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付欣

  韓青和李鹿晗乘火車來到廣州。

  在出站口，韓青對李鹿晗說：「那裡站著穿深藍色衣服的漂亮女子就是付欣。你看，比去年到我家的那個冒牌貨漂亮多了吧？」

  李鹿晗走近仔細打量眼前的付欣，中等身材，披肩散發燙成大波浪卷，穿著一套時髦的深色套裙。瓜子臉，杏核眼，柳葉眉，蔥頭鼻子，櫻桃嘴。呵，不愧是大都市的女子，還挺洋氣。心想，她不會再是冒牌貨吧？

  李鹿晗調侃說：「她不是冒牌的吧？這次你可不能再上當了。」

  韓青微笑說：「你看她的那個氣質，那個打扮，像是冒牌的嗎？不會摻半點假，絕對真。」

  李鹿晗微笑說：「我再受不起騙子的折騰了，但願你的表妹付欣這次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找到敏諾。」

  韓青很有把握地說：「付欣是一個很實在的人，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絕對不會含糊。」

  「但願如此吧。」

  倆人說著話來到了出站口。

  「大哥大嫂：辛苦了！辛苦了！」付欣高興地在出口檢票處說完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接過韓青手裡的提包說。

  韓青和李鹿晗說了些客氣話隨付欣來到一個家屬區。

  付欣對他們說：「這是我們廠的家屬宿舍，我們廠的職工基本上都住這裡。我就住這棟房子的三樓。」

  李鹿晗進到院裡到處觀察了一番，然後隨付欣指的樓望去，這是五層樓的樓房，樓下一棵棵不知名的熱帶樹長在路的兩旁，給人帶來愜意的舒適感。李鹿晗無心打量周邊環境，跟著付欣上樓進了她家。

  付欣的家是一個很普通的家，牆壁有些發黑，房頂上的白粉形成了一塊塊即將要脫落的捲曲的鍋貼，屋裡除了需要用的家具外，沒有一件多餘的裝飾物。

  付欣進屋放下行旅看著哥哥嫂嫂打量她的家，她有些尷尬地說：「歡迎你們來到寒舍！房屋雖不好，但能避風雨，能安身，我也知足了。」

  李鹿晗坦誠地說：「房屋住得再好，也只是一個棲身之地。沒必要投一大筆錢放在裝飾上，有裝飾的這筆錢又能做很多其他的事。還是實在得好。」

  李鹿晗真是一個很理解人的人。

  付欣面帶幾分紅暈微笑說：「我和林槐都是鄉里出來的，家裡的經濟條件都不是很好，每月都要按時寄錢回家接濟父母。孩子上幼兒園，每月的工資只有這麼多，哪有什麼余錢剩米花在房子上去收拾啊。」

  「確實。我們都是靠工資吃飯，靠工資養活一家人，反正房子都是自己住，裝修得再好是住，裝修得再簡單再不好也是住，只要自己住著感到舒服就行，何必在乎別人的感受說什麼。」李鹿晗理解地說。

  韓青看著表妹的家想：是不是那個冒牌貨知道付欣生活拮据，故意到我家行騙呢？

  韓青含蓄地問：「廣州大城市賺錢容易，來錢快，休息天是不是在外面賺點外快呢？」

  付欣看著韓青說：「不瞞你說，星期天和節假日我都要去私人店裡打工，不然，幾十塊錢的工資給父母寄去三分之一，自己要生活，孩子要上幼兒園，在這處處要花錢的大都市哪夠花啊？這就是我出來後一直沒回家的真正原因。」

  李鹿晗看著表情有點寒磣的付欣想：付欣真有經濟頭腦，知道怎麼去弄錢。她是不是跟假付欣有經濟上的利益來往呢？不然，假付欣怎麼會拿到婆婆的相片跑到我家行騙呢？

  李鹿晗委婉地說：「聽說去年到我家行騙的那個假付欣是你的同學，你們之間沒結什麼仇吧？不然，怎麼會拿著我婆婆的相片到我家來行騙來嫁禍於你呢？」

  付欣看著表哥表嫂，心裡愧疚地說：「冒充我的人是我的一個高中同學名叫吳菊蓮，她家離我家不遠。她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知道我在廣州上班，她特意從老家來到廣州找我，要我幫她在廣州找工作。你們知道，沒有本地戶口要找工作是很難的，再說，我也是一個外來戶，哪有門路？哪有那本事？我勸她還是回去找點事做。但她認準了廣州，住在我這裡不肯走。我拿她沒辦法，只有籌點資金為她開了一個服裝店，要她幫我打點生意。」

