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破幻想

  「娘娘，請。」

  陸蘊儀莞爾笑道，莫名讓秦昭儀感到心安。

  其實她並沒有對陸蘊儀抱有多大期望，太醫院的醫女鳳毛麟角，來來回回就是那些車軲轆話，她耳朵都快聽得起繭子了。

  再者，宮中人多眼雜，誰也不知對方會是哪位嬪妃的眼線，因此秦昭儀對那些醫女們始終帶有三分偏見。

  如今陸蘊儀突然冒頭說她會醫術，哪怕秦昭儀對她有再多的懷疑，也決定鋌而走險試一試。

  內室擺設素淨大氣，就跟郭皇后似的。

  婢女領著她們來到椅子前，陸蘊儀婉拒她要幫忙的請求，拿出自己的看診包，熟練的給秦昭儀看診。

  瞧她這模樣還有點意思，秦昭儀收起輕視，忐忑不安的問陸蘊儀可否有結論？

  「娘娘身子穩健，只是心氣鬱結，表面上看不出來，實則娘娘夜晚卻是孤枕難眠，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眼下的青黑只會越來越嚴重，敷粉都擋不住。」

  陸蘊儀先說起幾個不痛不癢的話題引起秦昭儀注意，得到她的肯定後，陸蘊儀才繼續說下去。

  她說的內容越多，秦昭儀聽著就越膽戰心驚。

  原本她只是隨意尋了個藉口，沒想到還真有那麼多毛病。

  「楚夫人，您有什麼法子幫我嗎？」

  秦昭儀不由得問道，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對陸蘊儀的態度已是極速轉變。

  「不是太大的難事，臣婦寫兩個藥方子給您，您可以派人去抓藥煎熬。」

  陸蘊儀前世身為游醫在民間闖蕩十年，沒人比她更清楚該如何快速取得貴夫人們的信任。

  清河送來紙筆，陸蘊儀唰唰兩三下就將藥方寫好。

  她遞給秦昭儀時，刻意強調，「裡面的藥材都是好東西，娘娘吃了，說不定就會得償所願。」

  「那就借楚夫人吉言了。」

  聽她這麼說，秦昭儀只覺得心裡美滋滋的直冒泡，一下就將陸蘊儀視為知己，親親熱熱的同她聊了起來。

  待二人回到前殿，秦昭儀恨不得就貼在陸蘊儀身邊，走都不讓她走。

  「昭儀妹妹好本事，短短兩盞茶的工夫，就認了個新姐姐。」

  德妃陰陽怪氣說道，一句話直接內涵了兩個人。

  面對她的嘲諷，秦昭儀不以為意，「那是楚夫人醫術高明，一下就看出問題所在，臣妾同她一見如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

  別看秦昭儀年紀小，她是一點都不怕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德妃面子。

  畢竟德妃「賢名」在外，定然不會同她一小小妃子計較了。

  秦昭儀的反駁讓德妃覺得顏面盡失，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偏偏今日還有外人在，讓德妃覺得很沒面子。

  她心中冷笑，瞬間想好下一步陷害秦昭儀的方式。

  不知為何，從見到陸蘊儀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面目可憎。

  不過秦昭儀並不知道，陸蘊儀同樣有這種感覺。

  秦昭儀身為二皇子生母，偶爾囂張跋扈很正常，可她卻一定要忍，做個人人稱讚的好德妃。

  這也就間接導致德妃私下裡脾氣越發暴虐無道，每個月至少會從她宮中消失一人，都是被她肆意打罵所導致。

  因為她的身份，陸蘊儀太清楚身為笑面虎的德妃有多可怕。

  相比起來，還是頭腦簡單的秦昭儀更加討喜。

  幾人閒談間，那兩名千金小姐終於到了。

  她們似是頭回進宮，看起來都有些緊張。

  再看看兩人青澀的模樣，陸蘊儀不著痕跡的皺起眉頭。

  五公主今年已滿十六，要兩個剛剛長成的伴讀做甚。

  她們看著也就約莫十三歲模樣，若被選上和親，豈不是很快就要同親人相隔甚遠，可能大半輩子都不會相見。

  「參見皇后娘娘。」

  就在陸蘊儀愣神時，她們已向所有人請安。

  郭皇后似乎很喜歡二人，一直問個不停。

  剛才還炙手可熱的陸蘊儀如今就被冷落，但她絲毫沒有怨氣，只是暗中觀察，她們二人還未到可生兒育女的年紀，一旦強行懷孕，對她們和胎兒都不好。

  正當陸蘊儀煩惱該用什麼樣的藉口打消郭皇后的想法時，殿外突然來報，陛下和九千歲到了。

  小黃門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出現。

  走在最前方的黃色身影便是當今皇帝，霍成珏，下個月就是他的四十五歲壽辰。

  儘管保養得當，但他俊朗的面孔仍舊是略顯蒼老，尤其是跟他身後的魏肇比起來，一個是螢火，一個是星辰，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有多依賴魏肇。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妃們快快平身。」

  皇帝很享受眾人的追捧，全然忘了最初他並不是很情願想來鳳儀宮。

  他對後宮佳麗們的爭奇鬥豔並不是很在意，對他來說，他需要的只是溫柔解語花罷了。

  若不是魏肇提起下個月五國使臣來賀，他壓根就想不起來五公主還缺伴讀一事。

  「都坐吧，這位是…？」霍成珏眼尖瞥到那抹綠色身影，還沒等他看仔細，眼前就被突然出現的魏肇堵得嚴嚴實。

  「陛下，時間緊迫，您還得回去批改奏摺，需得速戰速決才行。」

  當今世上，只有魏肇才有這樣的膽子同霍成珏這般說話。

  霍成珏不但不會生氣，反而很受用，一下就聽進了魏肇所說，擺擺手道，「那便交給愛卿你吧，朕乏了。」

  「謹遵聖意。」

  說是這麼說，魏肇卻無半點對霍成珏的敬意和畏懼。

  秦昭儀早已想辦法溜到霍成珏身旁同他撒嬌，秦昭儀和郭皇后端坐在位置上，對此熟視無睹，她們也早已習慣魏肇代替陛下發號施令，並不覺得有何稀奇。

  唯獨陸蘊儀，因為眼前這一幕而感到心情複雜。

  雖說雷霆雨露皆是恩，可自前世陸家被滿門抄斬，她就無比痛恨這高高在上的皇權。

  然而今日真正見識到魏肇對霍成珏的掌控後，在陸蘊儀心中那高不可攀的皇帝似乎也就那樣，甚至連魏肇的一半都比不上。

  若一國之君只會貪圖享樂，國家滅亡那是遲早的事。

  估計誰都沒有想到，霍成珏能撐到現在，全都是靠魏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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