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兄弟，你好香啊（5k）
「砰~！」
兩記沉悶的暴栗敲在了雙子兄弟的腦袋上，洛恩一臉黑線。
「想什麼呢？她這是醉酒睡著了。」
兩人嗅到花園中瀰漫的酒香，又看到那位王后陛下臉上明顯的酡紅，心中的錯愕消失，某種乏味和失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就這？沒意思……
看著遺憾搖頭的兩人，洛恩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他有這麼饑渴嗎？是個母的都不放過？
且不說這是阿塔蘭忒的親媽，需要考慮自家學生的心情；單單從魅力的角度來看，這位阿卡迪亞王后在他認識的女性中也談不上有多出眾，遠到不了讓他獸性大發的地步。
畢竟，跟那些基因優秀的神靈和英雄相比，這位王后在史詩中名不見經傳，頂多算是個頗有姿色的花瓶。
如果不是她深居後宮，和阿卡迪亞的大獻祭沒什麼牽扯，又比較識趣，在阿卡迪亞王暴雷後，經過月神殿的說和，願意承認阿塔蘭忒的身份，努力修復和女兒的關係，她這個王后的名頭能不能保得住都還兩說。
好在，這位王后也算能拎得清，一直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吉祥物，這倒是讓阿塔蘭忒和洛恩對她多了些好感和尊重。
因此，雙方的幾次相處還算融洽，但也僅此而已。
「愣著做什麼？把外面的侍女叫進來，讓她們把王后送進屋休息。」
望著門前一動不動的兩人，洛恩沒好氣地開口提醒。
兄弟兩人如夢初醒，連忙領命行事。
隨著幾名侍女和兩位月神殿的女祭司聞訊趕來，手忙腳亂地將王后扶進屋，洛恩轉頭看向了雙子兄弟，皺眉詢問。
「你們剛才說有人想見我？人呢？帶我去看看。」
聽到正事，雙子兄弟神色一凜，趕忙在前面帶路。
三人一路走出王宮，雙子兄弟來到了城中某處偏僻的老宅前，回頭向洛恩嚴肅提醒。
「那個人就在裡面，感覺很危險，你自己要小心點。」
洛恩揮了揮手示意雙子兄弟先行離開，自己則看著牆面上幾道隱晦的星辰圖案和雙蛇標誌，若有所思。
赫密斯派的據點？
「客人來了？歡迎歡迎！」
此時，伴隨著一道輕快的聲音，一位頭戴棕色帆帽，金髮碧眼的青年帥哥走了出來，臉上堆滿親近的笑容。
「來來，飯菜和酒水都準備好了，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聽著那似曾相識的語氣，感受著對方主動拉著他進屋的那股熱絡勁兒，洛恩心中篤定點頭。
嗯，赫爾墨斯沒跑了。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洛恩跟著走進小院中，在擺滿菜餚和酒水的桌前就坐，卻並未動餐具，直接繃緊臉頰，開門見山詢問。
「說吧？找我什麼事，赫爾墨斯。」
被揭破身份，這位信使之神並不意外，反倒笑嘻嘻地遞上碗碟，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這麼久不見了，要不咱們邊吃邊聊？」
「先談正事吧，托你那位血裔和那些徒子徒孫的福，我最近可是很忙的。」
洛恩並不接招，面無表情地冷哼。
「冤枉啊！」赫爾墨斯悲鳴一聲，滿臉委屈，「這都是堤豐做的和我真沒什麼關係！」
「希波墨涅斯知道吧？」
「不熟！」
「他是主謀，也是你的血裔。」
「算隔代親的話，父神豈不是也能和他扯上關係？」
「那赫密斯派發動大獻祭怎麼解釋？這些可都是你最虔誠的信徒，堤豐因他們降臨，我是不是可以將其視為這件事出自你的授意，目的就是借堤豐的復甦替你和赫密斯派清掃掉阿卡迪亞的敵對勢力？」
「污衊！這是赤裸裸的污衊！斯提克斯河為證，我保證沒做過！」
赫爾墨斯頓時氣得跳腳，先是舉起右臂賭咒發誓，隨後滿臉真摯地握起了洛恩的手，
「肯定是堤豐在離間我們，你可不能信啊！」
「我信不信有什麼用？受傷害的是阿卡迪亞人，關鍵是他們怎麼想。」
