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要她給銀子

  「強詞奪理。」

  老夫人冷笑，目光犀利在陸蘊儀身上來回掃視。

  是她病得太久，差點讓侯府眾人忘了，誰才是後院真正的掌權人。

  「子望同我說，你不肯為陛下準備壽禮？可是真的？」

  老夫人半靠著引枕，似是要將陸蘊儀盯出個洞一樣，混濁的眼珠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像極了盯住獵物不放的毒蛇。

  陸蘊儀不卑不亢，低著頭回答：「孫媳未曾說過那樣的話，只是因為公中帳本混亂，拿不出多少銀子，所以才會同相公請示，想回娘家請教阿母。」

  「孫媳並不知道老夫人您已大好，若是知曉您的情況，是絕不會說出此話。」

  正屋安靜異常，陸蘊儀的一番話在屋裡迴蕩著。

  她有理有據，完全把自己摘出去。

  滿屋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會被牽扯進她們的矛盾中。

  老夫人見她回的滴水不漏，心中更不痛快了。

  她拿過放在椅子旁的龍頭拐杖，重重往地上杵著：「好了！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你胳膊肘往外伸的事實，陛下萬壽節何其重要，你好歹也是世子夫人，豈能不管不問。」

  「你雖是新婦，但侯府的規矩是不能為你所改變，現在由我做主，命你拿出兩千兩銀子，交於曾嬤嬤，由她出面去尋壽禮。」

  「若是再晚些，市面上好東西就會被其他人搶走了。」

  老夫人假惺惺道，竟是不顧陸蘊儀意願，強行想要從她這兒掏銀子。

  哪怕見識過她的厚臉皮，如今的情形也讓陸蘊儀在心中長嘆一聲自愧不如。

  銀子她有，就是不知曾嬤嬤和老夫人能否受得起她準備的「大禮」了。

  「是，都聽您的吩咐。」

  陸蘊儀顫著聲線回道，好像是害怕老夫人權威，不得不答應。

  老夫人可管不了這麼多，她只知道，侯府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銀子。

  沒有銀子用來打點上下級，侯爺跟楚子君今年的評優可就懸了。

  對老夫人來說，這僅僅只是她試探陸蘊儀的第一步。

  兩千兩銀子對侯府來說不過是蚊子大小般的肉，隨隨便便幾個鋪子的營收就足夠。

  若不是因為那群掌柜的鬧著要錢，老夫人早就把先前的營收給收回來了。

  老夫人思緒逐漸飄遠，卻沒忘記讓陸蘊儀派婢女去拿銀子，她要當面驗收才放心。

  陸蘊儀冷眼瞧著，素來以崇尚佛禮示人的老夫人，現在這副模樣就跟鄉下貪婪老婦沒什麼兩樣。

  陸蘊儀叫來綠柳，囑咐她將收在黑匣子底層里的銀票拿來。

  陸昭華和趙望舒疼愛她，生怕她會吃苦，因此又悄悄給了她三萬兩銀子的壓妝錢。

  「是，夫人。」

  儘管不解，但在眾人面前，綠柳還是忍著沒有發問。

  她心裡已是氣得發抖，恨不得馬上就回陸府叫人，對付那個老虔婆。

  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老夫人是絲毫面子都不給陸蘊儀，完全不把她當成孫媳來看，就憑著不痛不癢的兩句話，就想拿到兩千兩銀票。

  綠柳對此是徹底失望了。

  她就不該對侯府的人保有任何幻想。

  沒過多久。

  綠柳委屈的將兩張銀票交給陸蘊儀，陸蘊儀再轉交給曾嬤嬤。

  曾嬤嬤呈上去前仔仔細細的看著，確定是真的銀票後，才交給老夫人。

  老夫人粗糙的手指來回摸索著那兩張薄薄的銀票，露出今日的第一個笑容：「行了，壽禮一事，我就替你扛下了，記住，此事不能外傳，你我心裡有數就行，你回去吧。」

  老夫人完全詮釋什麼叫用完就丟。

  銀票到手後，她就再也沒有任何顧慮。

  陸蘊儀懶得同她周旋，敷衍的行過禮，立馬帶著綠柳離去。

  「小娘皮，還想跟我斗，早個幾十年呢。」

  待陸蘊儀身影徹底消失，老夫人輕蔑笑道。

  曾嬤嬤在一旁服侍著，說了許多恭維她的話。

  老夫人聽著爽利，便真的將採購壽禮之事交給她：「你且記住，一定要越出彩越好。」

  「老奴記下了。」

  曾嬤嬤心中暗喜，這麼多銀兩，她多報個幾十兩不過分吧？

  主僕二人各懷心思，沒有一人是真心想為陛下置辦壽禮的。

  ……

  蒹葭閣。

  綠柳憋了一路的話，終於在陸蘊儀踏進主屋後爆發：「小姐！她們簡直欺人太甚，奴婢為您感到不值，咱們還是回陸府小住幾日吧！」

  「呆瓜，你以為回陸府就能解決問題嗎？不，那只是逃避。」

  陸蘊儀灌了兩口茶水，感覺嗓子濕潤不少。

  老夫人為了給她下馬威，別說茶水了，連凳子都沒賜給她。

  陸蘊儀在地上跪了半天，膝蓋已是隱隱作痛。

  「可是……那就任由她們欺負您嗎？」綠柳一愣，眼眶不由得通紅。

  她家小姐在陸府可是被捧在手心裡的珍珠，可自從她們來了侯府後，侯府的那群人就把小姐當成魚目般對待，分明是眼瞎！

  「傻姑娘，你家小姐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你且等著吧，下個月的萬壽節，她們準會出洋相。」

  陸蘊儀揚起唇角，拿出手帕遞給綠柳，「擦擦眼淚吧，不要把我想得那般脆弱。」

  「嗯！奴婢明白了。」

  綠柳努力擺出笑容，經過這麼一遭，陸蘊儀也吃不下午膳，索性直接去休息了。

  待日頭西斜，龍鳳胎回到蒹葭閣，便迫不及待尋找陸蘊儀，同她說起學堂趣事。

  「娘，今天我學會了一首詩，我這就背給您聽！」

  「娘！先看佩兒新學的大字，紀夫子都夸佩兒寫得很不錯呢！」

  兩個小不點圍繞在陸蘊儀身邊，對著她不斷撒嬌。

  陸蘊儀面帶微笑，安慰她們不要著急，一個個來，兩人這才排好隊，打算慢慢跟她說。

  綠柳看到這一幕，心裡總算寬慰許多。

  儘管侯府的大人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小主子們卻很心疼小姐。

  幸好小姐當時過繼了兩個小主子，不然她們真的就是孤立無援了。

  綠柳暗暗想到。

  她正準備去大廚房傳晚膳，轉身卻突然撞到另一個人。

  綠柳連忙扶他起來，看清楚來人相貌後，驚訝問道：

  「北辰少爺，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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