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窩裡橫

  瞧她那緊張萬分的模樣，綠柳撇撇嘴。

  但她也清楚，她能做的不過就是口頭上過過嘴癮罷了。

  最後，綠柳給自己倒了杯茶，故作冷淡地說起陸蘊儀對她的安排。

  驟然聽到這個好消息，紅煙第一反應就是狂喜。

  她萬萬沒想到，陸蘊儀不但沒有責罰她背主，還送了個如此巨大的驚喜。

  紅煙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下意識遺忘了不合理之處。

  她按耐住激動，試探性詢問綠柳此事真假？

  綠柳重重放下茶杯，陰陽怪氣道，「你做了何事，難道你心裡沒點數嗎？」

  「小姐人美心善，懶得跟你計較，既然你這麼喜歡伺候世子，就不必待在蒹葭閣了。」

  「那…明日我就去向小姐謝恩。」

  紅煙對綠柳的反懟已經沒有任何怨氣，她只知道，明天過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跟在世子身邊了。

  綠柳冷眼看著紅煙臉泛桃花，心裡早已失望至極。

  她們二人同為陪嫁丫鬟，本應該各守本分，為主子排憂解難，誰知紅煙會有二心，難怪小姐理都不想再理她。

  想到這兒，綠柳暗自下定決心，從今以後，她同紅煙恩斷義絕！

  …

  次日。

  一大早，紅煙就開始派人折騰，把她的東西全都拉進楚子君所在的前院。

  眾人雖說好奇，也沒人敢問。

  紅煙卻得意極了，高昂著頭，仿佛已經成為楚子君的姨娘。

  她心急火燎，連帶著給陸蘊儀謝恩時也是極其敷衍。

  綠柳站在陸蘊儀身後，恨不得直接撕了她的臉。

  陸蘊儀倒是真不介意，甚至還送了她一件首飾。

  紅煙接過後，眼中卻閃過幾絲鄙夷。

  自打她用上了天工閣的首飾，就再也看不上此等次品。

  陸蘊儀看在眼裡，沒有揭穿她，只讓綠柳送紅煙出去。

  綠柳不情願，陪同紅煙離開，屋子裡霎時間安靜了不少。

  隨後，顏心出現，向陸蘊儀匯報搜集到的情報。

  「同孔蓮兒交易的是位來自西域的巫醫，最近在京城頗有名氣，就連大長公主都是她的座上賓。」

  「西域…？」

  聽到這兩個字，陸蘊儀半眯著眼，想到了魏肇身上的毒。

  同出西域，未免過於湊巧了。

  陸蘊儀沉吟片刻，最終決定先按耐不動。

  她想看看，孔蓮兒是否還有別的手段。

  陸蘊儀隱約有預感，此事必不簡單。

  說完孔蓮兒，顏心又提起侯府店鋪虧損一事。

  不查不知道，那些鋪子的掌柜們玩忽職守已有半年，每個月基本都是入不敷出，向老夫人哭窮。

  那些人中大半部分都是老夫人親信，因此她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直到老夫人倒下，帳本交到孔蓮兒手中，那群人才悄悄收斂。

  「不過很快就要到月底交帳本的日子了，屬下粗略一算，估摸著侯府又得虧幾千兩銀子。」

  顏心委婉說道。

  這還不是精確計算的結果，虧損加上侯府開銷，怎麼著都得有一兩萬銀子了。

  「差不多了。」

  陸蘊儀喃喃自語，上輩子正是從這時起，她為了填補侯府無底洞，狠心填了大半嫁妝。

  如今既不是她當家，她就準備坐看好戲了。

  只是眼下還不到時候，她有別的事要去做。

  另一邊。

  聽聞陸蘊儀身邊的大丫鬟搬進前院，孔蓮兒整整摔碎了三套茶具。

  她有些懊惱，若是知曉陸蘊儀是用這種方式引起楚子君注意，她就該早點動手，除掉那個小賤人。

  有關紅煙的事，孔蓮兒從手下棋子那兒早已有所耳聞。

  起初的她並沒放在心上，甚至還想著能看上一場主僕反目成仇的好戲。

  然而陸蘊儀舉動大大出乎意料，不得不讓她提高防範。

  「哼，別以為這樣就能跟我斗，我倒要看看，等你這正房太太懷不上孩子，還能不能笑出來！」

  孔蓮兒咬牙切齒想到，柔美臉龐瞬間變得扭曲。

  很快，她平靜下來，吩咐下人收拾殘局，她要去廚房給全家人熬一碗安神湯。

  至於能不能起作用，就只有孔蓮兒自己知道了。

  用過午膳。

  陸蘊儀再次來到楚北辰院子。

  興許是因為她上次突襲過，這回還沒等她進屋，門口就有兩個小丫鬟怯生生的攔住了她。

  陸蘊儀沒有為難她們二人，好聲好氣的說，她是來探望楚北辰的。

  內院的楚北辰得知陸蘊儀來訪，表情卻有點猶豫。

  上回娘親把叔母送他的東西全都拿走銷毀了，還規定他少跟叔母來往。

  楚北辰雖有不舍，但也不想讓孔蓮兒失望。

  然而再看過那些小人畫後，他近日讀書就提不起半點精神，總想著接下來的內容。

  不知叔母這次前來，是不是又給他送書來了？

  楚北辰內心已然動搖。

  在經歷過三輪糾結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讓人請陸蘊儀進來。

  被晾在門外好半天的陸蘊儀沒有生氣。

  她做足面子，再次送上大禮。

  至此，楚北辰心中最後一點不情願也消失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小人畫，很快便痴迷其中。

  陸蘊儀在旁邊慢悠悠地喝著茶水。

  書桌上擺放著楚北辰所寫的大字，乍看之下似乎工整對齊。

  但陸蘊儀卻從中看出寫字之人的煩躁虛浮。

  若不能及時糾正，他的書法便不會進步。

  都說字如其人，想在科舉中讓考官眼前一亮，一手好字正是最基本的條件。

  楚北辰尚且不知，他今後的路會越走越窄。

  看完新的小人畫後，楚北辰滿足地放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陸蘊儀還在。

  「二叔母，上回是我娘不對，您別同她計較。」

  看到她，楚北辰不知為何就想起那次孔蓮兒推他一事。

  雖說事後孔蓮兒也給他補償，但到底還是讓楚北辰有所不滿。

  一來二去，楚北辰便不由自主把陸蘊儀同娘親放在一起對比。

  「無礙，你娘也是護你心切，瞧瞧，我就說了，不能奪人之好，沒過繼你真是太好了，否則還真不知你娘會如何傷心呢。」

  陸蘊儀微微一笑，故意提出過繼一事。

  本是誇讚孔蓮兒的話，楚北辰聽了卻是神色一變。

  他都忘了，若那日過繼成功，他這兒該叫陸蘊儀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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