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無法拒絕的條件
「阿恩，你認為今年的選秀班質量如何？」
「狗屎。」
特萊姆言簡意賅地說。
於飛笑了，特萊姆以為對方同意自己的觀點。
其實，於飛想的是，要不要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推薦特萊姆選字母哥？
於飛只考慮了一會兒，就做出了決定。
不管怎樣，他和特萊姆多年來關係深厚。無論最終是否會去快船打球，特萊姆為了對付斯特林，成功將其拉下台——而這一切的起因，正是因為斯特林對他進行種族歧視——這份真情實意值得於飛回報。
「如果你到時候實在不知道選誰，就盡力拿下揚尼斯·阿德托昆博吧。」
「那個希臘人？」
特萊姆對這個「希臘怪物」也有所耳聞。由於今年的整體天賦實在偏弱，各隊都寄望於發現海外的潛力新星。
揚尼斯早已進入了ESPN選秀專家查克·福德的視野，NBA各隊也對他進行了詳細考察。
各隊的考察結果大同小異：揚尼斯的身高、運動天賦，以及在低級聯賽中展示出的多位置能力都非常誘人。但他的技術能力在NBA可能難以奏效。
此外，他能否適應NBA的激烈對抗，能否在增重後保持健康和運動天賦，這些都是未知數。
每年都有不少「天才」出現，但一萬個天才中只有一個凱文·杜蘭特。剩下的即使在高中時表現得像杜蘭特，到了NBA後若能像凱文·魯尼那樣成為一名全職藍領就算是成功了。
於飛的選秀眼光一向精準，外界經常有傳聞稱這位GOAT在暗中操控球隊的選秀決策，而特萊姆對此卻心知肚明。
當年是於飛建議雄鹿隊選擇凱文·馬丁，隨後在超音速期間，他又建議普雷斯蒂在低順位選下德安德烈·喬丹。而之後派屈克·貝弗利、丹尼·格林的引進，也都有他的影子。這些球員無一例外地都證明了自己。
最誇張的是，在他的建議下，銳步網羅了大部分年輕一代的新星。
這樣的選秀眼光，特萊姆不能不信，他一回去就吩咐球探重點觀察希臘人，不僅如此，他還要針對希臘人安排選秀試訓。
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也是他在球隊明確新老闆之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唐納德·斯特林的種族歧視案這還早呢剛在進入收尾工作。
快船隊進入了拍賣程序。
臨近退休的斯特恩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親自拔除斯特林這顆深入聯盟的毒瘤。
上世紀80年代初，傑里·巴斯收購湖人隊之後，也鼓動自己的朋友斯特林去買NBA球隊，結果，他們一個買了湖人隊，一個買了聖地亞哥快船隊。誰承想，擁有魔術師的湖人引領了時代，在洛杉磯賺得盆滿缽滿，斯特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打一場歇十場的比爾·沃頓和快船隊一起腐爛。
球市低迷，上座率慘澹，斯特林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我要努力改造這支球隊？不，當然是大環境的問題，顯然是聖地亞哥這個地方風水不好，球迷和當地政府都不支持球隊，不搬走難道等著破產嗎？
那是1982-83賽季，那一年無疑是NBA歷史上被低估的一年，後世只記得無敵的76人在那年季後賽的「FO-FO-FO」，實際上在場外持續整個常規賽的勞資協議談判早已撕裂了許多球隊的競爭力，資方堅持要出台工資帽，而勞方打死不肯，在這亂局之下，斯特林在沒有得到聯盟准許的情況下宣布將球隊搬到洛杉磯。
彼時還未上位的斯特恩大為震怒，但當時最主要怕的是推出工資帽，實在沒工夫搭理快船，也就不了了之，讓對方的先斬後奏成功了。
