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中路

  他們來到半山腰，李鹿晗看著蒼翠茂密的樹木，陡峭的懸崖斷壁，彎彎曲曲的羊腸山路，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昨晚的一幕，現在想起來還在膽戰心驚，她真有點後怕。山中鳥稀稀落落的叫聲，山溪潺潺流水的叮咚聲，旁邊樹葉的細微響動都成了她繃緊的弦。她左右流盼，恐防有人從某個地方突然鑽出來給他們一個猝不及防。心中的那種恐懼和忐忑不安使整個人都快成神經質要崩潰了。但為了找到兒子，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要冒這個險。她恨不得插翅飛到林村，抓住林威要他交出敏諾。可不爭氣的腰冰冷僵硬，兩腿酸脹沉重，還要爬十五里的山實在是太費勁太艱難了。

  李鹿晗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頭上：「累死我了，走不動了，休息一會再走吧。」

  韓青看著天上的太陽說：「十五里的山路，這才走多遠就走不動了，既然你身體不行，那我們還是別去了請警察幫我們把敏諾找回吧。」

  「我知道警察也在找，畢竟多一人找就會多一份勝算，還是咬緊牙關堅持吧。只恨不爭氣的腰脊椎跟我作對，真是拿他沒辦法。」

  韓青從背包里拿出一瓶萬應止痛膏遞給她說：「搽點藥吧。」

  李鹿晗從他的手裡接過藥瓶對腰部抹了點藥，然後對其他相應的部位抹了點。

  「吃點吧，吃飽了好有勁趕路。」韓青見她坐下，從包里拿出乾糧遞給李鹿晗，眼睛警惕地掃描搜索著一切可疑的地方。

  李鹿晗接過麵包吃了幾口，拿起隨身攜帶的旅行口杯，看了看裡面的水，抿了一口，慢慢咽下口裡的食物。

  「這一路口渴的，一點水都讓我喝光了。」

  韓青把自己的旅行杯遞給李鹿晗看著山路說：「這山里人煙稀少，真要遇到事，就憑你我真還不好對付不好辦。還有好遠的山路，喝好了，我們趕緊趕路。」

  李鹿晗揉著腿說：「這才走多遠，我的腿就走不動了，還有十幾里山路要走，太費勁了。」

  韓青走到路旁的一棵樹下，拾起一根粗的干樹枝，掰掉枝丫和枝梢，遞給李鹿晗說：「用它撐著走會好點的。這山里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緊走吧。」

  李鹿晗用手按住石頭使勁撐起身子站了起來，韓青過去攙扶倆人艱難地慢慢走在山間小路上。

  走了一段路程，李鹿晗實在是走不動了，忽然聽見前面有說話聲，她警惕地瞅去，發現路旁有一棟屋，好多男男女女坐在那裡說說笑笑非常和諧。李鹿晗繃緊的弦鬆弛下來，興奮地加快腳步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了這麼遠的山路，終於看見了住房，聽見了歡聲笑語。哈哈，這下踏實了。」

  李鹿晗見有一個空位，走過去疲憊地坐了下來。韓青見一個大的水壺放在一個柴火灶上正往外直冒蒸汽，走過去對站在一旁的老人微笑說：「您這開水我能倒嗎？」

  老人微笑說：「這水是燒給過路人喝的，你倒吧。」

  韓青將兩隻杯子倒滿開水感激地對老人說：「您真是過路人的福星，謝謝！」

  「你們這是去哪啊？」老人見他們不是說本地話疑惑地問。

  「我們去林村找一個朋友。」韓青微笑說。

  「你們是第一次來吧？」

  「嗯，林村離這裡還有多遠？」

  「還有十里來遠吧。」

  「這條大路下去是不是直達林村？」韓青打聽問。

  「嗯。他是林村的，等會兒你們跟他一起走吧。」老人指著坐在椅子上的一個老頭說。

  韓青看著老頭，個不高，體型瘦小，長方形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裡流露出和藹與善良，的確是個淳樸憨厚的鄉里人。按說跟一個本地人走不會有過多的擔驚和害怕，多一個人同路，風險也會少三分。行，跟他一起走吧。

  他來到老頭的身邊恭敬地問：「老人家，您是去林村？」

  老頭上下打量說：「你去林村找誰啊？」

  韓青實誠地說：「找林威，您認識不？」

  老頭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鄙視的目光審視說：「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的兒子被他拐走了，我是來跟他要兒子的。」韓青回答說。

