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住宿

  舉目四周，蔥蘢的綠色熱帶植物擁抱著一座座稀稀落落的村莊，蜿蜒東流的浩渺珠江把阡陌縱橫的開闊良田分成兩半，形成了珠江特有的恢弘氣勢。

  李鹿晗看著充滿朝氣的大好河山，想到敏諾的不幸隱隱約約感覺到在這深處隱藏著看不見摸不著的潛在危機。

  她輕輕地噓口氣對韓青幽默地說：「垂柳依江站，漣漪潛影游。蔥蘢藏暗險，隱處蔽窮猴。一路多加小心，謹防有人偷襲。」

  平日裡出差接觸的都是行政機關的幹部，而這次面對的卻是犯罪嫌疑人。韓青沒學過偵察，根本談不上有降服罪犯的經驗，怎麼偵察敵情，怎麼跟這樣的罪犯接觸相處，他心裡真沒一點底，即使知道敏諾在哪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陰險毒辣的傢伙。只有摸著石頭過河，隨機應變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環顧四周，前面房屋密集應該是一個集鎮。心想，我們到那邊打聽打聽再說。

  韓青聽到李鹿晗的暗示說：「既然來了，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都要勇敢面對。注意周邊，留神他人的舉止。」

  「哈哈哈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怎麼草木皆兵啦？」李鹿晗自嘲說。

  「小心駛得萬年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謹慎行事安全係數會要高點。」

  他倆來到鎮上，天色已晚，只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進出店鋪。他們走到一家小餐飲店門口，香噴噴的飯菜氣息撲鼻而來，轆轆飢腸的他們這才想起一天多沒吃飯了。

  他們走進去隨便吃了一點正準備走，店主上前搭訕說：「先生，你們是外地來的吧？請問你們是走親戚還是公幹啊？」

  韓青上下打量店主，覺得沒有壞心便說：「您知道林村離這裡還有多遠不？」

  「翻過這座山就到了。不過這座山上去八里，下去七里。」店主指著對面的一座大山說。

  李鹿晗看著那座山說：「這麼遠？有車沒有？」

  「沒有，只有一條蜿蜒小路。你們這是走親戚？」

  「我們是想找一個叫林威的人，您知道這人不？」韓青問。

  那店主上下打量說：「看你們的樣都是正經人，你們怎麼會認識他？」

  看來，林威真是臭名遠揚，這麼遠的距離大家都知道。如果我說明來意，必定惹人關注走漏風聲，那人一定會對我們下毒手，我們的目的達不到還會惹火燒身。

  韓青微笑說：「他跟我表妹談戀愛，我來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況。這麼遠你都認識他？」

  「赫赫有名的角色，烏七八糟的壞事做絕，誰會不知道他的大名啊？你表妹找了他，那可是豆腐掉進灰里，乾淨不了咯。」店主惋惜地說。

  韓青想：壞事做絕，有沒有拐賣孩子呢？

  於是委婉地試探說：「烏七八糟的事，在鄉里不就是偷雞摸狗，在人面前耍威風。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把家裡的東西看好別讓他順走，躲他遠點不就沒事啦。」

  那店主有些惱怒地說：「偷雞摸狗順點東西算什麼事，恐怕要比你想像得要厲害得多。這傢伙真不是人變的，比畜生還殘忍。」

  韓青想：看來這傢伙在鄉里橫行霸道，已經是臭名昭著了。我想明知道是犯罪的事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面前做的。因為，法律就是法律，法律是不允許任何觸犯了法律的人逍遙法外的。他一定是小打小鬧，不做達到犯罪量刑的事，而小事卻不斷。他年紀不算小了，叫人深惡痛絕遭人唾棄的事也應該知道收斂。

  於是，韓青疑惑地問：「難道他盡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他年紀不算小了吧？還盡幹壞事，沒人管啦？」

  店主看了看外面說：「犯法？他就是法！跟他說不清的理，道不明的事。誰敢不聽他的，他就會收拾誰。這人太可惡了，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

