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撐腰

  那聲音如圖鬼魅般，瞬間令老夫人和楚子君站起身子。

  陸蘊儀仍舊保持挺拔的身姿，心中卻想，可真巧了，魏肇每回都趕上她最「狼狽」的時候。

  「提、提督大人…」

  待魏肇出現在視野時，楚子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魏肇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厭惡和冰冷。

  「不知大人突然蒞臨寒舍，是有何要事？」

  老夫人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哪怕再害怕，表面上還是努力維持侯府長輩的風度。

  只有她身邊的婢女知道，老夫人實則已經大半個身子癱軟在她懷中了。

  「本座若不來，還不知道侯府的大戲如此精彩。」魏肇漫不經心坐下，似笑非笑地瞧著眾人。

  在他身後，自有小太監主動充當人凳，穩當的很。

  「大人可別誤會，老身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您是不知道，賤…蘊儀做下了傷天害理之事，對她大嫂下了毒，老身顧及侯府臉面，所以並未報官，她卻死活不肯承認，您評評理，老身難道做的不對嗎？」

  雖不知魏肇來意，但見他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老夫人便沒忍住，很是大膽地朝著魏肇抱怨道。

  老夫人大概已經忘記月前發生的事，大病一場後，她的記性就沒以前好了。

  「是非對錯，不是你一張嘴斷定，本座辦案，都還講究物證人證，你們可有證據證明是陸小姐做的。」

  魏肇冷笑。

  丞相府的老夫人見了他都恭恭敬敬的很，眼前的婦人不過是一侯府老嫗，竟敢要他評理。

  果然是人老糊塗。

  京城眾人皆知，他魏肇極為護短，最恨別人道德綁架他。

  哪怕今日站在這兒受辱的不是陸蘊儀，他也不會讓老夫人如願以償。

  「有人證，有人證。」

  被他一提醒，楚子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對著魏肇說，「昨日陸蘊儀去了祠堂，守衛和嬤嬤都是親眼見過的，我這就叫他們過來。」

  說罷，楚子君急急忙忙離去，只不過看他的身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廳里驟然安靜。

  老夫人顫顫巍巍坐下，臉色突然變得灰敗，不知是因為太過害怕還是氣惱魏肇壞她好事。

  在陸蘊儀看來，肯定是前者居多。

  她站得累了，學著魏肇模樣，自顧自走到旁邊坐下。

  眼神不經意一瞥，很快便看到魏肇腰間繫著的香囊，顏色和紋樣很熟悉，不就是她上午才送出去的嗎？

  陸蘊儀微微一怔，心裡忽然湧上莫名滋味，隨後移開目光，轉移至地毯上。

  魏肇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的迴避被當成羞澀，令魏肇冰冷無霜的眼眸多了幾分笑意。

  很快，楚子君領著四人前來。

  在他示意下，他們都能證明，陸蘊儀昨晚確實帶著婢女來過，還拿出了陸蘊儀給的紅封。

  「僅憑這些證據，只能證明陸小姐去探望過，你們說她下毒，關鍵證據又在哪兒？」魏肇掃視一眼，不屑說道。

  忠義侯府不僅老夫人糊塗，就連世子都是個糊塗蛋。

  如果光靠幾個人的證詞就足以扳倒一人，最該擔心的就該是滿朝大臣了。

  「老奴記得，少夫人還帶了糕點進去，只不過沒來得及讓大夫查看裡面是否有毒。」其中一位嬤嬤硬著頭皮說道。

  因今早事發突然，她們誰都沒想過要去驗查糕點。

  「大夫？你們誰找大夫？」

  她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又進來一人，嘴裡嚷嚷著。

  老夫人定睛一看，瞬間大喜，「周大夫！你來得正好，快，請您幫忙驗毒。」

  莫名其妙被點到名的周如光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說道：「老夫人，你太高看我了，有陸小姐在，幹嘛還用得上我。」

  「周大夫，老身只信你一人，陸蘊儀心思歹毒，你是不知她做了何事！」

  老夫人完全忽略周如光口中對陸蘊儀的熟知，添油加醋地說起孔蓮兒的病情絕對跟陸蘊儀有關。

  魏肇這會兒當起隱形人，靜靜地看著老夫人作妖。

  聽完始末，周如光嘴角微微抽搐，說道：「老夫人，可能是你誤會了，陸小姐絕對不是那種人。」

  真要是她出手，孔蓮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又豈會留下一條命苟延殘喘。

  周如光心裡默默想到，這句話他當然不可能對老夫人說。

  只不過遺憾的是，他的確想錯了。

  對陸蘊儀而言，毀掉孔蓮兒最看重的容貌，那將會比殺了她更加難受。

  「周大夫，你都沒見過蘊儀，怎會知道她的脾性。」

  楚子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周如光的語氣過於篤定，好像跟陸蘊儀認識已久。

  「咳咳，其實我跟貴夫人有過一面之緣，從面相上看，貴夫人就不會是那種陰險狡詐之人。」周如光輕咳兩聲，連忙為自己找補。

  真·陰險狡詐之人魏肇淡定的喝著茶，他倒要看看，老夫人和楚子君還能想出什麼法子定陸蘊儀的罪。

  「周大夫，多說無益，還是請您驗一驗，為蘊儀洗刷冤屈。」

  一直沉默寡言的陸蘊儀主動開口說道。

  她咬著蒼白的唇，眼中似有淚光點點，「我昨夜之所以去探望大嫂，只是受了辰兒囑託，卻沒想到大嫂會因我而受傷，周大夫醫術高明，您定然能看出大嫂的傷勢是不是中毒所引起。」

  「哎，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查一查。」

  周如光嘆口氣，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記觀察魏肇的臉色。

  見他神色如常，好像並不擔心的樣子，周如光只覺得鬱悶。

  明明說好把他送過來是給陸蘊儀賠罪的，怎麼現在又反過來了。

  而且忠義侯府的人腦子都有問題嗎？

  陸蘊儀醫術在他之上，就算陸蘊儀真的做了，以他倆的交情，周如光只會給陸蘊儀遮掩才對。

  想到這兒，周如光無奈搖頭。

  腦子有病，他是真治不了了。

  於是眾人浩浩蕩蕩離開前廳，趕往祠堂。

  陸蘊儀慢悠悠走在最後，瞧著絲毫都不著急。

  突然，她感覺手中有些異樣，抬起一看，竟是對珍珠耳璫。

  她下意識尋找魏肇的身影，正巧對上他投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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