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襲巢縣

  日軍發起進攻，國軍第20軍占領的巢縣再次被日軍攻占。從戰略全局考慮，拿下巢縣，才能有效防止日軍進逼安慶，進攻合肥。

  楊森把這個任務交給了133師，要求特勤大隊配合。

  擔任收復巢縣的是133師398團兩個營組成的突擊隊。一營營長張運輝擔任此次收復巢縣行動的總指揮，彭以軒和二營王營長任副總指揮。

  接受任務後，張運輝、彭以軒和王營長在一起研究收復巢縣有關事宜。

  張運輝笑著對彭以軒說，「彭長官，論軍銜和官職你都是我的大哥，師長卻讓我出任了這個總指揮，委屈你啦。」

  「張營長客氣了，軍座的命令說得很清楚，特勤大隊配合你們收復巢縣，當然得以你們為主。何況都是打鬼子，分什麼彼此。張營長你儘管放手指揮，我一定服從命令，全力支持。」彭以軒說得很誠懇。

  「彭長官，那我們現在研究一下如何採取行動？」張運輝說。

  「好。」

  「我先說幾句。根據搜集的初步情報，目前守衛巢縣有一個日軍中隊和兩個皇協軍中隊，日偽軍裝備強，如果我們採取強攻，傷亡肯定很大。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智取，以最小的代價攻占巢縣。」彭以軒說。

  「巢縣地處樞紐位置，是日軍固守的一個重要城市。如果採用強攻，時間一旦長了，四面八方的日偽軍會聞風而動，趕來增援，那就麻煩了。」張玉輝對此心裡十分清楚。

  彭以軒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智取應該是最為有效的辦法。」

  正在這時，特勤大隊秦國民帶來一個巢縣的老鄉走了進來。

  「幾位長官，我給你們帶來一個老鄉，也許他有我們的破敵之策。」

  秦國民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張運輝三人立即興奮起來，「快坐，快坐，你有什麼好辦法？」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對張運輝等人說道：「巢縣縣城城牆下有一個洞口，清朝時就有。這條通道現在很少有人知道了。我父親當年參與了縣城城牆的修建，知道這個洞口。聽說國軍要進城打鬼子，我父親叫我主動找上門來了。」

  「是嗎？老鄉，你快說說，這個洞口在什麼位置，有多大，我們的人能進去嗎？」張運輝有些迫不及待了。

  「長官，洞口就在城牆東面一個隱秘位置，要先越過護城河才能抵達。找到洞口，就可以進入縣城。」

  張運輝、彭以軒、王營長一聽高興壞了，張運輝拉著那位老鄉的手說：「老鄉，太謝謝你啦！你這條消息，可以減少許多國軍士兵的犧牲，也讓我們找到了一條最好的進城辦法。」

  彭以軒對秦國民投以讚許的目光。

  「彭長官，王營長，我們今晚就行動，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事不宜遲，張運輝決定當晚就行動，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天深夜，突擊隊悄悄進入巢縣縣城城牆外，在那個老鄉的帶領下，用工兵連做的浮橋越過護城河，找到了那個隱秘的洞口。洞內可以容納一個人提著機槍彎腰前行，彭以軒和特勤隊員走在前面，行進了五十米左右距離後，按照老鄉之前的指點，他們找到了洞的出口。洞的出口位於縣城內牆一個隱秘的角落，鬼子的探照燈正好與它形成死角。彭以軒與張運輝營長商定後，帶著秦國民等六名特勤隊員貼著城牆根踏上了縣城城樓的石梯。

  沿著城牆石梯走了六十多級台階上了城樓頂。彭以軒一個手勢，秦國民和他分別帶著兩個特勤隊員從左右兩個方向向前推進，彭以軒帶隊向左，秦國民帶隊向右。

  彭以軒提氣縱步，前行七八米後，發現一個鬼子正在城牆的一個垛口處移動著探照燈向城外照射，另有一個鬼子提著三八大蓋步槍正觀察著城外。彭以軒悄無聲息衝上前去就是一刀，持槍的鬼子叫喚都來不及就沒命了。彭以軒身後的一個特勤隊員動作也快，衝上前朝正在移動探照燈的鬼子脖子上用刀一勒，立即把這個鬼子也幹掉了。

