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疑惑

  查理開完會沒有去找伊逸，而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掛在牆上一家四口的相片，回想著往事。

  這是他離開家去美國留學的前夕。

  奶奶對媽媽說：趙琳，查理漂洋過海要去美國讀書，要回來一趟不容易，想看親人一眼更是難。我們去照相館照張相吧，一來作為查理出國前的紀念；二來，這孩子想家了，也能拿出來看看滿足一下心理的渴望，撫慰一下思家的孤獨。媽媽覺得奶奶這個提議很好，於是跟爸爸說，爸爸也同意了這個要求。相片取回來了，奶奶拿給一張五寸大的給他說：我知道你從來沒出過遠門，雖然你灑脫，不免在夜深人靜，尤其是聽不懂話感到很懊惱時會特別想家。你把這張相片帶上，想家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記住：不管你在哪，家人永遠是你的後盾，永遠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家裡人，我們一起想辦法面對。

  「奶奶，如果伊逸真是間諜我該怎麼辦？公安局會不會把我也抓走啊？只要我不給她提供任何有關國家機密的情報，是不可能的，是吧。」查理喃喃地說。

  趙琳進屋見查理瞅著相片說：「怎麼？還想著去國外留學的時候啊，你看家人寄予你有多少希望，你又做得怎麼樣？孩子，家裡人都是為你好，不願看到你成為敵人的幫凶。話說回來，我們現在只是對她產生懷疑，我們不能輕易下結論。不管以後怎麼樣，你記住，只要問及有關的內容，你一概否認說不知道。這樣，她就會想著法去搞情報，你在暗中監視，防止被她發現。」

  「我看她是很單純的一個人，怎麼會做間諜呢？真不可思議。媽媽，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們對她的懷疑，因為她跟我在一起不是玩就是討論吃，根本不談以後怎麼辦，更不打聽其他無關的任何事。」

  「看似單純的人，其實城府很深。你想想，你爸從事軍工產品的研究工作，也就是說敵人摸到了你的底細來親近你，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竊取他們的科研成果，進行破壞活動。」

  「這也太可怕了。媽，她真要是這樣的人我該怎麼辦啊？我能裝出一副不知道無所謂的樣子嗎？我還能信任她嗎？」查理深感不安，自己不知如何對待這個跟自己有感情的女人，而且是帶回家的女人。

  趙琳拉著查理的手撫摸著說：「孩子，對她你要心靜如水，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懷疑和不滿，而且要比以前更加關心體貼她，讓她感覺如魚得水，撒手做她自己的事。」

  「你是說放長線釣大魚？」

  「對！到中國來的間諜不止她一個，她的身後有一張大的聯絡網。因此，你跟她在一起一定要沉住氣，注意你自身的安全。她做什麼你要見而不聞，聞而不見，做個麻木愚鈍的人。」趙琳擔心說。

  「我大大咧咧搞慣了，我真難做到。」

  「你沒有退路，因為敵人就在你的身邊，如何保全自己，你自己掂量著該如何對付。」

  「真沒想到，我高高興興回家，碰了這麼一個爛事，真煩死我了。」查理煩躁地說。

  「誰叫你交友不慎？知道厲害了吧？厲害地還在後頭呢。走著瞧吧。」趙琳嚴肅地說。

  「真是倒霉透頂！媽，我能不能離開一段時間去別的地方散散心？」查理真想逃跑甩開伊逸。

  「你去吧。你先到你舅舅家待幾天，等我們把飛機票買好了再叫你回來。不過，這事還得跟你爸商量。」趙琳說。

  查理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快九點半了，伊逸該回來了。他對趙琳說：「媽，我該去接伊逸了，不然，她會懷疑我們在說她什麼。不能引起她的懷疑，我先走了。」

  「去吧，對她一定要關懷備至，不能表露出半點的不滿情緒。」

  「好，我知道了。」查理出了門。

  伊逸跟趙新林和劉逸雲在茶樓坐了良久也不見查理來，心裡只犯嘀咕，莫非他的父母在狠狠地教訓他？要是這樣，必然會疏遠我，我該怎麼辦？他的父母會不會想著法子拆散我們？這可很難說。如果他的父母堅決反對，我還能待在他家嗎？顯然不能。

  想到這裡，她心裡忐忑不安。

  她無心再跟他們閒聊，一個人無精打采朝著查理家走去。

  查理在走出院子的馬路上碰見了伊逸說：「你上哪去了，我到處找你沒找著？」

  「我就在那個茶樓跟劉逸雲和趙新林喝茶呢，你找我怎麼沒看見你進去？」伊逸懷疑說。

  查理嬉皮笑臉地說：「誰知道你一個從外國回來的女孩子會往茶館跑啊，我真擔心你人生地不熟，走錯了不知回來，被壞人給拐走了呢。」

  伊逸看著他無神地說：「真要是被拐走了就好了，你也就省心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查理懷疑地問。