  那老頭上下打量韓青說：「他的兒女一大群，還嫌少啊？他拐走你的兒子做什麼？」

  旁邊一個中年男人過來說：「你是哪裡人？你怎麼知道是他拐走了你的兒子？」

  韓青有點無可奈何地說：「我老家是湖南的。去年，他跟我表妹的一個同學到我家去騙錢沒騙著，被警察逮起來了。他不服氣，今年又跑到湖南對我進行報復，抓走了我的兒子。」

  「這個孬種，在本地禍害還不夠，還跑到外地去禍害，真是吃了豹子膽，無法無天了。」那中年男子氣憤地說。

  那老頭看著韓青使了一個眼色說：「我們可以走了吧？」

  韓青看著李鹿晗正閉目休息，他走過去輕輕地說了一聲：「別睡了，走吧。」

  李鹿晗揉了揉眼睛，看著周邊的人，再看韓青拎著行李準備走，她站起身拿著那根棍子，跟著韓青一起走了。

  一路上，老頭好奇心的話匣子打開了，人文地理，新聞趣事問個沒完，韓青和李鹿晗也是對答如流。在這和諧的氣氛中很快翻過了大山來到了山地背面半山腰。

  山上疾步往下的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李鹿晗警惕地回頭瞅了幾眼，幾個殺氣騰騰的年輕人腰上別著一把柴刀，挑著一擔柴正向他們靠攏。她趕緊把背在肩上的包放到前面兩手撐著棍子讓他們過去，韓青也警惕地拎著旅行包靠在路邊讓他們先走。

  那老頭靠路邊慢慢走著。

  那幾個人走到他們身邊有一個挑釁說：「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站著幹什麼？走啊！」

  李鹿晗心裡一驚，難道是昨天晚上在衛生院尋找要抓我們的人？她有些害怕地靠著韓青站著。

  韓青聽到說此話，大義凜然地說：「我們跟你們素不相識，為什麼要為難我們跟我們過不去？」

  「別說這麼難聽，你們不是要找林威要人嗎？我們是來給你們帶路的，走啊！」那人說完頭一歪，其他兩個人挑著一擔柴故意去碰他們。

  韓青見他們一個個像土匪動粗大聲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這麼無聊？」

  「什麼人？你祖宗！別文縐縐的，這裡沒人喜歡你這德行，沒人買你的帳，快走！」一個凶神惡煞的惡魔走到李鹿晗面前放下柴推著說。

  李鹿晗見此，剛才的膽怯變成了勇氣。她鎮靜地推開他的手鄙視地說：「這路不是你家的！年輕人，不要專橫跋扈，不要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那男子見眼前的女人是個不怕事的主，瞪著眼睛說：「哎呀，看你弱不禁風，沒想到出口狂言，你也不看看大爺我是誰！」

  李鹿晗鄙視地大笑說：「我認識你，你就是那臭名昭著鳥過拔毛，山寨里作惡多端的無賴，誰不認識不知道你的臭名和德性啊？」

  「你敢瞧不起我？我叫你好看！」那傢伙說完放下肩上的柴就要對李鹿晗動手。

  「好看？我看你一點人樣都沒有，倒跟山裡的野獸沒有多少區別。你不信可以抓一隻野狼對比一下你有沒有它好看。」李鹿晗鄙視地說完輕輕地用手一揮，那傢伙退了好幾步。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城裡女人，敢戲弄我？真不知天高地厚！」那傢伙領教了李鹿晗的威力，但他不服地說完從腰上抽出刀對李鹿晗砍來。

  李鹿晗身子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拐彎一腳從他的側面踹去，一捆柴被踹了過去正好碰上拿刀的手，刀咣當從手裡掉落，那傢伙收回了手將柴踢開瞪著她。

  李鹿晗冷笑說：「別人怕你，我不怕，還是收起你這套的好，免得我對你不客氣！」

  那傢伙捂著被踹疼的手，傻愣愣地看著說：「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是專門懲罰你這幫禍害鄉梓的傢伙的。」李鹿晗鄙視地說。

  那傢伙見李鹿晗大義凜然地樣輕蔑地說：「別說大話，你有那本事也不會到這裡來找你的孩子。」

  「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要以為你手裡抓了一把刀別人就怕你，我告訴你，我不怕，因為國法保護著我！年輕人，別自不量力，作惡多端必自斃，還是好自為之，別再為非作歹，放下屠刀，重新做人吧！」

  那男子疑惑地瞅著李鹿晗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人，怎麼？你害怕啦？」李鹿晗鄙視地說。

  那傢伙以為李鹿晗剛才的一腳也只是自己沒防著被踹的，他這次突然後退幾步，用頭猛地向她撞去。沒想到，李鹿晗只是往旁一閃，那傢伙頭撞在了李鹿晗身旁的樹上。疼得他兩眼直冒金星，氣呼呼地拾起柴刀又朝她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