  正在這時，一個鬼子從遠處走來，這個鬼子可能是夜起尿急想去方便，發現前面有情況，正欲呼叫，彭以軒已在十幾米遠擲出飛鏢，直透鬼子的心臟，鬼子立即見了閻王。

  秦國民也幹掉了右方的兩個鬼子，會合之後，彭以軒讓秦國民趕緊通知張運輝營長，派人迅速打開城門，讓突擊隊從正門進入。

  秦國民和兩個特勤隊員剛把城門打開，就被巡邏的鬼子發現了，鬼子巡邏隊立即開槍射擊。

  聽到槍聲，彭以軒見情況緊急，當即在城樓頂向天上發射信號彈，守候在城外的突擊隊員立即衝進了巢縣縣城。張運輝營長指揮著突擊隊迎著衝來的鬼子一陣猛烈射擊，鬼子巡邏隊很快被消滅了，但更多的日偽軍正蜂擁而至。

  彭以軒和秦國民分別幹掉兩個鬼子軍官，仍然沒能壓住日偽軍不斷的攻擊，日軍憑藉路障就地構築工事，組成了輕重機槍陣地，形成了強大的火力網，前進中的突擊隊員一個個倒在路上。張運輝火了，把軍帽摘下來甩在地上，大聲命令道：「手榴彈，把機槍給我幹掉！」

  「嗖，嗖，嗖」的聲音破空而出，幾十顆手榴彈飛了出去，這些手榴彈爆炸後立即把前面的七八挺輕重機槍炸癱了。

  張運輝帶著突擊隊快速挺進。

  這時，從左右兩條街道又衝出了大量的日偽軍，他們突然襲擊，三路夾擊，攔腰將正在衝鋒的突擊隊截斷。突擊隊當場又有二十多個兄弟被打死打傷，情況十分危急。

  彭以軒和秦國民帶領特勤隊員守住兩個街口，以路旁的房屋為掩護，向街口兩邊的敵人射擊。特勤隊員的湯姆遜衝鋒鎗和輕機槍，火力強大，很快阻止了來自左右兩個方向日偽軍對突擊隊的攻擊。

  此時，日偽軍是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向突擊隊攻擊，企圖不惜一切代價把進入縣城的突擊隊全部消滅。

  小鬼子的兩輛89式坦克分別從左右兩個方向開來。

  王營長一揮手，爆破組沖了上去。衝上前去的幾個爆破手立即被日偽軍密集射來的子彈打倒在地。情況萬分危險，如果不能阻止坦克的進攻，突擊隊可能在此陷入全軍覆滅的危險。

  情況十分危急，張運輝、彭以軒與王營長碰頭後，張運輝決定，「正面由我負責，左面彭大隊，右面王營長，一定要殺出一條血路，儘快解決戰鬥。」

  彭以軒對秦國民下達命令，「你守住左面街口，我去去就來。」

  彭以軒縱身上房，在房頂上向前疾行。只見他在房頂上如履平地，須臾之間已行進二十多米。彭以軒在房頂上向日偽軍隊伍連投了三顆手榴彈，手榴彈正好落在日偽軍的人群中，頓時把敵人炸了個暈頭轉向，特別是那些龜縮在坦克後面的日偽軍被炸得魂飛魄散，不知道這些從天而降的手榴彈來自何方。

  右面街道也傳來了幾聲爆炸，彭以軒知道，王營長也出手了。

  這時候，第二批爆破手抓住機會沿著街道沖了過來，只見兩個爆破手抱著炸藥包，快速靠近坦克，一個突擊隊員飛身上了坦克，揭開坦克蓋就把點燃了導火索的炸藥包往裡塞，一個突擊隊員從另一個方向將炸藥包向坦克下方推進，隨著兩聲震天的巨響，鬼子的坦克被炸成了一堆廢鐵。

