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送禮

  離開祠堂後，一直沉默寡言的綠柳又憋不住話頭，道是：「奴婢還從未見過有人像大夫人那般，在祠堂還能好吃好喝的被伺候。」

  「若不是她身邊的確沒有婢女，奴婢都快懷疑大夫人是不是在裝裝樣子了。」

  「你不懂，別看她在侯府寡居深出，老夫人和侯爺對她可是疼愛有加。」陸蘊儀嘲諷道。

  月光下，她臉上的厭惡並不是作偽。

  綠柳見了，心中疑惑，按道理孔蓮兒與她家小姐並無太多間隙。

  要說有，那也是跟楚北辰有關。

  而且小姐沒有過繼楚北辰，孔蓮兒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方才在祠堂，綠柳瞧得清楚，素來被人稱讚大方得體的孔蓮兒，在面對她家小姐時，神情中總會透著一絲不耐煩和倨傲。

  孔蓮兒可能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但作為下人，綠柳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話，她也只埋在心裡，沒有告訴陸蘊儀。

  她家小姐那麼善良又心思敏感，萬一傷到她就糟了。

  如果此時的陸蘊儀能聽見綠柳的心聲，大概只會自嘲一笑。

  她可巴不得孔蓮兒能在她面前多露出些破綻，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

  老實說，孔蓮兒一直窩在祠堂，對她而言那才叫無聊。

  更何況她可不是白幫忙的。

  陸北辰既然如此擔心孔蓮兒，她大半夜趕著月色而來，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

  次日，蒹葭閣。

  幾個小丫頭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其中以紫苑和桃夭為首。

  別看兩人年紀小，現在跟在陸蘊儀身邊後，越來越有大丫鬟的風範了。

  顏心恰好路過，見她們笑得花枝招展，便好奇地詢問發生何事。

  紫苑故作神秘地回道：「聽前院的小哥說，今早祠堂傳來大夫人的尖叫聲，守在門口的嬤嬤們以為是大夫人遭遇不測，連忙跑進查看，結果，顏心姐姐你猜猜，大夫人是怎麼了？」

  「哎呀，好妹妹，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吧！」

  顏心被她勾起好奇心，趕緊催促。

  紫苑左右查看，確定周圍只有她們幾人後，這才來到顏心身邊，小聲說道：

  「大夫人魘著了！不僅把祖宗的牌位摔碎了好些個，聽說身上還起了不知名的紅疹，差點被守衛看了去！」

  「真的假的？！」

  乍然聽到這麼勁爆的八卦，饒是曾在長公主府臥底多年的顏心也都驚住了。

  沒想到小小侯府，有這麼多精彩事。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好幾個小廝都這麼說，而且府醫已前往大夫人院子，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十。」紫苑笑嘻嘻道。

  千萬不要小看下人們之間傳遞消息的能力，通常還是越傳越離譜。

  聽她說完，顏心便有些懊惱。

  早知今早發生這麼大的事，她就不該起晚了。

  顏心這會兒是心癢難耐，差點忘了她還要去找陸蘊儀。

  匆匆跟紫苑她們告別，顏心急急忙忙踏進正屋。

  彼時，陸蘊儀剛用完早膳，試穿著天衣閣送來的新衣，用做下個月進宮。

  一日高的銅鏡前，兩名天衣閣娘子為陸蘊儀穿好外衣，顏心低著頭，說有事稟報。

  娘子們很識趣的告退。顏心剛一抬頭，看著眼前的陸蘊儀，準備好的說辭卻突然卡殼。

  「怎麼不說了。」陸蘊儀打著哈欠，她還未上妝，仍是那副素麵朝天的模樣。

  「主子穿著這件新衣太美了，屬下想不起要說的話。」顏心如實道。

  她可以發誓，自己完全沒有誇大。

  陸蘊儀穿著一石綠雨花錦宮裝，恰到好處的剪裁將她的身軀勾勒的玲瓏有致。

  髮髻松松挽就，簡單別著根玉簪，就已驚為天人。

  耳邊精緻小巧的流蘇耳璫，隨著她走動輕輕搖晃。

  顏心自認見過不少美人，可在陸蘊儀身上，她頭回見識到，有種美叫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油嘴滑舌，這句話你敢對九千歲說嗎？」

  陸蘊儀啞然失笑，沒想到成熟穩重的顏心，還有如此歡脫的一面。

  顏心聞言，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提督大人每日聽到的讚美加起來有三輛馬車那麼多，屬下只是說了句實話，就算提督大人在，他肯定也會附和屬下。」

  「這倒也是。」

  陸蘊儀想起男主那張猶如妖孽般的面容，不僅能讓女子為他痴狂，聽說就連不少喜好龍陽之風的大臣公子們，暗地裡都對他有所覬覦。

  不過男主雷厲風行的手段，可以將這些風言風語強勢壓下。

  除非誰不想活了，才會毫無顧忌地在男主面前讚揚他長得美。

  「罷了，那你等會兒再說。」

  陸蘊儀回過神，讓顏心叫娘子們進來。

  兩名娘子為她重新測量各處維度，測到腰圍時，一名娘子卻不小心驚呼出聲。

  陸蘊儀好奇看去，娘子漲紅著臉，輕聲說道：「夫人的腰圍，好似變粗了幾寸。」

  「難道是我平日吃得太多了？」

  陸蘊儀有些意外，她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變化。

  「夫人別放在心上，興許是針娘記錯了數字，您的腰，在京城貴女夫人們中，也算極細的了。」

  另一名娘子連忙為同伴找補，要知道像陸蘊儀這樣的權貴夫人，最不喜的就是聽旁人說她們變胖。

  「無礙，我近日在膳食上節制些就行，勞煩兩位娘子，下月初再來一躺。」

  陸蘊儀並不在意，讓剛回來的綠柳將準備好的紅封交給她們。

  「綠柳，替我送娘子到門口。」

  「好的夫人。」綠柳輕車熟路應下，順帶把桃夭也帶上，指不定還能靠她打探到眼下流行的小道消息。

  陸蘊儀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打發走其他服侍的婢女，便坐到主位，再次詢問顏心。

  「提督大人說，周大夫給您添麻煩了，他已打算將周大夫送上侯府，求主子饒恕。」

  「就這？」

  陸蘊儀很納悶，轉念一想，估摸著是老夫人為難她的事情傳到他耳中了。

  而便宜師兄作為醫好老夫人的始作俑者，被他趕來請罪，似乎也很正常。

  「還有，二皇子那邊收下了血珊瑚，大人還查到了那間當鋪犯下的其他冤假錯案，特意讓屬下給您送來謝禮。」

  說著，顏心取出一個錦盒遞給陸蘊儀。

  陸蘊儀接過打開，裡面竟是條流光溢彩的瑪瑙瓔珞。

  她粗略估計，沒有幾千兩銀子，是絕對拿不到的。

  「九千歲真大方。」陸蘊儀關上錦盒。

  這般貴重的禮物，也就適合進宮時戴一戴，平日赴宴穿戴，都有些過於貴重了。

  思索再三，陸蘊儀來到梳妝檯前，從妝匣里挑挑揀揀取出個香囊。

  「這裡面放了提神醒腦的藥材，就當是我的回禮，替我送與提督大人。」

  「是，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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