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齣好戲

  一條華貴瓔珞換來普普通通的香囊。

  換做是其他送禮之人，只怕是心中怨氣都要溢出來了。

  可顏心明白，提督大人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哪怕陸蘊儀不回禮，他同樣樂得自在。

  想到這兒，顏心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離開正屋後，連忙尋了個藉口出府。

  午後。

  陸蘊儀從綠柳那兒得知孔蓮兒在祠堂生重病一事。

  畢竟府醫來來回回好幾趟，外面的大夫也都請了四五個，想將這事壓下去，實在太難了。

  「奇怪，明明昨晚咱們去探望大夫人時，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話還沒說完，綠柳硬生生改口不提。

  這麼想來，好像是她們害得孔蓮兒出事一樣。

  陸蘊儀淡定地倚靠著引枕，毫不在意說：「誰知道呢，或許是大嫂身嬌體弱，受不了祠堂的潮濕吧。」

  然而不止綠柳一人會想歪。

  此時，孔蓮兒屋內。

  丫鬟們跪倒一地，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孔蓮兒把自己包裹嚴實，僅露出那雙沒有受損的眼睛，僅憑如此，就能看出她眼中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難道要我下輩子都蒙著面紗嗎！」

  終於，她再次高聲尖叫起來，往日的溫柔賢淑蕩然無存。

  「一定是她，那個賤人，竟然趁我不備故意害我。」

  孔蓮兒喃喃自語道。

  在陸蘊儀來之前，她在祠堂里一直都是平安無事，只有陸蘊儀在跟她碰面後，就讓她查了如此之大的洋相。

  想起那些被她砸掉的祖宗牌位，孔蓮兒就忍不住打個哆嗦。

  其實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知道昨晚陸蘊儀離開後，她將那些糕點餵了老鼠，便放在桌上不管。

  可後半夜，她精神恍惚地不行，全然忘記那時的記憶。

  直到第二天才清醒，在看到令她崩潰的一幕後，這才克制不住的尖叫，引來嬤嬤和守衛。

  孔蓮兒從未想過，她離開祠堂的方式是這樣的狼狽。

  更重要的是，她的臉毀了！！

  孔蓮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知道，沒有證據是不足以證明陸蘊儀害她。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牢牢抓住楚子君的愧疚。

  想到這兒，孔蓮兒壓著怒火，叫來貼身婢女，對她耳語：

  「無論用什麼法子，傍晚時絕對要把世子引過來。」

  「是…奴婢明白…」

  婢女顫顫巍巍點頭。

  越靠近孔蓮兒，孔蓮兒帶給她的壓迫就越大。

  ……

  又是一天清晨。

  綠柳看著陸蘊儀眼前擺著的清粥小菜，不由得多勸幾句：「小姐，您吃得太少了，待會兒會餓的。」

  「這些就夠了，綠柳你瞧，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陸蘊儀站起身，向綠柳展示。

  綠柳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看著，用力搖搖頭完全不覺得自家小姐哪兒胖了。

  腰是腰，腿是腿，她服侍過小姐沐浴更衣，自是知道陸蘊儀的身軀有多標誌。

  「奇怪，為何天衣閣娘子說我腰粗了呢。」陸蘊儀同樣疑惑。

  興許是胖的不明顯，她自個兒也沒感覺到。

  就在這時，桃夭匆匆來報，說是曾嬤嬤又來了。

  這個「又」字用得十分靈性，陸蘊儀只好略過變胖這事，見怪不怪地帶著綠柳迎接。

  有了上回的教訓，曾嬤嬤這次聰明了，恭恭敬敬地請陸蘊儀立馬去老夫人那兒一趟。

  至於其中原因，她並不清楚，只知道世子也在，看上去很不滿。

  陸蘊儀微微皺眉，估摸著是楚子君為孔蓮兒討公道來了。

  他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沒掌握任何證據就等不了。

  「那就勞煩曾嬤嬤帶路。」陸蘊儀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曾嬤嬤莫名感到惡寒，明明這回很順利，她心中卻有不好的預感。

  壽安堂。

  老夫人位於主位上，下方坐著的是義憤填膺的楚子君。

  他還在不停訴說著孔蓮兒的可憐之處，不知情的恐怕都會以為孔蓮兒才算是他的娘子。

  「好了，是不是她做的，等會兒就知道了，你在她面前收斂些，少說幾句。」老夫人不滿道。

  即使楚子君是她最疼愛的孫子，但他的表現實在過於明顯。

  陸蘊儀又不傻，萬一被她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那不就完蛋了嗎？

  被老夫人一呵斥，楚子君只好訕訕閉上嘴。

  他只是太心疼蓮兒了，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昨晚差點當著他的面撞柱自盡。

  畢竟多年感情擺在那兒，要說不生氣，那是絕不可能的。

  正好忠義侯不在府上，楚子君便壯著膽子來求祖母為他做主。

  「老夫人，奴婢將少夫人帶到了。」

  沒一會兒，門口傳來曾嬤嬤的聲音。

  眾人齊刷刷看去，就見陸蘊儀姿態優雅的來到堂前，向老夫人行禮後又迅速站起。

  「不知老夫人今日找孫媳，又是為了何事。」

  「陸蘊儀，事到如今你還敢裝蒜，身為侯府主母，你竟對寡嫂做出那般惡毒之事，實在有辱我楚家門風！」

  老夫人還是陸蘊儀記憶中熟悉的模樣，一上來就扣帽子的手段分毫不差。

  前些日子在她這兒栽的跟頭，老夫人似乎已經忘了。

  「請老夫人明示，孫媳到底錯哪兒了？」陸蘊儀歪著頭，眼中透著茫然。

  「哼，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聽說你昨晚去見了大嫂，結果大嫂今早就生重疾，你敢說，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嗎？」

  蠢蠢欲動的楚子君將老夫人的囑咐拋之腦後，想也不想就指責陸蘊儀。

  陸蘊儀表情淡淡，回道：「夫君的意思是，大嫂出事全是因為我去探望她才導致的。」

  「除了你還能有誰。」

  老夫人狠狠瞪了楚子君一眼，轉頭就對陸蘊儀惡語相向，「全府的人都知道你會醫術，蓮兒身子本就不好，平日裡溫柔得體，她總不能為了離開祠堂而陷害你吧。」

  「老夫人，說不定事實就是你所說的呢。」陸蘊儀微微一笑。

  「其實我比老夫人和夫君更好奇，大嫂的病是有多嚴重，還有力氣打砸祖宗排匾。」

  「你！滿口胡言，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關進柴房！」

  老夫人又驚又怒，她不知道陸蘊儀是從哪兒得到消息，她只知道決不能將此事擴大！

  然而她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男人的嗤笑聲：

  「貴府好生熱鬧，本座是錯過了一場大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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