多年來，快船的存在就仿佛是為了襯托湖人隊的偉大，仿佛NBA歷史上需要一支堪稱最糟糕的球隊來對比湖人的輝煌。他們不斷地獲得樂透簽，但要麼選到水貨，要麼選中有天賦的球員，但這些球員幾乎總是在新秀合同期間遭遇重大傷病而報廢。幾十年間，他們進季後賽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今，快船隊已經淪為籃球的地獄。
即使像布雷克·格里芬這樣的現象級新秀，也只能為球隊帶來些許票房收入，卻無法提升球隊的競爭力。
他們的一切配置都是最低標準，從球員到教練團隊，再到職業籃球衍生的一系列配套服務，全都維持在理論上的最低水平。
即便如此，快船隊也時常爆出欠薪的新聞。
斯特林並不需要一支好球隊，因為這種「節衣縮食」的策略確實幫他賺了錢。
如此惡劣的老闆，最終竟然被內部清除。
斯特恩怎能不感到激動呢？他本想親自出面處理此事，但考慮到聯盟的未來，意識到自己終將要將位置交給亞當·肖華，這便是對方上位前展示能力的好機會。
肖華是老闆們一致看好的斯特恩接班人。
因為他在NBA娛樂部門工作時就展現了非凡的商業天賦，被廣泛認為是帶領NBA邁向新高峰的領軍人物。不過，外界對他作為總裁的強硬程度有些擔憂。
肖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經常被一些尖銳的問題弄得手足無措，這在斯特恩身上是從未見過的。
然而，處理斯特林的問題並沒有那麼複雜。
唯一可能在這件事上支持斯特林的老巴斯已經去世。肖華徵詢的每一位老闆對斯特林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紛紛表示：「聯盟不應該有唐納德·斯特林的立足之地！」
於是，肖華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根據NBA聯盟的相關規定，像斯特林這樣持有種族歧視觀點的老闆，除了被終身禁賽外，還必須強制出售球隊，因為聯盟絕不容忍種族主義的存在。
快船隊的潛在買家隨即成為了媒體討論的焦點。
前微軟CEO史蒂夫·鮑爾默在一眾財主中脫穎而出。
聯盟考慮到快船背靠洛杉磯這樣的大市場，他們完全可以消化掉那些湖人無法占有的市場，並在洛城形成自己強勢的籃球文化，遲早有一天，NBA會擁有自己的曼聯和曼城。
而這樣的前景在斯特林這樣吝嗇老闆的領導下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聯盟需要一個錢多到會把經營NBA當成小遊戲的大財主。而且，這個人還不能讓人討厭，同時還要得到老闆們的認可。
在經過層層篩選後，鮑爾默被認為是最符合條件的人選。
早在今年之前，鮑爾默便與NBA結下了不少善緣。當年超音速籌建新球館向社會募資時，鮑爾默以個人名義提供了贊助；在卡特里娜颶風襲擊紐奧良時，他也通過疏通關係，幫助黃蜂隊在各個中立場地順利渡過新賽季。如果說這是為了建立聲望，那麼鮑爾默早已用真金白銀為自己積累了足夠的名望。
不久前，他宣布將在未來12個月內從微軟退休，屆時，他將專注於自己喜愛的事務，其中之一便是成為一支NBA球隊的老闆。
斯特林事件爆發後，鮑爾默第一時間與聯盟取得聯繫，隨後就被肖華選中。
接下來，就是關於快船隊資產的評估，以及決定斯特林是想體面地離開（主動出售球隊），還是讓聯盟幫他體面（根據聯盟規定強制拍賣球隊）。
阿恩·特萊姆是最早一批得知消息的人。
當他得知鮑爾默將成為快船隊的新老闆時，他知道GOAT降臨快船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為此，他主動聯繫了鮑爾默，以便為未來做好準備。
在選秀大會到來之前，NBA表面上風平浪靜，但許多事情已經在悄然發生。
無人關注的2013年NBA選秀大會如期在6月27日舉行。
手握本屆狀元簽的是夏洛特山貓。
選秀大會開始前，TNT播放了上個月的樂透抽籤片段。片中，喬丹的大兒子傑弗里·喬丹談到他如何在樂透抽籤中取勝，聲稱自己掌握了特殊的抽籤技巧。
