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敏諾拾柴

  「崽子，走，跟我去撿柴！」阿婆鄙視地叫著敏諾。

  敏諾聽不懂阿婆說的是什麼，聽口氣是在命令他要做什麼，他迷茫地瞪著大眼睛看著她。

  阿婆拿來一個背簍，裡面放了一把短柄的彎刀挎在敏諾的背上，敏諾瞅著髒兮兮的背簍，髒死了，還要我背。但出於膽怯不敢反抗，只好任她背在背上。

  背簍好大，好高，都快趕上跟他一般高了。背簍背在背上，敏諾走了兩步試了試，底部都到他的腳後跟了。敏諾不高興地瞅著阿婆，阿婆的背簍也沒到腳後跟，只是在背上啊。

  敏諾對阿婆諂媚地傻笑說：「阿婆，這背簍太大了，我背不動。」

  阿婆見他不想背，瞪著眼睛說：「你背得動，走！」

  阿婆背著背簍，手裡拿著半尺多長的長柄彎刀走在前面，不時回過頭看著敏諾叫他快走。

  敏諾第一次背著背簍，走一步，背簍的下端就碰一下腳後跟生痛，好難受。他見阿婆一個勁嗚哇嗚哇地催促快走，他只好把背簍取下來拖著走，不讓它碰腳後跟。

  阿婆見他拖著走，過來又給他背上說：「讓你這麼拖，用不了幾天就會被你拖壞的。」

  敏諾說：「那你給我一個小的，這個太大，我的腳會被背簍碰破的。」

  「臭崽子，人不大，事倒挺多，沒有小的，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沒什麼好說的。背上，走！」阿婆沒有商量的餘地狠呆呆地對敏諾說。

  敏諾出於阿婆的壓力，只好隨阿婆背著背簍。為了不讓背簍碰破腳跟，他用手頂在屁股後面用手撐起背簍，這樣就可以讓背簍的底部跟腳後跟有點距離不至於碰在腳後跟上。

  敏諾跟阿婆來到一片稠密的樹林裡，這裡沒有路，阿婆見到一根干樹枝要敏諾撿起放在背簍里，敏諾沒聽懂，只好看著她的比劃把地上的干樹枝拾起來掰著反手丟進背簍里。

  阿婆見到密密匝匝的灌木叢里有幾根粗的干樹枝，她指著敏諾說：「你去把它撿了。」

  敏諾繞過密集的灌木叢，從可以鑽過的地方鑽了進去。但他不懂樹叢里有帶有刺的藤蔓會傷人。他撥開兩邊的小樹枝，想藉助一根樹枝的力跨進去，沒想到，小手一抓，刺得好疼，他趕緊鬆開手扯掉手上的刺，出血了，他哇地哭了。

  阿婆見哭，過來說：「沒用的臭崽子，明明知道這是一根刺還去抓，真是蠢得做豬叫。」

  敏諾滿腹委屈地說：「我又不知道它會扎人啊。」

  阿婆不管敏諾的手是否出血，還是命令說：「不就出點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快點把這幾根干樹枝拖過來。」

  敏諾畢竟是一個才四歲多的孩子，個子矮小，又沒體力。而樹枝的長度是他身高的好幾倍。他放下背簍，用盡全身的力氣拖啊拖，但怎麼也拖不動。

  他著急地哭喊著：「阿婆，快來呀！」

  阿婆走過來惡狠狠地說：「臭崽子，這點事都做不了，真是一個飯桶。用盡拖！」

  敏諾無助地過去使勁地掰掉小枝丫放進背簍，鑽進灌木叢中用盡頂起樹枝往外掀，好不容易把那根樹枝弄出來了，心想，阿婆會表揚他聰明，說他會動腦筋。

  他很有成就感地破涕為笑對阿婆說：「阿婆，我把它弄出來了！」

  阿婆過來拉著臉說：「弄出來丟在這吧，那裡面還有幾根，你去把它拖過來！」

  敏諾看著那幾根干樹枝心想，我好不容易把這根弄出來了，你還要我進去弄，太欺人了吧？但出於阿婆的威壓，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剛才扎手的藤蔓，小腳一步一步地往裡挪動。

