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深夜幽靈

  夜深深，萬物休眠酣睡深沉。

  心血管內科病室，靜得連每個病人的輕輕呼吸聲在走廊里都能聽到。只有幾個醫生和護士忙碌著搶救剛送來的危重病人；病人家屬著急地期盼病人快快脫離危險，憂心地在搶救室門外守候。

  李鹿晗對危重病人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病人的病情已趨於穩定。她回到醫生辦公室寫完這個危重病人的病歷，又回到危重病房查看病人的監控情況，再挨個病房透過監視窗口觀察了一會病人情況，又回到醫生辦公室整理好辦公桌上的病志，把它放到了病志架上。

  她打了一個哈欠，喝了一口水，抬頭無意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啊？快四點啦！這時她特感疲倦，真想好好睡一覺。

  她來到護士站對值班護士小劉說：「那幾個危重病人你小心觀察，不能出意外。我去休息一會，如果有什麼情況及時叫我。」

  值班護士小劉答道：「你去值班室休息吧，有事我叫你。」

  「我就在醫生辦公室趴一會，你叫我也方便。」李鹿晗說完來到辦公室。

  李鹿晗坐在椅子上，趴在辦公桌上疲倦地閉上了雙眼。想想幾個危重病人病情已經穩定，而且向好的方向發展，不出意外的話，是會渡過鬼門關的。一晚緊張的搶救，迫使她集中全部精力無暇去打一個哈欠閉上一下眼睛休息。此時，緊張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她微笑地進入了夢鄉。

  她站在病床前，對搶救過來剛甦醒的病人說：「您還有哪不舒服？」

  病人疑惑地看著她說：「我這是在哪啊？你是誰？」

  「您不舒服，被您的兒子送來醫院，您現在是在醫院病房。我是您的主治醫師，您哪不舒服儘管跟我說。」李鹿晗關心地對病人說。

  病人瞅著醫師說：「好。謝謝醫生！請問，我得了什麼病？」

  「您是心梗，用了藥會脫離危險的。您就安心在這裡休息進行一下系統全面治療，回去多加注意休息，儘量吃清淡的飯菜，按時用藥。」李鹿晗親切地安慰病人說。

  李鹿晗說完轉頭對他的兒子說：「你是他的兒子吧？有什麼情況及時叫我。」

  病房裡除幾個搶救病人在打點滴，病人家屬守候在病床旁外，其他的病人已經熟睡。

  一個幽靈悄悄地潛進醫生辦公室，拿了一件醫生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戴著口罩和白帽子，輕輕地推開一間病房的門。他見陪護疲憊地趴在病床邊，躡手躡腳來到剛才被李鹿晗搶救過來的病人床前，從兜里掏出一支五毫升的注射器，關了正在滴注的輸液管。

  陪護睡意正濃，迷濛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見房門打開，從走廊射進一縷白亮的柔光增添了房裡的亮度，瞬間卻消失。在病人床前陪護病人的家屬下意識地睜開迷濛的睡眼，仿佛有人閃進後即刻關上了房門。他心裡一驚，莫非有人要對我的父親下毒手？突然警惕地站起來，瞌睡也跑到了九霄雲外。他看了一眼病重的父親依然躺著，再看掛著的吊針不滴藥水。吊針旁卻站著穿戴嚴嚴實實，帽子口罩戴得松松垮垮極不規範瘦弱的男醫生，個子不高，他正拿著滴管拔掉推注蓋正準備推藥。陪護見此恨從心生，立刻預感到是謀殺父親的殺手，馬上過來搶了他手中的注射器，朝他身上猛擊一拳。

  那醫生踉蹌了幾步惡狠狠地說：「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你是哪來的？你在做什麼？」病人家屬嚴厲地問。

  「我是心血管內科醫生，我給病人用藥有什麼不對嗎？」那男醫生質疑地問。

  病人家屬鄙視地說：「夜半三更的不睡覺跑到病房來給病人推藥，你的責任心真是可嘉！那護士是做什麼的？你為什麼不交代護士做？」

  「護士太累，她也要休息一會，我替她一下。」男醫生狡辯地說。

  男醫生說完從他手裡拿過注射器，從他拿注射器笨手笨腳的樣子看就知道不是內行。

  病人家屬立刻警覺到他說的全是假話，突然憤怒地從他手裡奪過注射器扔在了地上：「推什麼藥？你是誰？」

  那人見家屬制止，惱怒地說：「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到醫院來了，病人地位再高也要聽醫生的，你明白嗎？把注射器給我！」

