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夫人找茬

  然而陸蘊儀萬萬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楚子君的肚量。

  綠柳還未回來，老夫人身邊服侍的嬤嬤來勢洶洶。

  陸蘊儀瞧她眼生，便多問了兩句。

  那嬤嬤斜著眼睛回道：「回夫人，老奴是錦明王妃賜給老夫人的管教嬤嬤，姓曾，王妃得知老夫人身體抱恙，無法打理侯府，便托老奴來侯府小住幾月。」

  老夫人這是學聰明了，竟然從錦明王妃那兒求來了救兵。

  陸蘊儀屈指叩擊著桌面，心裡思索道。

  錦明王是當今陛下的胞弟，雖不是一母同處，但因為錦明王為人憨厚老實，並不構成什麼威脅。

  於是陛下在找理由殺盡其他手足兄弟後，唯獨就留下他一人。

  不過饒是如此，錦明王也必須在京城常駐，他的封地則是由陛下派去的官員所打理。

  對其他王爺來說，這可能是個屈辱。

  只是在錦明王眼中，為了活命，不去封地又如何，在京城還能樂得逍遙自在。

  然而他的王妃卻不是很安分。

  早年間偷偷學人私發印子錢，最後被爆出，還是錦明王在殿前求了許久，陛下才勉強放過她。

  沒想到她會跟老夫人有些關聯。

  至於這位嬤嬤，既然長年跟在錦明王妃身邊，想必也是個用鼻孔看人的老奴僕。

  「不知老夫人找我所謂何事，若只是些小事，嬤嬤便回吧。」

  「夫人，老夫人是長輩，更是您的祖母，您怎能拒絕老夫人的命令，恕老奴直言，實在太不像話了！」

  曾嬤嬤瞪大雙眼。

  她雖聽過老夫人親信提起世子夫人行事乖張，但她沒想到，初次交鋒，陸蘊儀就給了她如此之大的震撼。

  在錦明王府，王妃的那些兒媳見了她個個都跟鵪鶉似的，大氣不敢出，惟恐被責罵。

  陸蘊儀卻反道而行之，根本不害怕。

  曾嬤嬤皺起眉頭，本就嚴肅的面容看著就跟寺廟裡的尼姑一樣。

  她現在算是知道為何老夫人要向王妃求救了，有陸蘊儀這樣的刺頭孫媳，對老夫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嬤嬤初來乍到，自是不知因為我前些日子犯錯，被老夫人罰禁足半月，算算日子，還有幾天我才能解禁，嬤嬤誤會我了。」

  陸蘊儀驟然紅了眼眶，輕言細語地解釋著。

  不知情的人瞧見這幕，准以為曾嬤嬤才是那個壞人。

  她的示弱引起曾嬤嬤警惕。

  曾嬤嬤是從宮裡廝殺出來的老人，沒人比她更清楚女人的那些小手段。

  看來是她小瞧了這位世子夫人。

  「夫人此言差矣，您遵守規矩是好事，但老夫人那邊也是有急事要找您，您也不想這事傳出去，旁人會說您目無尊長，不敬長輩吧？」

  說來說去，曾嬤嬤對付陸蘊儀的手段也只有拿一個「孝」字來壓她。

  陸蘊儀早就清楚，這回不去也得去。

  換做上次的柳依依，她有一百種辦法拒絕。

  不過姜還是老得辣，曾嬤嬤字裡行間都在給她挖坑跳呢。

  「我明白了，請曾嬤嬤稍等片刻，我去簡單梳洗就來。」

  陸蘊儀微微頜首，不再反抗。

  曾嬤嬤點頭，心裡舒暢不少。

  她就知道，在她手下就不會有不聽話的兒媳。

  然而陸蘊儀進了裡屋後，卻是遲遲不出現。

  曾嬤嬤左等右等，眼看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陸蘊儀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她才反應過來，又被陸蘊儀擺一道。

  可恨的小娘皮，完全不知道她在老夫人面前的份量。

  只要添油加醋說起陸蘊儀的不是，她在侯府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曾嬤嬤咬牙切齒想到，站了許久，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現在想來，陸蘊儀不給她賜座，絕對就是對她的下馬威。

  曾嬤嬤已在心中對陸蘊儀打了好些個負分。

  正當她即將爆發之際，陸蘊儀總算出來了。

  再看看她的裝扮，極其素淡，根本不需要那麼長時間的梳洗。

  「讓嬤嬤久等，是我的不是，嬤嬤切勿責怪。」

  陸蘊儀莞爾笑道，曾嬤嬤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見。

  她轉頭示意，桃夭便向曾嬤嬤送上厚厚的紅封當作賠禮。

  本是滿腔怒火的曾嬤嬤伸手掂量了下重量，臉上的表情這才稍微好看了些。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都是老奴該做的，夫人，請。」

  陸蘊儀深諳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用人之法。

  曾嬤嬤既然輕視她在先，就別怪她故意拖延。

  不過更讓陸蘊儀好奇的事，老夫人這回會用哪種理由來懲戒她呢？

  一行人前往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許久未來，看著院子裡的擺設，陸蘊儀還有些想念。

  角房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藥味，陸蘊儀動了動鼻子，很快就聞出裡面的藥材。

  不是她給老夫人開的方子。

  陸蘊儀微微蹙眉，難怪老夫人有心情找她麻煩。

  看樣子是尋了個還算不錯的大夫，改了她的方子後，應當好上不少了。

  果不其然。

  陸蘊儀踏進正屋，就見主位上坐著的老夫人正在跟身旁親信談笑風生。

  除了時不時還咳嗽兩聲，她看上去竟是好得差不多了。

  陸蘊儀心中突然冒出猜想。

  京城裡能有這個本事的，大概就只有她的便宜師兄才能做到。

  「老夫人，少夫人已帶到。」

  正當陸蘊儀神遊之際，曾嬤嬤已經迫不及待向老夫人回稟。

  天知道她的腿現在有多腫脹，她要退下去好好按壓一下才行。

  「終於來了，陸蘊儀，請你就跟請神一樣，聽說你違抗了好幾次我的命令，你是想氣死我嗎！？」

  老夫人火力全開，憋屈已久的她恨不得將所有的齷齪話語都對準陸蘊儀。

  在床榻上躺著的這大半個月，是她最屈辱的日子。

  「孫媳不明白老夫人您的意思，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都禁足在蒹葭閣，除去有重要的事外，從不踏出一步，這也有錯嗎？」

  她的帽子扣得很大，稍不注意就會被她帶進坑。

  陸蘊儀輕車熟路跪下，她最擅長表面功夫。

  而且周圍有那麼多下人都在，總有人會將今日之事作為談資向旁人說出。

  她只需要做好份內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