  「你媽不是要我回東北嗎？你知道，我跟我媽的關係不好，她見我回來了，又沒直接回家，那還不把我殺了啊。」伊逸似乎失望地說。

  「小貓咪，有家不能回，好可憐哦。我真不能理解，你當初鬧著要我跟你一起回國，你現在回國了，怎麼又不想回家了呢？你媽疼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對你不滿呢？還是回去看看吧，可憐父母心吧。」查理勸她說。

  「我小的時候，我媽對我相當刻薄，只要一點事沒做好，她不是打我就是罰我做事，那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後來我的舅舅回國，說起他在美國如何好，我聽了傻眼了，鬧著要跟他一起去美國，就這樣，我去了美國。去後，我媽媽好長時間才給我寫一封信，問我聽不聽話，從來不問我想不想家，也不說想我的話。你說，他們這樣做是關心我愛護我嗎？他們真的不要我了，我還回去看他們做什麼？」伊逸振振有詞地說。

  查理握著伊逸的手說：「其實，你的父母是愛你的，他們沒有直接說想你，愛你，其實，每句話里都透著對你的關心對你的愛。你現在長大了，更應該體貼父母的一片苦心。他們不明說，是怕你想家哭臉難受呢。」

  「要是這樣的話我還能接受父母對我的一片感情，還值得去看看他們。不過，要看他們也只能等我們找到一份工作後再去。不然，會埋怨我不聽話，不知道在美國發展。」伊逸說。

  他們說著話來到院子門口沒進去，而是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涼亭里坐在石凳上。

  伊逸抓著查理的手說：「我們倆要是一直能握著對方的手度過每一天，一直到天荒地老該多好啊。」

  查理動情地說：「中國人有句老話，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倒希望我們能到天長地久，只怕是棒打鴛鴦各自飛，各逃各的命，沒有那個緣分啊。」

  伊逸敏感地問：「是不是你家裡人反對跟我交朋友？」

  「不是我家人反對，而是你家！你想想，你舅舅好不容易把你搞到美國拉扯大，培養你讀書花費了他多少金錢，花費了他多少精力？你說你會不顧他的感受離開嗎？即使是暫時離開，過不了多久，也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這是不宜質疑的事。我的根在中國，我不可能於自己的國家而不顧丟棄自己的父母大談到美國去發展，我做不到。我知道你現在只是好玩，到中國回來看看，看看我的家庭是個什麼樣。你看到了吧，沒有你舅舅家那麼豪華的氣派，我家很寒酸。說實在，我家窮日子過慣了，省吃儉用已經成了我們家的傳統。我知道你很不適應，因此，要你嫁給一個家裡沒有背景，沒有錢財的普通的中國工人家庭，這是不可能，也是不現實的事。」查理找出客觀理由說。

  伊逸心裡明白，其實自己只是利用他而已，根本就談不上感情二字。

  她違心地說：「其實，我真的很愛你，真不願意離開你。雖然這次回國是背著舅舅偷偷跑回來的，但我確實很愛我的舅舅，有些話不得不聽他的。」

  「是吧，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做我的女朋友，只能作為一般普通朋友。既然你對我信任，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別憋在心裡不舒服。」查理想到白天媽媽說要她回家看望父母的事。

  伊逸靠著查理說：「我知道阿姨都是為我好，想要我回去看看父母，但我心裡一直對父母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我真不想回去。」

  「既然你對父母有偏見，沒感情，我能理解。我看是這樣，我陪你回家看看你的父母。即使你的父母想對你發脾氣，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會發的，你看如何？」查理勸她回去說。

  「你是不知道他們的脾氣，如果有火的話，一定會燃燒的，你說我敢帶你回家不？」伊逸推脫說。

  「既然這樣，你就在我家待著，想什麼時候回美國隨你的便。不過，我的媽媽要我去舅舅家看我的外婆外公，有幾天不在家，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去？」查理說。

  「你舅舅家在哪？」

  「在湖北的一個偏僻鄉村，那裡沒通汽車，也沒有船，只有羊腸小道，從縣城下車要走一二十里山路。你如果去的話，準備一下明天就走。」查理試探說。

  伊逸身上有任務，不可能會跟查理去那麼遠的地方去受罪。

  想到這，她含蓄地說：「你媽家怎麼住這麼遠啊？你媽要回去一趟不是很麻煩嗎？」

  「是啊，我媽有好久沒回家了，她見我好不容易從美國回來，要我到舅舅家去看看外婆外公。你反正沒事，跟我一起去吧。」

  伊逸為難地拒絕說：「不好吧？我跟你只是一般的朋友，跟你去增加別人的麻煩不好吧。」

  「你不想去，你就在家呆著，陪我奶奶曬曬太陽吧。」查理說完一起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