洛恩淡淡開口，隨即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
「聽說，因為獸災的餘波，他們最近對赫密斯教徒的意見很大……」
實際上，希波墨涅斯和堤豐這個大麻煩雖然解決了，但他們殘留的問題遠遠沒有結束。
阿卡迪亞群山裡的堤豐魔軍在決戰落敗後，化整為零，散落到各個城邦，危害作惡，流毒無窮。
惹出這麼大亂子，赫密斯派即便不是首惡，也休想把自己擇乾淨。
而聰明如赫爾墨斯，當然明白洛恩上面那句話的意思，只好打開魔法陣圖，拿出了一對有著銀色翅膀裝飾的羽靴，一臉肉疼地放在桌上，無奈賠笑道。
「聽說阿卡迪亞的女王陛下剛剛繼位，一直對我的教眾們有所回護，願意既往不咎，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麻煩您代我向那位女王陛下致謝。」
赫爾墨斯的話看似綿軟，實際上暗戳戳地另有所指。
作為信使之神，他這一路走來，自然免不了提前打聽事情的始末和赫密斯派如今的風評，以便於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知己知彼。
而洛恩的話雖然沒錯，但照例只說了一半。
有關堤豐復甦的事，赫密斯派的確脫不了干係，可阿卡迪亞王室和厄琉息斯密教也不乾淨，甚至連月神殿都有失察之罪。
所以，為了避免激起公憤，各方心照不宣地將黑鍋統統甩給了堤豐和希波墨涅斯。
自然而然地，赫密斯派背地幹得那些破事，也被共同瞞了下來，阿卡迪亞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內幕。
因此，赫密斯教徒雖然經歷了幾次內亂，損傷慘重，日子不太好過，但處境並不是像洛恩所說的那樣，人人喊打。
如今經歷了三個月的磨合，赫密斯派教徒算是為對抗獸災餘波出了不少力，再翻舊帳，把蓋子揭開，就有點不太禮貌了。
果然，赫爾墨斯這種滑頭不會這麼老實地大放血。
洛恩瞥了對面一眼，拿出一粒破碎的紅色晶體在手中把玩，嘖嘖稱讚。
「論功勞，赫密斯派的確不小，不僅還原出了青銅時代的禁忌技術，還提煉出了用以超越生命極限的【賢者之石】。等事情忙完後，我肯定會讓阿塔蘭忒對伱們的功績進行表彰。如果嫌阿卡迪亞的呼聲不高，我們雅典學院也可以替你們免費宣傳，畢竟是劃時代的研究成果！」
然而，赫爾墨斯聞言，頓時臉都綠了。
賢者之石這種玩意如果爆出來是赫密斯派的首創，恐怕會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褻瀆生命法則，逆轉生死得罪冥府和地母神就不用說了；奧林匹斯的那些神靈和主神都能用吐沫把他給噴死。
一方面，地上的這些短生種無法抗拒永生的誘惑，肯定會打賢者之石的主意，因此盯上赫密斯派群體；
另一方面，提煉賢者之石的原料是什麼？人命！如果某些老邁的國王和半神得到這些技術和資料後，不想衰老而死說不定真的會喪心病狂地屠城，並向堤豐獻祭。
地上人口減少，必然導致禁錮舊神的封印減弱。
等類似的事情多來幾次，要完蛋的可不是赫密斯派，利益受損的眾神會先把他這個站在後面的主神給揚了，或者給他一個塔爾塔羅斯特等席待遇。
所以，這哪裡是誇獎，分明是捧殺！
面對如此惡毒的計謀，赫爾墨斯一陣肝顫，差點給對面撲通跪下。
「別啊，兄弟！親兄弟！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怎麼會呢？咱們可是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洛恩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桌上的那對羽鞋。
赫爾墨斯頓時會意，忙不迭地打開魔法陣圖，拿出一條箭袋、一把短劍、以及一隻布袋，擺在桌上，搓著手赧然開口。
「這次出門急，沒帶多少東西，這些先讓女王陛下拿去用，等回頭還有什麼想要我的，告訴我一聲，我一準補上！」