  「好，我給你！」家屬抓著他的衣襟說完對著他就是一拳。

  「我完全是為病人好，想讓他快點脫離危險。我哪錯了，為什麼要這樣待我？」男醫生不服的憤懣說。

  「呵，調子還挺高的！好，我聽醫生的！請問醫生你貴姓？我爸到底得了什麼病？你要給她打什麼針？家屬有權知情吧？既然有知情權，我就在此地，為什麼不能事先說一聲？而是鬼鬼祟祟？」

  那醫生掰開家屬抓住衣襟的手，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含糊其辭地說：「你有知情權！但你要明白，不是每個病人的用藥每種藥都會跟病人家屬說的。你父親腦梗死。必須先給他推支溶血栓的藥，儘快溶解血栓疏通血管，否則很難說。」

  明明那個負責搶救的李醫生說是心肌梗死，怎麼又是腦梗死？

  病人家屬瞪著他說：「好！既然你說得有道理，那你說這是什麼科？我爸為什麼會在這科室？」

  「神經內科，你爸腦血栓肯定住在這個病室咯。」那男醫生茫然地說完去撿扔在地上的注射器。

  病人家屬抓住他的手一腳踢開說：「我爸的病由專人負責，難道你不知道？」

  「現在我當班，病人由我負責！請你不要干涉我的正常工作。」那男醫生聲色俱厲地說。

  病人家屬推開他說：「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我爸什麼事得罪你了，你要害死他？」

  那醫生掙脫說：「你爸現在很危險，還不用藥會出狀況的！你趕緊給我注射器，馬上給他用藥！」

  陪護瞪著眼睛看著他說：「你腦子進水了吧？沒看見掛著的吊針正在用藥？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到底是誰？」

  那醫生見病人家屬堅決拒絕推藥，趁他不注意，從地上撿起注射器，抓住輸液管就要往裡推藥。

  「你要推藥是吧，好，老子成全你！」病人家屬猛地給他一拳搶過注射器朝他身上扎去。

  那醫生見病人家屬太厲害，推開朝自己身上扎來的注射器氣沖沖地往外走說：「到時候死了別怨我不負責任沒搶救！」

  病人家屬拖住那醫生的一隻手，一隻手按著床頭鈴說：「這有人要給我爸推藥，你快過來看看。」

  值班護士三步並兩步很快來到病房。護士上下打量，我們醫院也沒有這麼一個人啊，他是誰？不需多想，肯定是來搞暗殺的。

  護士橫眉冷對說：「你是哪來的？為什麼要給病人注藥？」

  病人家屬拿著注射器說：「這是他要給我爸推的藥，這是什麼藥？你知道嗎？」

  那醫生見護士這麼問，他掙開病人家屬的手說：「我是新來的，我姓王。患者正在休克中，必須要加強用藥。」

  「哦？怎麼加強？是不是把藥往血管里倒啊？你也太缺乏醫學常識了吧？你是哪裡來的醫生？是不是獸醫啊？」護士疑惑地挖苦說。

  那醫生見護士認出他不是醫生出來制止，他掙脫病人家屬對護士就是一拳，把護士打倒在地。病人家屬見是一個假醫生是來害自己父親的，又打護士，更加火冒三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接著就是一頓拳腳相加。那醫生從地上爬起來忍著傷痛，從身上抽出匕首，朝病人家屬刺去。病人家屬見他露出了真面目，馬上後退幾步，避開刀鋒，從側面使勁踹了一腳。

  護士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打110報警。

  那醫生聽到打電話報警的聲音，知道警察馬上會來，他趕緊拔腿就跑。

  病房裡的病人聽到爭吵聲，知道是來了壞人，能動得都踉踉蹌蹌起來喊抓兇手，喊聲震動了上下樓層的科室，嚇得那傢伙趕緊往外逃。

  李鹿晗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聽見喧譁聲，昏沉得實在是睜不開眼。突然，她的一隻耳朵不停地抽搐，耳朵抽搐對她來說其實是一種報警信號，這使她再無法安睡。她努力睜開雙眼，站了起來，突然心裡一驚，不好，有情況！她趕緊走出辦公室，只見走廊上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往外跑，後面護士正追，病房的門口站著不少病人，病人家屬也站在了病房門口。她很疑惑，前面跑的是誰呢？

  從喧譁聲里她知道那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為什么半夜三更到病房作案呢？

  她追上護士小劉問：「他是誰？他來幹什麼？」

  小劉著急地說：「壞人，到醫院來殺人的！」

  「啊？這還了得？趕緊報警，注意保護病人，我去追。」李鹿晗顧不得其他緊追在後。

  小劉著急地在後面喊：「他身上有兇器，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