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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欺負你了?

2024-09-17 07:01:23 作者: 雨又瀟瀟
  若眠稍稍定心,規矩地立在高案旁研墨。

  祁婉音打眼一瞧,只見祁聿懷閒適地望著若眠,若眠呢,只敢目不斜視地盯著手中墨硯。

  她不由得打趣道:「大哥哥,你平素怎麼欺負我婉雲姐姐了,害她怕你成這樣?」

  一時榭中無論提筆沉思的主子還是端茶倒水的丫鬟,都小心翼翼覷向了祁聿懷。

  若眠瞳孔一震。

  四小姐這話也太露骨了。

  祁聿懷輕碰若眠的手肘,「我欺負你了?」

  若眠忙不迭福身要拜,「大爺正直端方,怎麼會欺負我呢。」

  祁聿懷抬著她的手臂,望著她泛水光的盈潤眸子,笑得頗為無奈,「你這般,倒像我真的欺負你了。」

  若眠百口莫辯,「大爺沒有欺負我。」

  心裡卻忍不住腹誹:說的倒像你沒欺負我似的!

  祁婉音壞笑道:「大哥哥緊張什麼?你平素兇巴巴的,人家當然怕你了。」

  祁聿懷撫了撫若眠窄褃襖的紅綾袖子,「說的是,我往後會學著溫柔些。」

  驀地,榭中視線又落在了若眠臉上。

  這丫頭,何德何能!

  祁婉音也沒想到會如此,她本意是想讓祁聿懷出醜犯糗的!可好,居然陰差陽錯送了個順水人情。

  「我們呢?大哥哥往後待我們是否也該親和些?」祁婉音窮追不捨。

  若眠早已抽回腕子,默不吭聲地繼續研著墨。

  祁聿懷的手搭在腿上,捋了捋棉袍,眸都沒抬,「我待你們還不夠親和?」

  祁婉音沒忍住露出了極為無語凝噎的表情:好你個祁聿懷,真夠見色忘弟弟妹妹的。

  待到香燼,祁聿懷提筆添了最後一句。

  幾人的詩都被若眠小心用米糊粘了兩角貼在窗紙上。

  眾人上前評判,祁聿懷落在最後,離退在旁側的若眠只隔一人身位。

  祁信因給惠家兩位表姐讓位置,兩步飛快退出來,險些撞到若眠。

  祁聿懷眼疾手快,擋住了祁信後背,若眠也乾脆躲到了祁聿懷身後。

  「小心。」

  「大哥哥。」祁信心裡直打鼓,悻悻退到另一邊去了。

  「大哥哥,靜舒倒把你比下去了。」祁婉嫻反覆吟著二人成句,回眸撇嘴一笑。

  「是麼。」祁聿懷像是早料到了,並不意外。

  「不好不好,」祁婉月叉著腰,「大哥哥瞧不起人,做什麼讓著人家靜姐姐。」

  祁聿懷淡笑,「我於作詩一途本無驚世之才,是你們往日非把我捧上天。」


  惠靜舒淺淺覷了祁聿懷一眼。他能放下面子,淡然面對,也是難得。

  祁婉音撅了撅嘴,「大哥哥這是罵我們井底之蛙呢。」

  祁聿懷抬手敲了敲祁婉音光潔的額頭,「一群小青蛙裡頭,就屬你有嘴。」

  樂得祁連和祁婉月前仰後合,不小心撞在一處,打打鬧鬧的跑出了玉雨榭。

  祁聿懷提筆在祁婉嫻的詩上題了個「佳」字,「你們接著玩,我不掃你們的興了。」

  「真是好,」祁婉音自覺虧大了,「一首詩一個字,就要我十錠銀子。」

  祁聿懷擱了筆,「我再添十錠送給你,你安心玩著,別慪壞了。」

  他就這麼走了,仿佛真是只為看一眼若眠而來的。

  待祁婉月和祁連你推我搡回到榭里,見祁聿懷已走,瞬間不鬧了,都湊到若眠跟前。

  問來問去,離不開好奇祁聿懷怎麼看上她的。

  若眠掐著手指,圓滑應付,哪怕祁婉音在旁挖坑,她愣是一個都不肯跳進去,堅稱祁聿懷對她別無他意。

  「好了,別逗婉雲了,讓大哥哥知道,有你們好果子吃。」

  若眠覷向素來嫻靜的二小姐,心裡泛苦:您也沒放過我。

  祁婉音等他們都回到位置後,獨自湊到若眠身側,「大嫂嫂。」

  她倚在若眠耳廓,聲音極低,「旁人不知的,我都知道。」


  若眠哀求地望著她,「四小姐,求你別再開我的玩笑了。你們笑過就忘了,我卻是會當真的。」

  祁婉音抿嘴不語,什麼當真不當真呢,本就是真的。

  幾人玩到晌午方散,各自回院擺飯去了。

  若眠回到惠夫人的院子,往偏房裡一瞅,見覓春正拿著祁嗣延送她的那塊美玉發呆。

  桌上的雜糧包也只吃了一小塊。

  若眠進屋攬著她,「想什麼呢?」

  覓春抹去眼角的淚,瓮聲道:「沒什麼。」

  直到陳嬤嬤一而再強調此路兇險,或許她娘倆會因此萬劫不復時,覓春才幡然她的不甘心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可已行棋至此,就像她老娘說的,那個偷聽牆角的人斷了她所有的後路,她回不了頭了。

  「別太擔心,墮胎藥一定有辦法。再等一會兒太太就該吃完飯了,你等著,我去端殘食過來。」

  若眠先是用些碎炭起了爐,裝了個手爐給覓春捂手,這才去端飯。

  等若眠回來,覓春又沒了影。

  若眠只能往好的方向安慰自己,流掉一個孩子對女子來說壓力無形且巨大,覓春定是在想辦法疏解心情。

  下午惠家兩位姑娘又來坐了一會兒,若眠端了兩趟茶,其餘的功夫都躲在徐嬤嬤屋裡賭錢。

  惠夫人喜歡獨處看帳,每次只需輪一個丫鬟陪著添添茶,故而這院裡其實尋常都不忙,是別院羨慕的清閒好所在。


  掌燈時分,惠夫人獨留覓春在屋裡用膳。

  至於說了什麼,若眠見覓春臉色不好,就沒問。

  吹燈後,覓春自躺下就沒動過。

  若眠沒聽見她扯鼾,喚她也沒得到理會,判斷不准她到底睡熟了沒有,糾結了片刻,還是起了身。

  為今之計,只有問祁聿懷討副墮胎藥。

  夜裡無雪,路比前夜好走。而且經歷過一次後,若眠的心態已比上次要輕鬆許多。

  甚至藏了一絲能被淺淺察覺的雀躍。

  「進來。」

  若眠推門進去,自己脫了皂靴搭好大氅,輕手輕腳來到書案後。

  祁聿懷正臨案謄注古書,待到若眠的影子映下,他才懸筆於硯滴,騰出手捏了捏若眠掌心。

  「還是這麼冷。」

  若眠緊挨祁聿懷坐著,小聲道:「大爺幫我捂一會兒就暖和了。」

  祁聿懷深深地凝望了小丫頭片刻,輕笑出聲。

  若眠愣是從他的笑里窺出一許揶揄,窘得小臉緋紅,「大爺做什麼笑話我。」

  祁聿懷自然而然攬著若眠不堪一握的柳腰,摩挲著她腰間的衣料,「我怎會笑話你,只是想著今日在榭里惹你不開心,險些以為你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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