洛恩的目光依次從幾件東西上掃過，把玩了一番後滿意點頭。
箭袋可以每隔一段，自動吸取空氣中的魔力生成箭矢；
短劍像是赫菲斯托斯打造的，質量不錯，很適合充當副武器；
布袋裡面裝著一批縮小的牲畜，類似的東西洛恩在潘神手上見過；
再加上能一定程度賦予使用者【極速之力】的羽靴，赫爾墨斯這一抬手，就足足送出去四件神器了。
對於一個精打細算的商旅之神來說，這已經不是簡單出點血，而是直接剁骨割肉的節奏了。
洛恩看著眼前明明快要疼昏過去，卻還要對他強顏歡笑，求他收下禮物的赫爾墨斯，滿意點頭。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賢者之石牽扯過多，它的存在還是不應該公之於眾，」
「是這個理！」
成功堵住了知情人的嘴，赫爾墨斯激動地快要哭了出來。
「不過嘛……」
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轉折詞，讓赫爾墨斯再度心臟驟停。
洛恩抬手虛按，微笑開口。
「別緊張，我是聽說有關賢者之石的部分消息和一些技術，甚至是某些半成品，已經伴隨著這場獸災悄悄流傳了出去，處理不當，難免會引起些風波。」
赫爾墨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保證。
「放心！善後的工作我肯定會做好！」
作為信使之神，危機公關的處理本就是他最拿手的事情。
而且，之前他為了一昧謀求赫密斯教派的發展，埋下了不少隱患，結果導致自己的教派差點被一個舊神的代言人給蛀成了篩子，進而引發了一系列的惡果。
現在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去好好整肅一下赫密斯派內部。
「好了，阿卡迪亞的事談完了，接下來該我了，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
正當赫爾墨斯思索著如何炮製那些給他惹麻煩的徒子徒孫之際，對面的沉吟讓這位商旅之神險些哭了出來。
「你也要？沒了，真的一點都沒了~！不信的話，你乾脆殺了我吧！」
看著聲淚俱下的赫爾墨斯，洛恩頓時有些過意不去，無奈開口。
「這樣吧，算你欠我一個人情，等有需要的話幫我一次。力所能及？」
「成交！」
洛恩剛一說完，赫爾墨斯就飛快地握住了他的手，坐實了這個理賠方案。
此時，那位商旅之神的臉上，哪還有一絲哭哭啼啼的模樣。
干，要虧了……
洛恩暗罵了一句，隨即鬱悶輕哼。
「你可真是會做生意，掉幾滴眼淚就讓我改口。當初為了幫你擦屁股，我差點把自己一個化身搭上……」
赫爾墨斯聞言，訕訕一笑，沒有否認自己示弱賣慘的小伎倆。
實際上，之前出手的四件神器，除了羽鞋的價值稍高些外，剩下的都是些稀鬆平常的東西，遠遠談不上讓自己哭天搶地的程度。
他防的就是眼前這位繼續獅子大開口，把他給榨乾淨了。
目的已經達成，考慮到日後還有合作的基礎，赫爾墨斯很會做人地給了個台階。
「這樣吧，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個消息，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現在問我。」
「倒還真有……」
洛恩目光一閃沉聲詢問。
「【托特】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在赫密斯派的神秘學者和鍊金術師們的眼中，極速之神赫爾墨斯，信使之神赫密斯、智慧之神托特，三種神性混合，共同塑造了「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
他擁有以上三重面相，知曉宇宙的三重智慧——鍊金術，占星術與魔法。
但按道理來說，托特這個神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落到赫爾墨斯的頭上，因為這是一位古埃及的神靈。
