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人

  又過兩日，紅煙徹底好了。

  約莫是想通了關鍵，如今的她看上去倒是要比先前沉穩，容貌也為之更盛。

  不得不說，陸蘊儀給的藥膏的確好用。

  這回的紅煙不再像上次敷衍，鄭重謝過陸蘊儀後，她便鬥志昂揚回去前院。

  綠柳瞧在眼裡，只覺古怪。

  陸蘊儀深知她的心思，期待紅煙能早日跟孔蓮兒鬥起來。

  不過算算日子，她同魏肇的五日之期就要到了。

  有顏心從中周旋，很快便拿到約定的地點——京城中最大的酒樓，醉香樓。

  不用想就知道，酒樓背後的真正主人肯定是魏肇。

  一大早，陸蘊儀留下紫苑和桃夭看守蒹葭閣，帶著顏心和綠柳前往醉香樓。

  她隨意尋了個藉口，命綠柳去陸家拿東西，再來醉香樓匯合。

  安排好後手，陸蘊儀進入一樓大堂。

  醉香樓很熱鬧，不乏有公子小姐齊聚一堂說說笑笑。

  還有部分是進京趕考的學生，他們之所以會來此處，是為了每月一度的詩詞大會。

  據傳聞，若能在詩詞會上大展拳腳，說不定就能被某位先生看中，從而一步登天。

  小二在前頭領路帶她們來到三樓，推開廂房的門，擺設盡顯奢華。

  陸蘊儀摘下帷帽，顏心立馬接過，識趣地退至角落。

  她繞過屏風來到內部，魏肇正坐在窗邊喝茶。

  「娘子，你來晚了。」

  他轉悠著茶杯，半睨眼眸，「娘子可知，上個遲到的人，舌頭被為夫削去一半餵狗了。」

  「那大人對我動手的時候需得快些。」

  陸蘊儀神色淡然，自顧自地坐在他對面，「否則沒削乾淨，還得我親自再來一遍。」

  她語氣頗為認真，似是有所準備，並不怕他的威脅。

  魏肇冷笑，期待中的場景沒有出現，霎時只覺得無趣至極。

  「勞煩大人伸手。」

  陸蘊儀正色道，她來這兒可不是給魏肇取笑的。

  「托娘子的福，這幾日本座府中都快成藥房了。」

  魏肇撐著頭，說歸說，但他的確能感覺到要比先前好了許多。

  不知是因為藥效太猛，還是他一連幾天難得的好心情，在朝堂上看那群老古董都覺得眉清目秀不少。

  陸蘊儀全神貫注把脈中，自是沒聽出魏肇的嘲諷。

  令她驚訝的是，才吃了一段時間的藥，魏肇體內毒素要比她之前預料的清除更多。

  而且陸蘊儀還能保證，魏肇只用了她的藥，沒有用其他任何藥物。

  沒想到短時間內竟然能達到這麼好的效果，難不成是魏肇的身體異於常人？

  聯想到他上回的傷，陸蘊儀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她微微蹙眉，照這樣下去，再過兩個藥程，她就得重新改藥方了。

  「大人恢復的很好，接下來開始施針。」

  陸蘊儀壓下心緒，並未將此事告知魏肇。

  她拿出金針，正想詢問是否有床榻能讓人躺著，突然牆壁轉動，一黑衣人走出來，恭敬道，「主子，已準備完畢。」

  「嗯，進去吧。」

  魏肇散漫道，看來他早就考慮過了。

  陸蘊儀在最初驚訝過後很快便冷靜下來。

  想想也是，魏肇勢力遮天蔽日，能在酒樓有個暗房，倒顯得不稀奇。

  不過在進去後，看到裡面之大，還是令陸蘊儀有些感慨。

  魏肇身上的秘密，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神秘莫測。

  不僅如此，除了他們之外，裡面還有個翩翩少年。

  他戴著面具，見到兩人後格外興奮。

  「阿肇，這就是那位給你開藥方的小娘子嗎？果真容貌出眾！」

  「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魏肇皺了皺眉，語氣不耐煩。

  但陸蘊儀能聽出來，他沒有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嘟囔著，隨後來到陸蘊儀面前，「我也是個大夫，我姓周。」

  聽聞你要給阿肇施針，我便求他讓我來觀摩，請小娘子莫怪。」

  「不礙事。」陸蘊儀莞爾一笑。

  她不怕少年偷學，因為她的針法獨一無二，哪怕旁人一比一復刻，也沒有效果。

  「她姓陸，叫她陸姑娘，不是你那些粉紅知己。」

  魏肇聲音隱約帶著警告，周如光撇撇嘴，卻很有眼力見地不再纏著陸蘊儀。

  只是有一點他覺得奇怪，陸蘊儀明明是婦人裝扮，為何魏肇又要叫她為陸姑娘？

  罷了，反正再給他幾百年時間，他都猜不透魏肇心思。

  他這次來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解魏肇的毒。

  就連他師傅，都只有抑制的辦法，若能偷學到一招半招，豈不就是讓他賺到了。

  周如光美滋滋想到。

  然而接下來他就發現，他實在過於天真。

  先不說陸蘊儀的那套金針有多厲害，就連她扎針的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好看。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完全跟不上，只是一炷香的工夫，陸蘊儀就已施針結束。

  周如光揉了揉眼，神情呆滯。

  除了開始和結尾，他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半個時辰後撤針，大人可休息片刻。」

  陸蘊儀長舒一口氣，額頭上冒出細細汗珠。

  這套施針之法不僅耗費精力，同樣耗費心神。

  若不是她有意識撐著，恐怕連一半都堅持不下去。

  想到這兒，她刻意沒有去看魏肇後背上的疤痕，趕緊起身來到旁邊。

  她快速倒了杯茶，又拿出半片參片含著，這才恢復不少。

  陸蘊儀勉強坐下，揉揉酸痛的手臂。

  周如光又湊過來，壓低聲音激動問道，「陸姑娘，請問你師承何處？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針法，可否教我幾招呢？」

  「你學其他門派針法，就不怕你師傅罵你嗎？」

  陸蘊儀緩了緩，假裝無意說道。

  周如光傻笑著撓撓頭，「其他醫師可能會介意，但我師傅不會，他異於常人，巴不得我能多學點，回去還能跟他過招。」

  「你師傅是…？」

  聽他這麼一說，陸蘊儀反而好奇了。

  「你可能也聽過他的名字，他就是江湖人稱鬼醫的天封醫師。」

  提到師傅，周如光不由得挺起胸膛，驕傲說道。

  陸蘊儀則是神情一震，瞬間恍惚不已。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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