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都是假象

  「大嫂真是稀客，快請上座。」

  陸蘊儀淺淺一笑，命人端來糕點茶水，做足面子功夫。

  孔蓮兒穿著素白衣裙，身形較之前要消瘦兩三圈，整個人看著更加柔弱不能自理。

  她蒙著面紗，露出濕漉漉的眼睛，不僅沒有破壞美感，反而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叨擾弟妹了，我此番前來，想必你也清楚，我打算帶北辰回去。」孔蓮兒聲音溫柔，抬眸看向陸蘊儀。

  「那孩子做錯事被我打了一巴掌，心裡有怨就來找弟妹，弟妹可別見怪。」

  「怎麼會，我與北辰雖不是親母子，但也有緣分，北辰還小，難免會對新鮮事物感到好奇，若是知道他那麼想去廟會，我就該早點接他過去。」

  陸蘊儀挑挑眉，故意將她對楚子君的喜愛之情擺在明面，順帶提起廟會一事，想試探孔蓮兒口風。

  因綠柳緊急封鎖消息，所以侯府根本沒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何事。

  聽她說到這兒，孔蓮兒乾笑兩聲：「弟妹不知，北辰身子不好，去人多的地方就很容易發病，我是為他好才不讓他去。弟妹真想帶他出門，不如去靈隱寺，那裡空氣好，人也不多。」

  「我記下了，改日有空便帶他們一同前往。」陸蘊儀拿起茶杯輕抿兩口。

  屋內突然變得安靜，只聽見窗外風聲陣陣。

  孔蓮兒坐在黃梨木椅上，心裡則是在琢磨，楚子君到底有沒有在陸蘊儀面前說起那事。

  要怪就怪她當時過於著急，沒來得及多加考慮，便給了楚子君一巴掌。

  其實事後孔蓮兒馬上就後悔了，她自認是個好母親，從不會動手打孩子，只是那會兒真的沒忍住。

  楚子君不清楚人偶的用處，孔蓮兒卻很明白。

  那是用來詛咒他人之物，金婆婆說必須得放在床底陰乾處用藥材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才有效。

  孔蓮兒剛拿到手不久，還沒來得及將陸蘊儀的生辰八字寫上去就被楚子君發現，本就令她無比懊惱。

  而在得知楚雲軒居然去蒹葭閣找上陸蘊儀，一下就讓孔蓮兒坐不住。

  她那個傻兒子，明明已經深得她傳承，知曉面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可在陸蘊儀面前，他就跟被下蠱似的，完全把她的交代拋之腦後。

  因此她才會火急火燎前往蒹葭閣，就想試探一下，陸蘊儀是否知道了。

  「大嫂的臉……」

  正當孔蓮兒想著如何開口時，陸蘊儀卻突然發話，提到孔蓮兒內心深處的痛楚。

  她不由得摸上面紗，檢查是否掉落。

  還好，面紗掛的很穩，不會被人發現藏在底下的恐怖容貌。

  「雖說大嫂受傷與我沒有關係，但畢竟那晚是我去探望大嫂之後才會發生此事，我知道大嫂可能還會對我有所怨念，所以那幾日在家中，我從古籍里找到一味養顏的方子，大嫂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陸蘊儀像是做出重大決定般，從懷裡掏出一副藥方，來到孔蓮兒面前，將藥方交付於她。

  「這……」

  孔蓮兒心情複雜，總覺得事情發展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說白了，她對陸蘊儀的印象都是從楚子君還有老夫人口中知悉而來，知道陸蘊儀為人和善，賢良淑慧。

  所以她才會在此之前，忍著母子分離的痛苦，跟楚子君商量把北辰過繼在陸蘊儀名下。

  因為她明白，想要給北辰一個好的未來，就必須要給他找個強有力的外家，陸家就是最好選擇。

  然而好好的計劃卻因為陸蘊儀說要過繼二房的龍鳳胎失敗了。

  起初的孔蓮兒私下裡悄悄鬆口氣，只得側面安慰自己以後還有機會。

  可伴隨著楚子君在她面前接二連三提起陸蘊儀的好，就給孔蓮兒帶了極大的危機感。

  雖然還是有些懷疑陸蘊儀給她的藥方可能有詐，但如今的孔蓮兒算是明白，為何北辰會在她面前如此維護陸蘊儀。

  「大嫂別跟我客氣，你早些好起來，北辰就不會擔心了，那孩子平日不說，但我能看出來，他心底還是更擔心大嫂。」

  陸蘊儀語氣誠懇，這樣的戲碼她前世曾真心實意地為楚子君和孔蓮兒上演過無數次。

  所以再來一次，她也是拿捏得十分有度。

  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是灼熱的目光，無一不再說明，她是真的在為孔蓮兒考慮。

  至於孔蓮兒會不會信，陸蘊儀答案也只有一個。

  只不過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足以迷惑孔蓮兒，讓她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實目的。

  或許等孔蓮兒真正意識到危險的敵人是她時，大概也來不及了。

  「這上面的藥材都是些很普通的養顏藥材，只是劑量不同，效果便不同，大嫂可以找相熟的大夫來為你抓藥，等過了三四個月，就能看見效果了。」陸蘊儀繼續勸說著，又拿出瓶藥膏。

  「大嫂打開聞聞，這藥膏就是我照著另一個藥方做出來的，用它擦臉，可以令肌膚白皙透亮，哪怕不上妝也能光彩照人。」

  「真的有效？」孔蓮兒終究沒忍住詢問。

  試問天底下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能變漂亮？

  特別是在她的臉被蠱毒毀了以後，孔蓮兒做夢都想恢復以前的白嫩柔美。

  雖說金婆婆有把握能治好她，但多條法子就能讓她更加安心。

  「是啊，不信你看，我才用了兩三日，效果就已很明顯。」陸蘊儀笑道，特地湊近幾分。

  聞著撲面而來的淡笑，孔蓮兒心中嫉妒的天秤被壓一頭。

  如此近距離，可以清楚看見陸蘊儀臉上沒有敷粉，就跟剝殼的雞蛋似的，找不出半點瑕疵。

  「那我就收下了，多謝弟妹。」

  孔蓮兒將藥方和藥膏一併拿下，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房間仔細擦拭。

  此時的她儼然忘了最初來的目的，楚子君也被忘卻。

  來時怒氣沖沖，去時滿心歡喜，指的便是孔蓮兒。

  命綠柳送她離開，陸蘊儀見縫插針叫來顏心。

  「晚上你去孔蓮兒屋中找到那個人偶，帶回來給我看看。」

  「是，屬下明白。」顏心看起來很興奮。

  上回沒能跟大人一起救回小少爺，令她很是懊悔，現在可算有她的用武之處了。

  只是這時的陸蘊儀完全沒料到，今晚註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