  緊接著，街右面的坦克也被炸癱了。

  日偽軍終於發現房頂上有人，子彈嗖嗖地飛了過來，彭以軒躲在房頂的另一面，日偽軍的子彈根本打不著他。他匍匐身子，又扔出兩顆手榴彈，然後弓著腰，快速回到了街口一側。

  左右兩個街口各有一輛炸癱的坦克堵在那裡，雙方的推進都有難度。

  儘管這樣，仍然未能阻止日偽軍持續不斷的攻擊，突擊隊三個方向的推進都受到了阻擋，此時，衝進城裡的突擊隊已有一百多人傷亡。彭以軒剛才在房頂上就已經觀察到了，遠處隱約可見大批日偽軍打著電筒，舉著火把正在向這裡趕來，估計日偽軍已知道國軍第20軍攻占巢縣的意圖，早已有了準備，巢縣城內日偽軍的兵力估計遠遠不是三個中隊，如果硬拼下去，突擊隊極有可能全軍覆滅。

  情況對突擊隊非常不利，硬要拿下巢縣已不切實際。彭以軒一邊端著衝鋒鎗向敵軍射擊，一邊迅速向張運輝靠攏。

  「張營長，日軍早有準備，我剛才在房頂上看見，大批日軍正在朝這裡趕來。如果硬拼，我們極有可能全軍覆滅。」

  張運輝打出一梭子子彈，「彭大隊，我也發現了，小鬼子根本不是三個中隊，硬拼下去，我們肯定會被敵人包了餃子。這樣，我留兩個排掩護，你和王營長立即帶著突擊隊撤退。」

  「張營長，讓特勤大隊留下作掩護，你帶突擊隊撤退。」誰都明白留下來殿後就意味著犧牲，彭以軒希望特勤大隊留下來擔任掩護。

  張運輝堅決不同意。他說；「特勤大隊已經完成任務，不能再有更大的犧牲了。現在我命令，一營一連的二排，二連的一排留下，隨我執行掩護任務，其餘人員全部撤離。」

  彭以軒還想再爭取一下，張運輝已經端起機槍向正前方衝來的日偽軍進行掃射了。

  張運輝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既然他下了決心，彭以軒和王營長只能服從。

  彭以軒和王營長帶著隊伍邊打邊撤退。

  張運輝帶著兩個排的人擔負掩護任務，因為要阻止來自三個方向日偽軍的進攻，戰鬥打得異常的艱難。留守執行掩護任務的川軍戰士早已抱定必死之決心，面對日偽軍的三面圍攻，頑強戰鬥，與不斷湧來的日偽軍作殊死搏鬥。

  正面很快被突破了，他們只能退守左右兩個方向的街口。

  一批日偽軍從正面向縣城大門追了過去。

  張運輝率領兩個排的戰士仍在頑強地戰鬥，子彈打完了就用手榴彈，手榴彈打完了，就用刺刀和大刀與日偽軍拼殺，沒有一個戰士退卻。

  當彭以軒帶著隊伍撤出巢縣縣城時，張運輝營長和留下來掩護撤退的兩個排的突擊隊員已全部壯烈犧牲。他們有的是在與日偽軍拼刺刀時犧牲的，有的是被日偽軍子彈擊中的，有的用最後一顆決死彈與日偽軍同歸於盡。

  張運輝營長是端著機槍在掃射時被敵人射中胸膛犧牲的，他犧牲時還怒目圓睜，靠著一面磚牆未倒下。戰鬥結束後，一個日軍軍官衝上前去，看見渾身是血洞，端著機槍沒有倒下的張運輝營長，日軍軍官停住了腳步，立正敬禮，衝上來的日軍官兵也隨著日本軍官立正敬禮，向這位寧死不屈的中國軍人表示敬意。

  突襲巢縣的戰鬥，突擊隊有兩百五十多人傷亡，日偽軍有兩百多人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