  韓青微笑說：「恨之入骨啊！什麼事得罪您了這麼恨他？」

  「去年我的一個阿妹跟她的一個同學經過他家門口，回頭瞅了他家一下，他出來指使他的手下就是一頓亂棍，打得他們幾個月都動不得。這麼個畜生哪有點人性？」

  韓青說：「你們沒報案？」

  「報案？要是他判了幾年徒刑他的手下那幫畜生還不報復殺人？誰敢報案？」

  這時一個年輕小伙走進來對店主說：「我阿婆叫你去一下。」

  店主瞅著他們倆說：「我有事要走了。」

  韓青和李鹿晗心想：林威看來是一個作惡多端叫人恨之入骨的人，我們去找他只會凶多吉少，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韓青上前問店主：「您知道他在家不？」

  「他是一步一鬼，鬼出電入之人很難找到。再說他住得離這裡遠，在沒在家誰也說不準。」店主一邊走一邊說。

  韓青心想，看來真是個臭名遠揚禍害鄉梓的禍根。

  天漸漸蒙上了黑紗，微弱的燈光從屋裡透出了微光，看著微弱的光線，李鹿晗感覺一身特疲憊，真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李鹿晗對韓青說：「今晚就在這裡歇息吧。」

  韓青同意了。倆人尋思就地解決住宿，真擔心被壞人盯住對他們下毒手，必須找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倆人順著店鋪挨著詢問旅社，這裡根本就沒旅社，要找旅社要到十幾里外的街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天黑了，又沒車，到哪找啊？他們在鎮上從頭到尾找了一遍也沒找著可以住宿的地方。他們茫然得一籌莫展，目目相覷。忽然看見一塊鎮衛生院的招牌，他們滿心高興地走了進去。

  衛生院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門診住院和留觀都連在一起沒有明確的界線。他們走進門診掛號廳里，有兩排長椅靠牆擺著。其實，門診掛號廳也只有十幾個平方的面積。

  一個醫生走過來問：「你們是來看病嗎？」

  李鹿晗微笑說：「我們是從湖南來的，路過這裡，天太晚了，我們無法找到旅社，只好到你們這裡將就一下，請你們提供一下方便好嗎？」

  那醫生瞅了他們兩眼沒吱聲走開了。他們仔細地看了一下每間房子，病床都是空的，只有兩個病人正打著點滴。

  李鹿晗過去跟醫生閒聊了一會後說：「我們能不能借宿一下你們的病房？按你們正常的收費標準付錢？」

  那醫生沒說什麼同意了，讓他們住進了兩個床位的病房。

  韓青和李鹿晗洗完澡疲憊地躺下去不一會就合眼了。迷迷糊糊地聽見兩個病人打完點滴走的聲音，完後聽見關門聲。

  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聽見急促地敲門聲喊醫生看病，醫生起床打開門，幾個男人一窩蜂地涌了進來直衝病房。

  醫生忙大聲呵斥說：「你們要幹什麼？不看病請你們出去！」

  韓青和李鹿晗聽到有人闖進門診廳里，立馬從床上起來拿起行李從窗戶跳了出去，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

  那幫人進到每間病房，床底下都不放過進行搜查。那醫生內荏外剛地呵斥說：「你們要做什麼？醫院是打劫的地方嗎？」

  有一個男人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今晚是不是有外地來的一男一女在你們這裡留宿？」

  醫生憤懣地說：「這是醫院，不是旅館！你要找人到旅館去找！」

  「我再問你一句，你把他們藏到哪了？你把他們交出來，否則，我叫你好看！」

  那醫生說：「這衛生院只有這麼大的地方，你看能藏哪？你打劫也要看看地方吧？」

  那幫傢伙又到處搜了一遍，沒找著人搖頭晃腦地走了。那醫生趕緊把門關上，把燈熄了。

  李鹿晗心突突直跳，緊緊抓住韓青的手，屏住呼吸聽著屋裡的動靜。等那幫傢伙走遠後，才從窗戶外爬了進來。

  李鹿晗躺在床上說：「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是不是見到外地來的就要打劫？」

  那醫生過來安慰說：「你們一定是被這幫傢伙盯住了，不然，不會找到這兒的，你們要多加小心。」

  韓青和李鹿晗被這麼一驚嚇，覺也沒了，他們尋思著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發現，明天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