考慮到山貓隊剛剛在號稱「選秀大年」的2012年以第三順位選中了天賦異稟的麥可·基德-吉爾克里斯特，而邁基吉的新秀賽季表現得極為糟糕，能夠在2013年選秀大會上得到狀元簽，確實算是一個不錯的安慰獎。
就像一個喜歡可口可樂的人買到了百事可樂，開罐之後他發現中獎了：再來一瓶。
真是讓人激動，不是嗎？
由於山貓的方向很明確，他們不會像主時間線的騎士隊那樣由於不知道該拿狀元簽選誰，於是現場拉了一坨大的。
山貓隊從一開始就鎖定了諾倫斯·諾埃爾，畢竟諾埃爾是本屆選秀看起來唯一具備全明星潛力的樂透秀。
所以，當斯特恩在他主持的最後一屆選秀大會上公布了其將近30年的總裁生涯所宣布的最後一位NBA選秀狀元的名字時，現場依舊給他獻上了無盡的噓聲。
選秀專家傑伊·比拉斯指出，諾埃爾是一個傑出的七尺運動員，只是，他的得分能力差，而且在選秀夜必須拄著拐杖。
這樣的球員竟然成為了毫無爭議的選秀狀元。
幾乎所有GM都在懷念去年那屆似乎閉著眼都不會選錯的選秀大會。
ESPN的前線記者香農·巴蒂爾（Shannon Battier）更是對諾埃爾提出了一個重磅問題：「卡里姆·賈巴爾、沙克·奧尼爾、哈基姆·奧拉朱旺、蒂姆·鄧肯，和這些名字一起被提到的感覺怎麼樣？」
留著赤木剛想一樣髮型的諾埃爾表現得堅定不移：「沒有壓力。」
這是今晚最好的一幕。
至少這屆公認的選秀小年的狀元很有種。
此後，手握榜眼簽的魔術隊選擇了維克托·奧拉迪波，黃蜂隊用探花簽拿下了奧托·波特，然後，CJ·麥科勒姆依然被波特蘭開拓者選中。
此後，一路來到首輪第11順位。
這是快船隊的簽位。
阿恩·特萊姆在研究了希臘怪物多日之後決定接受於飛的建議，賭一把大的。
幾乎每一個球探都承認，揚尼斯·阿德托昆博的理論上限高於諾埃爾，但沒有球隊會拿樂透簽來賭他。因為他參與的比賽等級太低，他展現出來的技術很有可能是鏡花水月，這樣的球員最適合用首輪中後段來賭。
可是，特萊姆這個菜鳥居然直接用樂透簽拿下了希臘怪物，這著實讓他的同行們驚訝不已。
而這也結束了選秀大會最後的懸念，也是唯一的懸念。
隨後是一些潛力股的去向。
紐西蘭中鋒史蒂夫·亞當斯被爵士選中；
凱利·奧利尼克被猛龍隊選中；
德國小鋼炮丹尼斯·施洛德被76人選中；
小蒂姆·哈達威被湖人選中；
法國蜘蛛人魯迪·戈貝爾被掘金選中，隨即被交易到掘金換取現金和2014年的次輪簽。
剩下的，不值一提。
這是斯特恩主持的最後一屆選秀。
1984年，他第一次站上這個舞台的時候，他主持了NBA歷史上最偉大的一屆選秀班。
而在他退休之際，送走他的是一屆看起來糟糕透頂的選秀班。
這前後的對比，令人感慨。
可這還不是斯特恩最後的時刻。
他的最後時刻是2014年1月，那才是他退休的日子。
不過，超音速王朝的最後時刻即將到來。
於飛的下家還沒有著落，但是快船的准老闆史蒂夫·鮑爾默已經與他約定在七月初進行會面。
這次會面是由阿恩·特萊姆組織的，屆時，雙方會進行正式談判。
於飛對鮑爾默的印象還可以，但他不會憑藉印象來斷定一個人，因為他曾經對本內特的印象也不錯。
只有談判過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如今決定在即，按照詹姆斯當初回歸騎士隊的那套流程，於飛也需要做同樣的事情，這是必要的公關。
因此，他的團隊在六月份一直做著各方面的準備。
7月1日，於飛陣營的人以於飛的名義在《球員看台》和《西雅圖時報》發表了一封告別信。
球迷對這一刻早有預期。
當它發生時，他們除了痛罵本內特之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西雅圖的媒體選擇了祝福，球迷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向於飛表示感謝。
