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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想只是君臣

2024-09-12 01:48:52 作者: 千川雪
  說著,她朝烏蘇招了招手,從她手中接過一個花紋精美的木盒。

  祁鶴安盯著遞到眼前的木盒,聲音暗啞,「這是什麼?」

  蕭令宜不容置疑地把木盒放在他手中,「侯爺可以打開看看。」

  祁鶴安輕輕打開木盒,一塊瑩潤的白映入眼帘。

  「當日侯爺向哀家要此玉,哀家以為早已丟失,誰知當年竟被烏蘇找到妥善保存多年,今日也算物歸原主了。」

  蕭令宜清淡的嗓音響起。

  她實在不願再糾纏於當年之情,也不想再經歷一遍那天的事。

  還他這枚玉,也算了解了她的一樁心魔。

  不知何時,轎輦的帘子已經放下了,她的眉目也隱沒在簾後。

  那木盒仿佛置身火中,驀地發燙起來。

  灼燒的痛感傳來,祁鶴安常年握刀的手竟有些拿不住這小小的木盒。

  還未等他說什麼,轎輦便又動了起來。

  「明宣侯,新歲歡愉。」

  清淺的話音落下,向一陣風吹皺了溪水。

  直到八人抬的轎輦消失在視線中,祁鶴安才恍然回神。

  他垂眸,那木盒中的碎玉就那樣靜靜躺在他掌心。

  玉有靈性。

  即便是再好的玉,若長時間空置,也會變得灰暗蒙塵。

  只有主人時常帶在身邊,心血澆灌,玉才會越來越明亮淨澈。

  他不必湊近便能嗅到木盒與玉上散發的香氣,名貴的蘇合香斷然不是烏蘇一介宮女能用的。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論她當年到底做了什麼,這麼多年卻是真真切切把此玉帶在身邊。

  他向她討要,她寧願撒謊都不肯歸還,為何現在又肯了?

  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咄咄逼人,亦或是那次強迫傷了她。

  總之她不願再留著此玉,也大約不願再見他了吧……

  祁鶴安驀地閉上眼,死死握著手中木盒。

  半晌,他解下腰間荷包,從裡面拿出一枚刀穗,摩挲片刻後放入木盒。

  碎裂的美玉,褪色的刀穗,疊在一起竟有種詭異的美感。

  他本也不知道,今日為何要將刀穗隨身攜帶。

  現在明白了,原來是為了現在。

  蕭令宜的轎輦行過拐角後,卻漸漸停了下來,久久不動。


  暗處的沈則言身子微頓,緩步走了出來。

  他是跟著祁鶴安出來的,那個男人也不知為何心神不定,竟沒發現他在身後。

  所以,兩人的對話與暗潮洶湧他都看在眼裡了。

  只是卻沒能逃過蕭令宜這個後宮之主的耳目。

  「沈大人,你怎麼在這兒?」蕭令宜好聽的聲音傳出。

  沈則言一時語塞。

  他酒量一般,今日被灌了不少酒,腦子不夠清醒,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跟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沈大人,你醉了。」

  蕭令宜沒有揭發他,給足了他臉面。

  一股莫名的意氣直衝頭腦,沈則言忽視了四周還有抬轎輦的太監。

  他急促道,「娘娘,既然您和他都已是過去了,那麼可不可以讓臣代替他的位置,臣不想和娘娘永遠只是君臣……」

  「沈大人,你自然不止是哀家的臣子,你德行出眾,又替哀家教導陛下,若說是友人也使得的。」

  蕭令宜打斷他的話音。

  四周抬轎的宮人都是她放心的人,所以她並不是怕他們聽到。

  她只是,不想聽沈則言後面的話。


  蕭令宜不是看不出沈則言壓抑在君臣下的情感。

  她很感激沈則言為她做的一切,但她已什麼都沒法給他了。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淋在沈則言頭上,寒冬臘月中,透心涼,瞬間澆滅了他因酒意燃起的那絲衝動。

  是了。

  他在幹什麼?

  太過痴心妄想,走火入魔了吧?

  看到祁鶴安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他出局了,自己便能有機會了麼?

  他若存了妄念,那與祁鶴安對蕭令宜所做豬狗不如的行為又有何兩樣。

  沈則言幾乎是慌亂的叩首,「臣失言,請太后責罰。」

  「沈大人言重了,烏蘇,派人送沈大人回去吧。」

  蕭令宜如清泉般的聲音流入耳中,更讓沈則言自慚形穢。

  他幾乎是渾渾噩噩跟著宮人回了宴席上。

  「沈大人,你神色不對,可是身體不適嗎?」

  梁清如關懷的聲音響起,沈則言沒有回答,他轉動瞳孔看向明宣侯府的席位。

  祁鶴安正一手緊握著一個精美的木盒,另一隻手不停端起酒杯飲下。


  他面色冷凝,渾身煞氣。

  只覺得心間像有團火在燒,只有不停灌下冰涼的酒液,才能平復些許。

  周圍的官員別說上來關心了,都恨不能離他遠遠的。

  生怕他發酒瘋一個不小心拔刀砍了自己。

  沈則言握著酒杯看了他半晌,感受到似有若無的視線落在身上,又默默鬆開手。

  他甚至沒有像祁鶴安一樣放縱自己的資本與身份。

  他如今仕途坦蕩,官運亨通,有何理由縱酒?

  ……

  那天以後,蕭令宜果然像是不記得了般。

  朝堂上,她依舊對祁鶴安如常信任,也依舊寵信沈則言。

  可祁鶴安卻知道,她這是在與他劃清界限。

  她的行為在告訴他,他們之間除了合作,再無其他。

  祁鶴安後悔,不甘,憤怒,卻無可奈何。

  ……

  宿辰又陪著祁鶴安在書房待了一夜。

  他迷糊驚醒時,地上滿是空掉的酒壺。

  祁鶴安坐在桌前支著額頭,看起來只是有些疲倦,仔細看去已闔上眼醉了。

  宿辰嘆了口氣,身後打開窗,然後認命地走過去清理地上的酒壺。

  正趕上祁蓮的婆母感染風寒,她忙著侍疾,許久沒空來侯府。

  祁鶴安便更肆無忌憚了。

  白天在禁軍大營里把禁軍們操練得跟死狗一樣,晚上便一言不發地飲酒。

  宿辰正在內心吐槽著,書房外響起一陣躁動。

  他從窗外一看,頓時大驚地晃著祁鶴安,「侯爺,大小姐回來了!快醒醒!」

  可惜祁鶴安醉透了,絲毫沒有反應。

  宿辰只來得及把酒壺都藏在書櫃後,祁蓮便已推門進來了。

  她一進門便皺眉看著祁鶴安,屋子裡未散的酒氣自然逃不過她的眼。

  「他為何喝這麼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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