴的材料?那麼容易嗎,賈中貴一倒台,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也很快就完蛋。但是不替蘇萍辦事,那個母夜叉豈能饒過他?他馬上就完蛋。郝祝寶左思右想,還是看眼下,先堵住蘇萍嘴。
蘇萍料定郝祝寶會來找她,她是想怎樣讓他死心塌地給她干,沒有二意做她的奴才,她又想到慣用的美人計,可郝祝寶的確又老又難看。
郝祝寶準時來到蘇萍家,此時蘇萍顯得很平靜,她照著鏡子往嘴唇上塗抹口紅,對進來的郝祝寶不理不睬,過了好半天才漫不經心地說:「怎麼,決定了。」蘇萍顯得很不在乎的樣子。
「我敢不來嗎?你這女人詭計太多,跟你弟弟一樣,鬼精鬼精,我算服了。」
郝祝寶在家也想好了,既然上她這條破船,那就由她飄去,先取得她的信任,別翻臉找我難看。至於賈中貴那兒?別想那麼遠,糊弄著辦,爹死媽出門,各人顧各人。
「說吧,讓我怎麼做?」
「東西放在床上,其實也不難,只要安放在他們的寢室和辦公室里就行。」
郝祝寶拿起那些小東西,左瞧右看,手逐漸發抖,像捧著定時炸彈。
「我說蘇萍,大哥不是勸,你費這些腦筋幹什麼?都啥年代了,不願意過離了算了,何必動這麼大幹戈,弄不好到頭來兩敗俱傷,犯上犯不上。」
「你後悔了?可以馬上走!」蘇萍立刻翻臉。
「不,不不,我是說,我,我很危險!我是在人家屬下混飯吃的,一旦……」
「那你就不怕我麼?放心好了,事情不到結局我不會公開,一旦暴露,也是他完蛋的時候。」
「那麼,你能保證我不被傷害嗎?」郝祝寶此刻的心裡總是不落底。
「那要看你和我是不是一條心。」蘇萍打扮完來到郝祝寶近前。
「傻丫頭,你明白得很,不是我一不一條心,而是你能不能和我是一條心?」
「我麼,你放心,先前我是恨你,現在我們是同夥。要不我把心掏給你看。」說著蘇萍撩起裙衣。
「別別別,你可別。」郝祝寶已經領教過蘇萍美人計的厲害,嚇得直往後躲。
「怕什麼?我要是針對你,想把你整倒,你就早完蛋了,還會等到今天。」
很快郝祝寶被蘇萍征服,一切都在她的周密部署下穩健地運行著。
蘇萍又給洪福貴買塊金懷表揣在身上,給胡浩買塊鑲鑽的手錶戴在胳膊上,她就像個老練的特務,獨自坐在家裡監視著每個人的動向。
一手資源突破防盜章節,收藏czbook.cc。請分享更多的讀者,讓站長能添加更多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