此時，聽到詢問的赫爾墨斯眼皮一跳，臉上居然流露出一絲罕見的難色。
「能不能不說？」
「……」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
考慮到自己的把柄還被人捏在手裡，赫爾墨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幽幽沉吟。
「其實，這個神名應該來自異域，確切地說是另一個神代。」
洛恩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不過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還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皺眉追問。
「另一個神代？難道除了我們所在的神代之外，還有別的神代？」
赫爾墨斯點了點頭，沉思著斟酌一下用詞，娓娓解釋道。
「真正的混沌無邊無際，而它所能孕育的【世界】自然不只一個，如果將【混沌】比作子宮，而我們的世界就是由它誕下的一枚卵泡。隨著世界的不斷發展，我們的世界會逐漸切斷混沌的供養，呈現出真實穩定的一面，發育成為獨立的個體。甚至在遙遠的未來，我們的世界說不定會和它的那些『兄弟姐妹』相見，產生交集，構築出全新的世界。」
「為什麼不是現在？」
「因為混沌之海的存在。」
赫爾墨斯聳了聳肩，取出一張海圖在桌上攤開，向洛恩進一步講解自己的發現。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世界被俄刻阿諾斯之海環繞，再往外就是無邊無際的混沌之海，它會極大壓制我們的權能。所以無論是主神，還是神王都很難穿越這層屏障，也就自然而然地以為我們是世界的中心。
但實際上，整個混沌海域裡可能漂浮著不止一個神代世界，我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理由呢？」洛恩擺出了一副將信將疑的態度。
「還記得你剛才提出的問題嗎？」赫爾墨斯在羊皮紙上用奇怪的文字寫下了托特的神名，幽幽開口，「這是我從混沌之海上聽到的，雖然無人穿越那片禁區，但風卻自由無羈，它為我帶來了一些不屬於這個神代的消息。」
隨即，赫爾墨斯看著羊皮紙上似是而非的文字，有些懊惱。
「可惜，我能得到的只是些碎片化的信息，拼湊了許久才得到【托特】的神名，並得知他另一個神代中主掌智慧的神靈。」
「所以，你就拿來用了？」
洛恩看向赫爾墨斯，目光玩味。
「試試而已……」赫爾墨斯訕笑開口，目光一陣閃爍。
畢竟，擁有智慧神權的主神在希臘可是很強力的。
洛恩自然明白對面的小心思，但並未說破。
赫爾墨斯冒用的是托特的神名，盜取的自然也是他的信仰和神權，那位埃及的智慧之神反正也不可能橫渡混沌之海，來希臘要版權費，洛恩自己當然沒必要做這個惡人。
何況，他很好奇。
宙斯作為希臘神代的神王，能否免疫外來的神靈之力呢？
剛好，眼前就有一個絕佳的試驗品。
想到這裡，洛恩看向赫爾墨斯的目光，變得熱情了。
然而，某人越是親切，赫爾墨斯就越是警惕，情不自禁地抱緊胸口，向後挪了挪。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不打擾了。」
「行，回見，如果在回收賢者之石的過程中遇上什麼麻煩，可以讓雅典學院的人給我捎口信。」
洛恩微笑著擺了擺手，並不阻止。
看到對面和善的態度，赫爾墨斯稍稍放下心來，臨走之際，他看著這位人世的牧者想了想，沉聲開口。
「免費再送你一個消息，色薩利似乎出了些問題，現在比阿卡迪亞還熱鬧，感興趣的話，自己可以去看看。」
望著化作一陣狂風跑路的赫爾墨斯，洛恩皺起了眉頭。
色薩利？
正當洛恩沉思之際，雙子兄弟去而復返，進門嚴肅開口。
「我們剛接到阿波羅大人的神諭，可能要去色薩利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