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此天才

  北風呼面擦汗去，青石板面歇體松。

  順應著盤膝坐下的李柱，閉目之下，頃刻入定，而以真氣入體探查的楊老爺子，神情一息三變，每一變都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猜測著瞎學瞎練，結果經脈竟然半點損傷都沒有？

  也就是說，李柱還真就猜對了每一個穴位，每一條經脈的位置？！

  偷學才這麼點時間，被偷學的那些交錢徒弟自己都沒蘊養出什么元氣，結果李柱他丹田裡元氣如此龐大？！

  蘊養元氣的修煉路線，與楊家家傳內功的講述完全一樣，乃至於這修煉的舉重若輕熟稔靈巧，比起他這個修煉幾十年的老師傅都不差多少？！

  不是，一圈的修煉下來，為什麼會能蘊生出這麼多的元氣？這特娘的什麼體質啊？！

  ......

  以真氣探查一圈的楊老爺子，睜開眼睛之際，年輕了一大截，整個人迷茫得像個孫子。

  修習了一輩子楊家內功，外傳了大半輩子楊家內功的他，此刻卻感覺這門內功是如此的陌生。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門內功隨便聽聽，隨便看看就真的能完全掌握；從來沒有想過，修煉這麼點時間就能如此絲滑，恍若三十年功底；更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門內功在天才運轉起來，元氣積蓄的速度比吃飯喝水還誇張！

  楊老爺子看著仍然盤膝入定的徒兒，眼神中不知道有多少震撼，多少慶幸，以及又有幾分艷羨。

  「天才......天才啊。」

  年少的他，以為自己就是天才，修煉內功如魚得水，若非家傳功法太弱，必是整個荊山縣城同代最強；

  初入江湖的他，以為那些名門少俠就是天才，小小年紀功力便高出他不知道幾層樓去，小城耀眼的自己在其面前完全只是路人甲乙；

  後來見了真正的高手，才知道能問鼎門派掌門，成為一方巨擘的才是真正的天才，步步超越同代之人，這樣的人自己甚至都只能遠望近不得半點身；

  而現在，眼前。

  這個盤坐在地，仍然專心入定修煉的弟子，體內元氣的量赫然已多到修煉轉化為真氣後，當即就相當於三五年的功力。

  而在這般海量元氣的助力之下，短短數日山君橫練的修習效果，便相當於其他人三五年才能達成的程度。

  是的，原本不信李柱橫練能有這般恐怖修行速度的楊老爺子，在見識了李柱內練上的天賦之後，已再無半點不信。

  畢竟，橫練天賦這麼恐怖的人他確實沒見過，也不敢相信世上真有。

  但內練上能有這麼恐怖天賦的人，他不也同樣聞所未聞，卻已真氣真切感知到了麼？

  什麼是天才，這才是真正的天才！

  天資卓絕到內功隨便練練，甚至都只是練的最基礎的蘊養元氣之法，都能到如此震撼的程度，仿佛無論什麼武功在他手上，都能迅速登頂一般。

  若是當年他有這樣的天賦......

  楊老爺子艷羨的思緒不由得放飛，不過，今日剛剛春風得意，滿足了讓楊家揚名之願的他，在這般年紀好像也沒有太多好暢想的了。

  收了這般佳徒，他在家族也好，武道也好，所有的期盼應當都能實現，那也就無所謂是不是自己親身了。

  若他有這般天賦，只怕絕不會如李柱這般刻苦，畢竟隨便練練都能冠絕江湖的話，他必然也就不會努力，只會隨便混混。

  或許，帶來最大的變化，也就是江湖上天賦絕佳的年輕人多出來很多？

  「哈。」

  楊老爺子不禁啞然失笑，搖頭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看向徒兒之際，目光里卻還是止不住的震撼。

  如此天賦，又如此肯學如何努力，這般的孩子待長成之後得是什麼樣？想不出來啊。

  「啪！」

  「乖徒兒，可以了，且停下吧。」

  楊老爺子輕輕在李柱肩膀上拍拍，將他從入定中叫醒。

  「嗯，師父。」

  醒來的李柱一副做錯了事情的自責模樣，衝著師父乖巧點頭。

  明白徒兒這是覺得偷學了內功而自感羞愧的楊老爺子，先是感嘆一般地長呼了一口氣，繼而猶豫著斟酌了字句，摸著徒兒的腦袋好生講道：

  「徒兒啊，為師剛才查探清楚了，你並未練錯，確實學得很好。」

  「不過，這般偷學武功的事情，日後確實不要再做了，為什麼呢？首先呢，偷學武功乃是江湖大忌，尤其一些不傳之法，偷學者一旦被發現，便是生死仇敵......」

  「除此之外，武功不比其他，學差了一星半點，說不定就是謬以千里的大差錯，偷學非常容易出問題，對你自己的安全也會是......」

  「而顯然，乖徒兒你也知道，在道德上這也不是好事，偷學到底也是偷，而偷......」

  ......

  楊老爺子自身當然不怪李柱偷學內功，畢竟他本身也早就打算好，日後將自己掌握的所有武功所有秘法盡皆傳授給這佳徒。

  但是對年紀尚幼，心智還不算完全開透的徒兒，該有的教導與引導也不能缺少，做師父的不止要教武功，更得教徒兒如何做人。

  偷學武功這種事情，其實在江湖中也屢見不鮮，但從來都是惡事，並且一旦傳開，基本都逃不過廝殺。

  自家徒兒如此震撼的天賦，沒必要因為些許的武功落入這樣的糾葛，更不該往靠著天賦偷學的方向去發展。

  聽著楊老爺子這般溫和又語重心長的教誨，李柱愧疚的同時，心中更是萬分受教，萬分感動，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神卻聽得認真無比。

  而講完為什麼不能不該偷學武功之後，楊老爺子話鋒一轉，又接著講道：

  「所以徒兒你記住，日後在江湖上當真遇到萬分心動的武功了，不必去偷學，只要當下里好好練武好好修煉即可啊。」

  「嗯？」

  李柱一臉茫然。

  便聽楊老爺子接著道：

  「如果對方願意拿出武功，那你就可以用價值相當的武功與對方互換，對不對？」

  「而萬一對方不肯拿出來，那你也可以憑實力直接強取過來，若非死仇則可留人一條性命，甚至把準備互換的武功秘籍給他。」

  「而若對方把這武功看得比命還重，那你千萬記住，該殺就得殺，不要留下後患！」

  「啊？！」

  聽得這話的李柱滿臉震撼：

  「師父，這不成搶武功了嗎？」

  楊老爺子摸摸李柱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

  「乖徒兒，記住。」

  「江湖上，若是搶錢，那確實是搶劫，但神功秘籍、神兵利刃、神丹大藥，從來都是武功高強者得之！」