  孩子畢竟是孩子，而且只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不懂得規避危險。他見低矮的樹上有一根橫躺著的干樹枝，但他的手太短，無法夠著，他只好一手抓住一根樹枝，另一隻手使勁去抓那根干樹枝，身子因前傾過度，他被摔了下來，掉在了被人砍過的樹枝茬上。好疼啊，他掙扎著爬起來，看著被扎破得腳往外不停流著殷紅的鮮血好害怕，他哇地大聲哭了。

  「媽媽，你在哪啊？媽媽！我在山上撿樹枝摔了，出了好多好多的血，都快痛死我了，快接諾諾回家吧，諾諾快受不了啦！媽媽，快來呀！」敏諾哭喊著，期待媽媽的到來。

  「沒用的臭崽子，只知道吃，做點這事還盡出鬼！走開，我來！」阿婆聽到哭喊聲，看著孩子正流著血，她一把拖過敏諾，自己把那幾根樹枝撿了出來。

  敏諾見阿婆一點不關心他，憋了一肚子氣氣得蹬在地上放聲哭喊：「媽媽，快來救救我！你在哪啊？快來接諾諾回家啊，我受不了啦！媽媽快來啊！」

  阿婆不管他哭不哭，由他去，自己到裡面拾柴去了。

  樹上有幾根干樹枝，只見阿婆用彎刀向下伐拉，伐了幾下，一根干樹枝掉了下來，敏諾忍著痛過去拾起放進背簍。

  俗話說：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不知道疼。阿婆見他沒哭了，見樹上有一根干樹枝不好用長刀去鉤，見敏諾站在一邊，不管他是否受傷，罵罵咧咧要他爬到樹上把那根樹枝弄下來。

  「爬上去，把那根干枝拿下來。」

  敏諾雖然不懂她的話，但他看著她指著樹要他爬，哇地又哭了：「媽媽呀！媽媽！」

  阿婆不管他哭不哭，過去一把抱起，自己用勁頂著強迫敏諾往樹上爬。

  敏諾被逼無奈，抓住樹一步一步爬了上去。阿婆在下面遞給他彎刀，敏諾接住鉤了好幾下也沒鉤下來。阿婆在下面嗚哇喊著要他用勁，敏諾聽他的用勁一鉤，那根樹枝掉在了地上。而他由於用力過度失去平衡，從樹上滾了下來，摔得一身好痛，嚇得他一臉慘白。

  阿婆見他從樹上掉下來，不是問他傷著哪沒有，而是謾罵他是只知道吃的豬。

  敏諾又恨又氣，真想過去狠狠地打阿婆。當他看見阿婆瞪著眼睛瞅著他時，他從心底畏懼，不敢走近半步。

  海南的天剛才是太陽高照，不知什麼時候就是傾盆大雨叫你猝不及防。敏諾被摔下樹驚魂未定，忽然嘩嘩大雨從天而降，真叫他不知所措。阿婆趕緊把敏諾拖到芭蕉樹下，用兩片芭蕉葉給他擋著雨。不一會，雨停了，敏諾從芭蕉葉里走出來。

  阿婆把剛才撿的柴立起放了點放在敏諾的背簍里。她對敏諾說：「把背簍背上，回家。」

  敏諾背著背簍，一步一步地往家走著，每走一步，背簍的底邊碰撞著腳後跟，碰撞著受傷的地方，好痛啊！他放下背簍，不管阿婆是什麼態度，他拖著背簍回了家。

  回家後，敏諾洗乾淨一身，看見自己身上被扎破的地方和摔傷的擦破皮的地方，他想到媽媽，要是媽媽看見會心疼得過來為我塗藥。然後親昵地抱著我，說以後做事要注意安全。媽媽，我受不了啦，快來救救我吧。一想到媽媽他潸然淚下。

  阿婆讓敏諾洗完一身，看了看他的傷口，從柴火灶膛里抓了一把柴火灰撒在傷口，然後從屋裡找了一塊蜘蛛吐的白色蜘蛛膜蒙在了他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