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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向我過來。

2024-09-17 07:01:21 作者: 雨又瀟瀟
  若眠伺候惠夫人用完了早膳,回房沒見到覓春,自己先就著米粥吃了兩個暄軟的雜糧包,給覓春留了倆。

  一早,三位未出閣的姑娘和兩位表姑娘相約來到惠夫人房裡,若眠被叫去端茶倒水上果盤,忙完了立在廊下聽了一會兒主子們嘮家常。

  臨走時,祁婉音挽住了若眠的胳膊,「母親,我可帶婉雲姐姐走了。」

  惠夫人頷首:「去吧。」

  祁婉音一直將若眠牽進了老太太院裡的玉雨榭。

  早有丫鬟貼好了窗紙,起著爐煮茶,並備飽了文房四寶。

  原是五位姑娘相約今日在此寫詩。

  祁婉音臨時起意將若眠拉來,似乎就為讓她當個花瓶——她只負責將幾位姑娘作好的詩貼在糊好的窗紙上。

  若眠看不懂,也評不出好壞,但從四位姑娘不絕的贊聲里,也能清晰聽出來惠靜舒此中天分有多傲然。

  剛比了兩首,祁連和祁信也進了榭中,較著勁賽個高低。

  第三首比下來,祁婉月樂得拍腿,「靜姐姐,你可算來著了,我這三哥哥素日誰也不服,你今兒可算把他治得服帖了。」

  祁連窘道:「庸人和庸人比,你拉個天賜之才來,還說這種沒意思的話。」

  祁婉月哼道:「我逼著你來比的?我們女兒家起興打發光陰而已,誰要你這種大比之才過來討沒意思了?」

  她這話諷得厲害,氣得祁連急紅了臉。

  祁婉音撫了撫同胞哥哥的背,緩和氣氛道:「說起天賜之才,我們可是忘了個人?」

  眾人皆知祁婉音話里指的是誰,紛紛望向惠靜舒,笑而不語。

  祁婉月捻著果子,漫不經心道:「大哥哥哪有功夫和我們胡鬧?」

  祁婉音瞥了若眠一眼,「我有法子,他保管來。」

  若眠本已呆若木雞地放空了半晌,心忽然重重擂了兩鼓。

  又後知後覺地想起,最初可不就是四小姐將她騙去了祁聿懷的院子嘛。

  祁婉音暫時離開了玉雨榭。

  惠雲舒捕捉到了祁婉音離開前望向若眠的一眼,招手讓若眠近身,握著她蔥白的玉手,漾開笑意,「好美的小丫鬟,不怪那馴蛇官忘不掉你。」

  若眠聽懵了,「表姑娘這是何意?」

  惠雲舒笑笑,「我猜著你還不知道呢。」

  於是祁聿懷昨日是如何在老太太屋裡力證若眠清白的,惠雲舒一五一十都講了。

  「幸是大表兄周密,否則誰能想到馴蛇官不計後果的痴情之舉險些毀了你呢。」

  若眠懵住了,她也未料到一件關於她的小事,會讓祁聿懷不惜「大動干戈」。

  祁婉月還未聽說,不由得驚喜道:「當真麼?大哥哥竟這麼在乎婉雲姐姐?」

  老鐵樹竟也開了花?真是納罕。

  若眠忙矢口否認,「大爺如蘭君子,肯定看不下去賀山因一己之私毀我清譽,換作別的小丫鬟無故被賀山盯上,大爺也會還她清白的。」

  祁婉嫻捏著帕子在祁婉月眼前晃了晃,朝惠靜舒的方向斜了一眼,「我看也是,大哥哥指定是看不慣馴蛇官的小人做派。」


  祁婉月明白二姐姐的意思,不就是祖母有意撮合二表姐和大哥哥,怕二表姐聽了這些話不開心吃悶醋麼。

  可她偏要講,「遮掩什麼,即便大哥哥真喜歡婉雲姐姐,我靜姐姐也犯不著吃一個小丫鬟的醋。」

  惠靜舒終於肯展顏,「這話是了,你們可千萬別將我想扁了。」

  她知道老祖宗中意她,也看得出老祖宗想留她做孫媳婦。

  祁聿懷姿容絕色,又有功名在身,這樣的人做夫君自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但惠靜舒更明白,嫁人不單是嫁給那個男人。她若進了祁府,主母是自家姑母,能不處處幫她助她?至少中饋一事,將來會牢牢掌握她手中。

  至於祁聿懷在乎哪個小丫鬟,惠靜舒即便真成了祁聿懷的妻子也犯不著計較,更別提如今八字還沒一撇。

  「好好好,」祁婉嫻窘得紅了臉,自嘲道:「你們都敞亮,就我一個小人之心。」

  祁連接道:「與二姐姐何干?誰落三妹妹嘴裡不得掉一層皮?獨她自己是個好東西。」

  除卻祁婉月咬著牙,榭里旁人都憋著笑。

  這祁連也真是個記仇的,先前吃的虧,隔了一檔子也要還嘴回去。

  惠雲舒見祁婉月窘得難看,忙打岔,「我們還是接著作詩吧,大表兄還沒來,話里話外何故都是他。」

  話音未落,連著玉雨榭的長廊盡處,現出一道高大的墨色身影,後面跟著一抹蜜合色的倩影,正是祁婉音成功請來了祁聿懷。

  榭內眾人忙不迭起身,只待祁聿懷近了,施禮相迎。

  他既是房長又有舉人功名,禮數自然省不得。


  「坐著玩,不必拘禮,我只是為婉音給的十錠銀子過來鑒詩而已。」

  祁聿懷說話間,祁婉嫻和祁連已將主位為他騰好了。

  待他坐定,榭里適才那股散漫閒適,甚至是似有若無的火藥味,瞬間消失殆盡。

  有的只是眾人不受控制的敬畏和拘束。

  唯獨祁婉音例外,她歪了歪頭,「往日我可沒少請你,二十錠銀子你都不為所動,今日你為的什麼,我都不稀得拆穿你。」

  「為的什麼?」祁聿懷輕飄飄掃了祁婉音一眼。

  祁婉音的嘴都快努到若眠面前了,偏道:「你別想借我的嘴說出來。」

  祁婉嫻道:「大哥哥既然來了,也陪我們玩玩吧。你要鑒我們的詩,我們也要鑒你和靜舒誰與爭鋒呢。」

  祁連附和道:「正是,大哥哥和靜舒爭,我們幾個爭,這才有懸念。」

  祁婉月冷哼:「出息。」

  祁連湊到祁婉月眼前,「你有出息,你和大哥哥靜舒一組去爭。」

  祁婉月才不上當,「怎麼?你這是怕贏不了我,要故意把我踢出庸人組?」

  祁連氣得發笑,「好賴話全讓你說了,名也占,便宜也占,真真你個祁婉月。」

  祁婉月得逞且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輪到惠靜舒出題,先前風雪月已吟詠過了,她題的是蘭。

  祁聿懷只提了三句,留了一句故作沉思,忽而睨向若眠,招手讓她靠近。

  若眠目露乞求,微微搖頭。

  祁聿懷淡淡道:「怕什麼,向我過來。」

  幾位姑娘爺們紛紛低頭含笑,裝起耳聾眼瞎。

  若眠磨蹭著走到祁聿懷身邊,幾步路令她煎熬又羞恥。

  仿佛她和祁聿懷之間那點腌臢事,全讓榭里人看透了。

  祁聿懷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腕子,又將徽墨錠塞進她掌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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