西雅圖市長將2007-2013年這段時期稱為西雅圖職業體育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在這短短的六年裡，體育文化在這座中產階級之城變得前所未有地重要。超音速隊帶給市民的自豪感和向心力，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我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弗萊離開的那一刻，超音速便不再是我們所熟悉的球隊。但當我們抬頭仰望，我們知道他的精神永遠留在了西雅圖。」西雅圖市長格雷格·尼克爾斯說道，「四座總冠軍的榮譽將弗萊與西雅圖緊緊相連，這種聯繫將永不消失。」
幾天後，於飛以參加某商業活動為名，在酒店與史蒂夫·鮑爾默見面。
於飛對鮑爾默的印象主要來自前世，他知道鮑爾默是個極具激情的老闆，坐在場邊時就像普通球迷一樣宣洩自己的情緒。縱觀鮑爾默入主快船的這些年，雖然球隊依然霉運纏身，但卻不再有斯特林時代的場外醜聞。
快船隊不再因資金問題放棄引援，但很遺憾，總冠軍不是僅靠砸錢就能得到的。
這次會面非常低調，參與人數極少，快船隊的代表只有老闆鮑爾默和總經理特萊姆，而於飛這邊則只有伊莉莎白·奧爾森在場。
於飛面對鮑爾默時表現出一貫的自信：「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來說服我加入NBA最糟糕的球隊。」
鮑爾默笑了笑，說：「不需要十分鐘。弗萊，只要你願意加盟快船，我會為你提供一切所需。」
「一切？」於飛的臉上出現了不信任。「克萊·本內特對我說過同樣的話。」
鮑爾默繼續說道：「我不是克萊·本內特，也不是唐納德·斯特林。我只是一個夢想擁有NBA球隊的人。現在，我的夢想即將實現，但我不會允許我的球隊繼承唐納德·斯特林的恥辱。我希望我的球隊像歷史上那些最偉大的球隊一樣取得成功。」
特萊姆坐在一旁，他無須多言。這個曾掌控微軟商業帝國的傳奇人物自有一套讓於飛動心的說辭。
「我知道，你不想再像在西雅圖那樣受制於人。所以，我決定這樣做。」鮑爾默微笑著說：「當我收購球隊後，我會將10%的股份轉讓給你指定的人。其次，球隊的每個部門、每個職位、每個人的任命都由你來決定。」
鮑爾默淡淡地說道：「我不懂籃球，所以我需要史上最偉大的球員來管理我的球隊。弗萊，除了老闆的位置，其他一切你都可以擁有。現在，請給我一個答案吧，你願意加入我的球隊嗎？」
伊莉莎白驚訝得目瞪口呆。即便她不太了解職業籃球的運作，也知道一個人能夠決定一個集團所有人的任免和運營方向是多麼可怕的權力。
放眼NBA歷史，有幾個人擁有過這樣的權力？更何況，於飛還是個球員。這件事即使是私底下的，也將徹底改寫當前的格局。
伊莉莎白輕輕碰了碰於飛：「弗萊，你覺得呢？」
洛杉磯的這支球隊，雖然歷史悠久，但幾乎沒有任何榮譽。然而，加入這支球隊意味著他可以長期陪伴在家人身邊，並且掌控整個球隊。
於飛知道，其他球隊的老闆不會開出同樣的條件。即使開出了相同的條件，他們的球隊也不在洛杉磯。
地理位置成了關鍵，因為他的未婚妻和孩子都在這裡，他們的事業也在這裡蓬勃發展。
在離開西雅圖這座大都會後，如果想讓自己的商業價值更上一層樓，於飛的選擇極其有限。
因此，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於飛對伊莉莎白微微一笑：「我真沒想到，我會對一個年紀比我大很多的男人說出這句話。」
說罷，他看向鮑爾默，乾脆地說道：「是的，我願意。」
阿恩·特萊姆激動不已，他知道快船隊數十年的黑暗歷史將在今夏結束。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誰能讓快船隊變得偉大，那個人一定是於飛。
不過，在鮑爾默完成對快船隊的收購之前，於飛仍需保持低調。
然而，外界很快就傳出於飛正在出售西雅圖的房子，並且他的推特帳號也在近日取消了對超音速隊官方帳號的關注。
一切都在穩步進行中，超音速隊最終失去了他們的救世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