  「那你不怕耽誤上班？」韓青問。

  「我是利用休息的時間進貨。開始，生意做得很好，她也賺了不少錢。幾年後，她結識了當地一個叫林威的地頭蛇，開始對她知冷知熱得很關心。吳菊蓮被他的假象所蒙蔽，認為林威是真愛她，如是，把自己存的錢一五一十都跟他說了。沒想到的是，這人心狠手辣，只要吳菊蓮不給錢，就對她大打出手，而且對她以死相要挾進行敲詐。沒辦法，店子只好關門。一天，吳菊蓮哭訴著跟我說，在廣州沒法再繼續待下去。我見她很可憐，那天晚上就在我家留宿，並給了她一筆錢要她回老家。」

  李鹿晗說：「結交朋友不識好壞，能有好嗎？那你大姨的相片怎麼會落到她的手裡？」

  「我的影集就擺在她睡的房間的書櫃裡，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拿走了大姨的照片。直到後來到你家行騙的事情敗露後我去找大姨的照片才發現照片沒了。我是又氣又恨。」

  「你現在還跟她來往不？」李鹿晗追問道。

  「自從到你家出事後，再沒跟我來往，我也沒辦法找到她。」付欣抱歉地說。

  韓青心想，根據母親的回憶，敏諾失蹤的那天有幾個男人盯著他們，很有可能是林威派人跟蹤，趁母親不備拐走了敏諾。那個吳菊蓮和林威就是主犯，他們一定在廣州。付欣一定能知道林威的住處，順藤摸瓜就會找到敏諾的下落。

  韓青追問說：「你知道林威家住在哪不？」

  「我聽吳菊蓮說過，他家住在離市區不遠的一個村子裡。不過，我沒去過。」付欣說。

  李鹿晗著急地說：「敏諾可能被他們拐走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們。」

  付欣瞪大眼睛驚恐地說：「那人不是很好對付的，據說他手下有幫打手，我們很難接近。再說，如果孩子真是他們拐走的，如果我們去，反而會打草驚蛇，給警察破案帶來麻煩。」

  李鹿晗認真地說：「我和你哥特意到廣州來，就是來找敏諾的。付欣，你告訴我們，乘哪趟車比較合適，我們好去看看。」

  韓青鎮定地說：「我們只是摸摸底，看能不能探到孩子的下落。」

  付欣看著他們說：「早幾天警察到我這來了解了吳菊蓮和林威的一些情況，我已如實說了。我相信，警察很快就會破案的。我看，你們還是別單獨行動，還是讓警察直接辦案的好。」

  剛剛有點影子，還不抓緊時間去捕捉，這怎麼能找到兒子敏諾呢？李鹿晗思兒心切，想到敏諾正在哭著要媽媽，要回家，她顧不得那麼多。

  她說：「付欣，我知道你擔心我們的安全，但我們更擔心的是敏諾的安全。現在不知敏諾是好是壞，我們一點消息也沒有。」

  「大哥大嫂，我知道你們思兒心切，我也為侄兒的安全擔憂。在我看來，警方肯定做了具體安排和布置。如果我們摻和進去，會不會影響破案我不清楚。但我覺得，這幫人渣嗅覺是很靈敏的，如果被他們發現，不僅對你們人身安全構成威脅，還會對孩子不利。請哥哥嫂嫂三思而後行。」付欣誠懇地勸說。

  李鹿晗想起兒子不知身在何方，那種揪心的難受真叫她難以控制激動的情緒。她含著淚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畢竟孩子是我們的骨肉，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全就不去尋找。韓青，我們這就去找吧。」

  李鹿晗說完，起身就要走。

  付欣對他們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們所想。如果你們硬要去找，也得吃完飯再去。你們人生地不熟，到哪都會招來不同的目光會對你們不利。我看是這樣吧，我帶你們到周邊去暗訪一下，如果訪到了，我們再報警，你們看如何。」

  韓青覺得這是個辦法，但我們畢竟是要上班的人，不能耽誤太久。

  他對付欣說：「你把林威家的地址寫給我，我們找找試試。」

  「好吧。」付欣把詳細地址和乘車路線寫給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